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３８章 话本变了
永生瞧他那没义气的样儿，恨得牙痒痒，她顺手横起铜钱剑，挡在身前，厉喝道：“你们再接近一步，我就不客气啦！”
妇人闻言，止步扯住两个孩子，满脸痛苦忍耐之色，似是想杀了她，却又畏惧她的残暴。
妇人调过头去，拉着孩子，遥遥向着楚君卓跪下，一面膝行而去，一面哭求：“求城主为我相公做主啊！”
“求城主为爹爹做主，哇——”
这一大两小哭得心力交瘁，昏天暗地，哭声之悲坳，直上九天，令在场众人无不动容心酸。
“这是怎么回事？”楚君卓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语气淡淡的。
陈管事命护卫将那卷草席抬到席前，林家人蜂拥而上，守在草席旁，继续痛哭。
陈管事小跑到楚君卓身边，大致禀告道：“这家人住在城南桂花巷，家里死了人，死者叫林大，是醉香楼的伙计，据他们说，杀人的是永生真人。”
陈管事虽然只是在禀报，但嗓门却不小，离得近的人都听得明白，一时窃窃私议，窃窃私语，看向永生的目光皆有些异样。
永生平白一个大雷砸头上，郁闷又着恼：“乱说！我连林多数不认识，为何杀他？”
那妇人揭开草席，一双怒目直瞪永生，恨声道：“你这心狠手辣的凶手，昨日还在酒楼将我相公打得鼻青脸肿，今日怎有脸说不认识？几多人都瞅见了，难道他们都是瞎子吗？”
经这么一提点，乡民中，有昨日在酒楼撞见这一幕的，连忙赞同道：“没错，昨日在酒楼，就是她把那伙计打得满脸是血，难怪我看她怎么那么眼熟。”
听人这么说，人群立刻就炸开了，各自议论纷纷，嘈杂若早市。
永生脑际一炸，猛然想起昨日那个被她揍得鼻血直流的店小二，莫非……
她赶忙向前走了几步，却见草席中一具男尸，死相十分狰狞，生前似是饱受虐打，永生依稀辨出，那张脸，正是那个店小二！
永生不由愣怔，她自知脱手很有分寸，绝不会将对方打死，更况且他那些伤，明显不是自己的手笔，怎么这帮人就能一口咬定她是凶手呢？
楚君卓见她发怔，便问道：“看永生真人的心情，似是认识死者。”
“我……”
永生无可反驳，遂颔首：“我简直见过，昨日还与他有过口角，也确实打过他，可他跑出客栈的时候，照旧活蹦乱跳的，他的死和我无关啊！”
“怎么无关？你昨日打伤我相公之后不解气，大晚上的又来寻晦气，当着我们的面，生生将他打死了！”
那妇人越说越激动，爬起来又要与永生拼命，陈总管忙叫人拉住，将这一家子都控制在规模内，维持秩序。
那两小孩哭闹着钻进母亲怀抱，哭得上气不接，稚嫩的声音一遍各处重复着：“娘，爹爹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那妇人放开孩子，向楚君卓磕头哭求道：“求城主为我一家讨回公正！”
俩小孩有样学样，也是一般的磕头乞求，局面之凄惨，让永生顿觉自己十恶不赦。
然而，到底发生什么，她委实一头雾水，这不白之冤她是万万受不得的，可解释，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求城主主持公正！”
紧接着，相同的声音越来越多，声浪此起彼伏，最后形成统一响亮的口号：“求城主主持公正！”
楚君卓高高举手，徐徐压下，声音在他的手势下，慢慢变弱。
等众人平静下来，楚君卓才道：“无忧城出了命案，本城主断没有坐视不理的原理，既然苦主和疑犯都在，不如请乡民做个见证，就地了结此案。”
乡民闻言，无不拍手欢呼，那妇人和孩子亦是喜形于色，连连叩头致谢。
唯有永生一脸懵逼，她搞不明白，今日这场戏怎么从开坛做法，酿成了对簿公堂，她只知这种被人当靶子射箭的感受很欠好。
下意识地，她环视四周，寻找秦幽的身影，却见他正盘膝坐在楚君卓身边，不客气地拈起一粒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皮，塞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于外界之事充耳不闻。
“你怎么在那里？”永生惊奇地问道。
她说完这句话后，楚君卓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秦幽的存在，他甚至不知道这人是何时坐到他身边的。
楚君卓那藏在帏帽里的面容沉了沉，声音倒是没什么异样：“荆真人坐在这里，怕是不太合适吧。”
秦幽随手扔掉葡萄皮，摇着折扇不以为然：“诶，你审的是她，又不是我，站久了腿酸，你不会这么小气，连坐一下都不愿吧。”
楚君卓悄悄摩挲着茶盏，眸底划过一丝厉光，硬生生憋着，才没说出否认的话来。
秦幽转头，便对永生喊道：“你放心吧，楚城主定会秉公处置惩罚，还你公正的。”
永生看他那一脸东风掠面，气都不打一处来，今日这一出怎么看怎么离奇，她甚至觉着这一切都是部署好的。
情不自禁地，她的目光落在了楚君卓头上，这家伙既然曾派人刺杀他们，那今日这局难说不是他设计的。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老色胚，死大仙，居然和幕后凶手坐到一起，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和谁是一伙的？
她剜了秦幽一眼，愤愤然瞪向楚君卓，道：“何须费这力气，横竖审不审结果都一样。”
陈管事斥道：“放肆，永生真人难道认为城主会冤枉你吗？”
永生抱胸讥诮道：“我有这么说吗？我的意思是我是清白的，审与不审都没有区别，难道陈管事认为城主会冤枉我？”
陈管事马上语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反驳才好。
楚君卓适时打断道：“永生真人既说自己是冤枉的，便说说昨晚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永生磊落一笑：“昨日我离开酒楼后遇上一群野狗，把野狗赶跑后，就和……喏，你身边那位一起到贵府做客了，之后，就未曾离开过城主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