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发现了

　　少女的视线落在脚踝那对铃铛上，徐徐就挪不开了，那对金铃似乎有奇异的魔力，随着苗女施然的脚步，发作声声宛转悠扬的韵律，牢牢吸引住了窥探者的视线。

　　“回神！”红绫在少女耳边喝道，“那是摄魂铃。”

　　少女一惊，回过神来，赶忙移开了目光，然而那阵铃铛似有魔力，仍旧声声入耳。

　　她悄悄运气，与之反抗，这才感受许多几何了。

　　“刚刚宴客厅里的事情，定是这女子所为了。”红绫肯定地说。

　　少女轻轻颔首，便又听红绫叹道：“看来出门前，长老对你的记挂是有原理的，挽兮你初涉人世，终究经验不足啊。”刚刚若不是它当头棒喝，她就要袒露行踪了。

　　少女挽兮面色通红，不外她现在不能说话，只好拍了拍红绫以示羞愧，这才转头去认真听院内的墙脚。

　　“总算是处置惩罚洁净了，工具拿到了么？”苗女开口，出人意料，却是一副极为清冷的声音。

　　黑袍人似乎并不怎么想说话，挽兮的余光里，只看到他点了颔首，一缕如练银发不经意地从帽兜间滑落。

　　“那就好。”苗女认真地审察着黑袍男子，眼里有不容错辨的体贴，“你旧伤未愈，一路奔忙来此助我，今晚力杀丁泓天又添新伤，要不我帮你……”

　　她咬唇，眼里隐藏着期盼，然而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必，回吧。”

　　苗女心下失落，正要应下，突然眼神一利，喝道：“谁？”

　　挽兮面色一凛，正以为自己被人发现了，却看到苗女隔空一掌，击在了院子的墙脚。那里原本屯了半人高的干草垛，马上，草屑飞扬。

　　与此同时，只听“乓”的一声瓷器碎裂的乍响，有婴儿的哭声在这个院落里响了起来。

　　之前被黑袍男子扭断脖子的女人，想来就是乳娘了，她死前正好把婴儿藏进了大缸中，又用草垛掩好。

　　“这宝物不错，如果不是这孩子醒了，我还发现不了他。”苗女上前两步，从婴儿脖子上拽下一块玉佩，不外她只看了两眼，就把它丢开了。

　　“阁主有令，一个也不能放过，以免夜长梦多。”在一旁期待多时的黑衣手下恭维道，“多得幽铃大人，否则丁家堡的后人被人发现，恐怕阁主就要降罪于我等了。”

　　苗女不接他的话，只目光奇异地转头问黑袍男子道：“你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他吗？”

　　黑袍男子没有说话。

　　那黑衣手下只好连忙道：“幽铃大人勿怪，想来这孩子刚刚一直睡着，我们又被这乳娘吸引走了注意力，这才没有觉察。”

　　苗女又看了那位“白雀大人”一眼，道：“而已，现在处置惩罚掉就好。”说罢，就要动手去掐那名婴孩的脖子。

　　“我来吧。”那道磁性却又有些低哑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是我的疏忽。”

　　苗女本想说不必麻烦，她来就行，但是那人平日淡漠的双眼却望着她，忽又增补了一句，“今晚你的杀孽够多了。”

　　言下之意，是不愿她再染鲜血，愿为她肩负的意思吗？苗女听了，心里忍不住甜蜜起来，前头被他拒绝的失落一扫而空，而就在她怔怔入迷之际，男子已从她手上接过了婴孩。

　　挽兮看到这里，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不行激动。”红绫劝她，“我们入世只为寻帝药而来，不行加入俗务，而且你能不能乐成还两说。”

　　挽兮转头，不忍再看，她来自遥远的外洋神山，那是个世外桃源，从不见人世阴暗。

　　苗女心中虽然甜蜜，但是照旧亲眼看到那个婴孩在男子手中停止了啼泣，才放下了心。

　　黑袍男子随手把已经不会转动的婴孩放在草垛上，淡淡道：“走吧。”

　　另外两人点颔首，临行前，谁也没有想过要再去检查一下这名婴儿。

　　这拨人走后，挽兮才敢在院中现身。

　　“已经完全没有帝药的气息了。”红绫吸了一口气，细细辨析后道。

　　说完它又怕挽兮失落，于是又赶忙慰藉她，“别担忧，虽然现在帝药下落不明，但很有可能是那人已经离开了。究竟之前我们在追踪时，帝药曾经断过气息，这说明拿着帝药的人，很可能有掩盖帝药气息的措施，不外他不知道你在追踪他，所以之前才没有特意掩饰。”

　　“帝药特殊，特殊俗之物能镇之。”红绫看了眼地上那块被遗弃的玉佩，继续道，“如果那人已经死在了这里，那么他施展的秘法都市失效，不行能还能继续掩盖帝药的气息的。”

　　“那就只能再等下一次机缘了。”线索骤断，失望是难免的，挽兮也无可奈何。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到草垛上的小身影上，马上感受心里更极重了。

　　“那么我们下一步去哪？”红绫问。

　　挽兮沉思了一下，“先去找找我爹的下落吧。”

　　“你有他的线索？”听到这个回复，红绫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究竟他的命理线已断，连大长老都认定他已经……”

　　“我总觉得他还在世。”挽兮轻轻抚着红绫，“天神在上，说不定有什么奇迹呢？”

　　说实话，红绫觉得这个可能太渺茫，不外现在帝药的线索也暂时中断，挽兮想要找就让她找吧，何苦非要在现在打破她的希望？

　　“那就去吧。”红绫同意了。

　　挽兮抬步就要离开，就在此时，静谧的院落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啊”，嗓音稚嫩又有些含糊。

　　这个突然泛起的声音把挽兮吓了一跳，随后她不行置信地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那个躺着婴孩的草垛。

　　“他竟然还在世！”她快步上前俯身去看，正对上婴儿一双明亮无暇的眼睛。

　　挽兮的欣喜溢于言表，正想把孩子抱起来，冷不丁听到身后传来了另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被发现了啊……”

　　那人似乎是在叹息，低低的嗓音磁性又带了几分低哑。

　　挽兮的脊背蓦地僵住了，她猛然转过头，对上来人一双璀璨却又冷冽的眉眼。

　　他眸色深幽，“既然发现了，那就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