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鬟的‘伺候’下,何成望此时已经洗去了一身的污秽,只见他苍白的脸躺在床上大腿往上的地方盖了一薄被,整双大腿裸露在外,那支箭还在他腿上‘屹立不倒’,箭尖泛着幽幽的冷光,尖锐得让人看着汗毛直竖。
那支箭贯串了何成望的这条腿,在擦洗的时候,一碰到便流血不停,丫鬟们那里敢动,只好让它插着了。
马医生来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
见到那支箭和伤口周围翻出来的红肉时,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何老太更是心疼的直喊:“儿啊………!这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干的啊!这么狠的心,死后一定下油锅。”
管家低下头,默默退到一边,没敢说话。
对方就射了老爷一箭,就泼了猪尿猪屎,就这样就要下油锅就缺德了?
那老爷这样的人,岂不是死后要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万劫不复?
张氏和何德站在一旁,面露不悦。
此时是该哭该喊该诅咒人的时候吗?
祖母(娘)也太不知事了。
哭哭滴滴的要是扰了马医生心神,可怎么是好。
马医生究竟只是半吊子,凭借终身所学,总算是把箭给扒出来了,之后又是上药又是包扎,费了好大的劲。
他满头大汗,又细细给何成望切脉,一炷香后才起身道:“老夫人,太太,少爷,老爷如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不外失血过多,还需好好补补,等会我便开几个补血的方子。”话落,有些犹豫不安吞吞吐吐的说:“老爷……那箭伤……嗯……。”
何德一眯眼,有些不耐烦的道:“马医生,还请有话直言。”
马医生吞了一把口水,忐忑的回覆:“老爷受伤较为严重,而且又受了熏染,那腿怕是……怕是废了。”
“你说什么?”何老太尖锐的质问:“望儿不就被箭射中而已吗?怎么就废了?那正府的老爷,以前在战场被敌军利箭射中,现在还不是走的好好的吗?怎么到了我望儿这里,你就说废了?”
正府的老爷正萧雷是藩王爷手下的副将,大战时随着藩王出战,不下心被敌军射了一箭,也是在大腿部位,不外………如今虽说没健步如飞,但正常的行走照旧没有问题的。
马医生一口血哽在喉咙。
这能比吗?
正老爷受伤的时候,藩王爷给他请的可是皇上特派的军医,医术那是了得,而且正老爷什么身份,用的想必都是最好的伤药,处置惩罚的又实时,能走也不是不行能的事。
可是老爷这………好吧,他认可他医术不高明,但这腿确实是废了。
张氏闻言,心中有些窃窃私喜。
老爷腿废了,那出行不良,以后就不会出府了吧,这样她倒也不用担忧哪日他又突然带个女人回来,也不用担忧突然带回来的女人会爬到她的头上。
何德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眼神有些庞大。
他既觉得父亲的腿废了,以后就能少整些幺蛾子,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有个不良于行的父亲,面上无光。
何老太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她只是觉得痛心无比。
她这一辈子也就何成望和何氏这么两个孩子。
何成望是她的心头宝物,就算他平日里混账点,可是她也只是说说两句,连她自己都舍不得动家法的儿子,如今却被歹人伤成这样。
不行饶恕,简直不行饶恕。
她要将那人找出来,扒了他的皮再抽了他的筋。
“林嬷嬷.”何老太站起来,付托着:“快去备车,我要去找玥儿。”
玥儿乃何氏闺名。
闻言,众人自然知道,此时何老太去找何氏是为了什么。
何德原本觉得这样的事情是欠美意思劳烦姑母的,但转念一想‘那人’将父亲伤成这样见他丢在府门前不说,竟然还………。
父亲为人品性尚缺,可是对方此举俨然太太过,简直小觑他何家,今日之事想必在县里已经传遍了,要是不惩戒一二,没准还觉得他们何家好欺负呢。
有姑母出头,最好不外。
于是作声道:“祖母,前几日家里不是刚进了一批乌龙新茶?孙儿记得姑母最爱喝乌龙新茶了,祖母可以带点已往。”
大多数茶类新茶口感和色泽都好于陈茶,但“一年茶,三年药,七年宝,”意思既是说陈茶放一年,茶叶品质获得提升,陈放三年,可做药用,陈放七年,不管作为茶照旧药,都已成熟,乃为宝,有些人偏爱陈茶,何氏却偏爱新茶。
何老太脸上有丝欣慰,多亏了孙儿的提醒,否则就失礼了。
这不外节不外年的她突然上门,礼节上说不外去,以送茶为由倒也不显得唐突,而且如此也不会让女儿觉得有求于她是就想起她,无事时则将她抛之脑后,让她心生芥蒂。
林嬷嬷很快就将车备好了。
一辆马车从何府出来,半个时辰后又从洛府角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