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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梅寒香

第五章 美人如玉手飞霜(一)

风雪梅寒香 天翼凌云 3720 2019-07-21 20:06:02

  风雪初霁,天色渐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正是人间的天堂。

  虽然正处乱世,但杭州城依然参差十万人家,富贵似锦;闻名天下的西子湖更是翠树围绕,碧波万顷,似乎再严酷的风雪也掩盖不住她的秀色。

  天气依然十分严寒,但在湖边东侧的“悦宾”酒楼,今天却是人来人往,生意兴隆。

  午间时分,正是店里生意最繁忙的时候。酒楼老板眼看着店内贵宾满座,不由喜上眉梢;但再留意一下,却发现客人中十有八九都是随身佩带刀剑的江湖豪客,心下又难免惴惴不安。他担忧的自然是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人物会一言不合,引起纷争,那时酒楼可难免要遭池鱼之殃了。

  果真没一会儿,厅堂东首一张桌子上,一个彪形大汉高声叫道:“天下哪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你以为我铁霸王是三岁小孩,旁人随便说乌鸦是白的,我也随着认为乌鸦是白的?”

  坐在这个自称“铁霸王”劈面的却是一个三十来岁、身形高瘦的黑衣男人,只听见他冷冷地回道:“江湖听说‘铁霸王’铁震天空有一声蛮力,其实却是目光狭窄见识短浅之辈,看来这话倒也不是虚传!”

  铁震天震怒,一只手“砰”地在桌子上重重击了一掌,长身而起,叫道:“铁某久闻飞剑门‘云中飞燕’燕穿云,不光剑法卓绝,一声轻功更是神鬼莫测,好啊,别人怕你三分,可铁某偏偏就不知好歹,要和你一较崎岖,如何?”

  燕穿云也“嚯”地站起来,针锋相对地叫道:“铁霸王连天龙帮副堂主公孙龙都敢敌对,燕某这点微末道行,自然不入霸王高眼了,不外要动手也行,燕某又岂是怕事之人!”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酒楼老板不由悄悄叫苦。正当他上前两步,想说几句好话息事宁人,却见旁边另一张桌子上,一名身穿红衣、相貌出众的年轻女子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位照旧乖乖坐下吧,也不想想这杭州城是谁家的土地!”

  燕穿云心里一凛,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那铁震天却似乎是个真蛮汉,又叫道:“天龙帮又怎样!那公孙龙屡屡和我黄河帮过不去,杀了我下面不少兄弟,可江湖中人谁又见我铁震天屈服过?”

  那女子横了一眼铁震天,又冷冷地说道:“铁霸王不怕‘剑追闪电’公孙龙,但天龙帮的八大堂主呢,天龙帮的梅帮主呢?”

  待那女子说到后面几个字,铁震天脸色已全变了,酒楼上其它桌子的来宾也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筷子看过来,每小我私家脸上都浮现出又惊骇又崇敬的神色,显然“天龙帮梅帮主”这几个字具备着无与伦比的魔力。

  那女子又道:“梅帮主武功本已天下第一,前些天天龙帮又覆灭寒剑山庄,取得了绝世宝剑,这下梅帮主……”说着“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轻蔑神色,“这下梅帮主如虎添翼,我看这江湖今后就是天龙帮的天下了,可偏偏另有人在这里狂言不惭!”

  铁震天不知不觉地焉了下来。燕穿云却向那女子拱了拱手,问道:“五凤帮郑三娘是有名的万事通,在下想向三娘请教一下,前些年江湖中时有关于寒剑山庄绝世宝剑的听说,就不知道那宝剑有何非同凡响之处?”

  酒楼里一众江湖豪客对这事也十分感兴趣,听燕穿云一问,各人都竖起耳朵凝神倾听。

  郑三娘清了清嗓子,道:“燕兄可也太高看小妹了,小妹从未目睹过那把剑,实在不知它有何神奇之处。不外有一件事应该许多人都有耳闻,那就是三四十年前,寒剑山庄云家人自相残杀,所为的正是那把宝剑……”

  坐在郑三娘下首的是一个白须鹤发、年过花甲的老者,各人认得他是江南武林赫赫有名的“洞庭一剑”童关山,听郑三娘这样一说,也随着赞同道:

  “郑三娘说的没错。老夫还记得,那时老夫照旧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有一天突然听闻寒剑山庄自家人大打脱手,便随着一帮人前去看热闹,但没想到第二天到了那里,看见的却是一地的云家人尸体……唉,时间虽然已已往多年,可当年那番悲凉景象,老夫照旧历历在目啊!”

  他说着一脸悲怆,自是心里勾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

  郑三娘接道:“这就对了。想当年那云家本是宗族一家亲,在武林中更是望重一时的权门世家,如果不是那把剑实在太过神乎其神,他们怎么可能会为了它而祸起萧墙呢?”

  燕穿云颔首道:“三娘所言甚是。只可惜寒剑山庄后人怀璧其罪,如今落了个满门覆灭……”

  众人正谈论间,酒楼大门外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声,接着看见一帮人蜂拥着一位年轻贵令郎涌进酒楼大堂来。各人甚是惊异,顿住语声一起转头看向大门口。

  只见那位带头贵令郎二十来岁年纪,身着华服,发髻上束着一颗醒目的、鸽蛋般巨细的明珠;他面貌倒也算得上英俊,但眉目间却带着一种不耐与狂妄的味道,似乎对这个地方很是不满一样。

  紧随在那贵令郎身边的,是两名容颜秀丽的年轻女子,她们神态举止小心翼翼的,似乎只是侍候这位贵令郎的丫鬟而已。那贵令郎身后七八小我私家则都是男的,看模样并无特别之处,但个个兵刃随身,一看就知道是他的随身护卫。

  众来宾都悄悄戒备起来,说话声也小了。店小二赶忙上前,招呼道:“众位客官赶忙上座,小东家营南北各大菜系,客官……”

  那贵令郎审察了一下厅堂,皱眉道:“人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是怎么一个偌大的杭州城,却找不到一家像样的酒楼!”

  一旁的酒楼老板赔笑道:“我们江南这边算是好的了。小人听说中原地带这些年兵连祸结,山河残缺,客官要是到那里去,可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位贵令郎脸色突然沉下来,冷冷地说道:“你知道什么叫山河残缺?我们就是从中原来的!”

  酒楼老板吃了一惊,忙不迭所在头哈腰,道:“是是是!小人见识有限,见识有限……就不知道客官中午想用些什么饭菜?”

  这时,那贵令郎其中一个随从走上前,说道:“三令郎,听说这间酒楼有几样菜是杭州出了名的,我看三令郎不如迁就一下,中午就在这里用膳好了。”

  那贵令郎摆了摆手不再坚持,选了一张靠窗大桌子坐下来。适才那个说话随从像是他们中的领头人物,一看见贵令郎不阻挡,忙付托上菜,点的自然都是当地声名素著的诸如“女儿红”、“西湖醉鱼”、“龙井虾仁”、“狮子头”之类的名酒名菜。

  酒楼老板和伙计哪还敢怠慢?纷歧会儿,各式各样的名菜小吃流水价般地端上来,整整摆了一大桌子。

  那贵令郎身份似乎十分高尚,一众随从只能在一旁站着,没一个敢坐下来。每一道菜端上来后,那两个丫鬟都必先尝一口才推到那贵令郎面前,像是怕菜太烫或太冷以致他吃了有所不适。周围一众来宾见他如此气派,都悄悄惊奇。

  各人虽然生怕冒犯了他,但照旧忍不住偷偷地向他行注目礼。

  好酒佳肴虽然摆了一大桌,但那贵令郎每道菜只浅尝一口就放下筷子来,似乎这些当地名菜每样都让他难以下咽。那酒楼老板在一旁看着,战战兢兢的,生怕冒犯了眼前这位朱紫;那贵令郎的七八个随从却面无心情,似乎对这种情形早已司空见惯了。

  坐在斜劈面的郑三娘看那贵令郎如此挑剔,悄悄不快,心想当此乱世不知几多人饿死荒原,这些饭菜普通老黎民别说吃,就是见都难得一见,结果这人倒好,竟然如此暴殄天物!她是个直爽性子,心里这么转念,嘴上已随着叫出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那贵令郎“嘿”地冷哼一声,马上就要发作起来,但一凝目间,突然发现作声的女子居然颇有姿色,脸色又一下子缓和下来,向郑三娘招了招手,叫道:“姐姐一人独酌有何乐趣?过来一起喝两杯如何?”

  郑三娘冷冷地讥刺道:“小女子命贱福薄,令郎那些酒菜小女子可消受不起,令郎照旧留着自个儿享用吧!”

  那贵令郎还未说话,各人眼前突然花了一下,接着看见那个带头随从泛起在郑三娘身边,双眼瞪着郑三娘,说道:“我们三令郎叫你已往你就已往,哪来那么多空话!”

  郑三娘震怒,高声道:“什么三令郎叫我已往就已往,他以为他是天子老子吗!”

  那带头随从也不说话,胸膛一挺,双目突然迸射出耀眼的光线,头发也一根根倒竖起来。这下他突然变了个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天神下凡般气势凌人——如果说适才他看起来不外是个权门贵胄家绝不起眼的奴才的话,那么现在他却突然酿成了一个叱咤风云的顶尖妙手!

  燕穿云铁震天童关山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站起身来。郑三娘也骤然感受心跳加速,压力骤增。他们怎么都没想到,那看起来像个纨绔子弟的贵令郎身边,居然会有这种不行一世的武功妙手;由此向更深一步推想,那贵令郎又有什么样的特殊来历呢,要否则像这样的人物又岂甘为他效那犬马之劳?

  那贵令郎眼神更热切了,又向郑三娘招手道:“我说姐姐你照旧乖乖过来吧,否则我家阿七提倡火来,可有你受的!”

  郑三娘却是个宁折毋弯的脾气,这下虽被那个叫“阿七”的气势所慑,但叫她就这样乖乖听命又如何心甘?双脚突然在地上一顿,身形“嗖”地直窜而起,向酒楼大门偏向飞跃而出。

  她的想法自然是敌不外就三十六计走为上。那个叫阿七的冷笑一声,也不追击,只右手一挥,凌空击出一记劈空掌,直取郑三娘后心。燕穿云等人但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流向面门压迫而来,纷纷向旁边闪开,心里都为郑三娘暗叫“欠好”。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着郑三娘就要被阿七劈于掌下,大门外突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在郑三娘右臂上轻轻拉了一把。随着郑三娘身形闪开之际,只听见一阵“乒乒乓乓”巨响声响起来,阿七那一掌凌厉无匹的掌力,已把门口一张结实的八仙桌打成稀巴烂了!

  郑三娘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身边却同时泛起了三小我私家:适才在危急时刻伸出援手的,竟是个肤光胜雪、双眸明如秋水的绝色美人。那绝色美人瞟了一眼酒楼里的客人,未语先笑——那笑容认真有如三月东风吹拂下百花绽放的情景,众来宾只觉得目眩神移,似乎自己的心都被她这一笑给融化了——只见那绝色美人笑了笑,伸手轻拂一下鬓边发丝,说道:“哇,今天这里好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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