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缘痴僧人初识清源羽士

　　乾隆七年六月间，BJ城一如既往地热闹，在米市胡同里，几个小孩正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作怪呢，就在这个时候，一座大宅子的门开了，也不知这几个小孩儿谁喊了一句：“李奇微出来了。”这几个小孩儿一听这声喊，好家伙，跟耗子看见猫似的，“歘歘歘”几下，等回过神来再一看，嚯！净了街了，一条胡同里一小我私家没有。待等这门全打开了，蹦出来两个小孩，一个小丫头，一个小小子儿，小丫头六七岁儿，穿一身浅黄，额前拢个木梳背，脑后扎两根小辫儿，踩着一双葱绿缎子面绣黄花的小鞋，再往脸上瞧，嗬，这个漂亮！两道柳叶弯眉，一双杏核眼，透着股子天真，还带着点聪慧，一只琼鼻，樱桃小口，怎么看怎么舒服。再看这小小子儿，秃顶，戴一顶小帽，穿一身宝蓝缎子的大褂，没穿马褂，踩一双手纳千层底的青布鞋，长的白白皙净的，模样不错。

　　小丫头出了大宅，四下里看了一遍，一瞧半拉人都没有，小嘴可就撅起来了，小小子儿一看小丫头不兴奋了，脸一沉，抬腿迈下台阶，在隔邻邻居家石狮子边上拽出一个小胖子来，推到自己家门口，那小胖子低着头，乖乖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这小小子儿接着往下走，在对门的墙角又拽出俩小小子儿，推到自家门口，这一趟走已往，跑了这几个孩子全让这小小子儿给抓出来了。小小子儿回抵家门口，问小丫头：“姐，够了吗？”小丫头笑着点了颔首，道：“够了够了，我们宜宁真能干。”小小子儿宜宁一听小丫头这么说，小脸蛋儿微微泛红，傻笑着挠了挠自己的秃顶。小丫头站在台阶上，问道：“今天咱们玩什么呀？”这几个孩子低着头，也不说话，宜宁一看这几个孩子谁也不吱声，把脚一跺，喊道：“藏猫猫！”宜宁刚喊完，也不知这几个孩子是真想玩照旧吓得，都随着喊：“藏猫猫，藏猫猫！”小丫头一看大伙喊的这么兴奋，她也兴奋了，嘴角轻轻一翘，笑了，宜宁一看这小丫头乐了，长出了一口气，脸上也见点了笑模样。

　　这帮孩子的喊声徐徐止息，小丫头道：“那我们就开始吧，谁当鬼啊？”不知谁说了一句：“你当鬼吧。”小丫头笑道：“好啊，二十个数我就找你们哦。”说着，转过身去，伸小手蒙住了眼睛。小丫头笑么滋儿的转过身去查数，宜宁却觉得有点差池劲，适才那句话语调冰凉，声音也差池，绝对不是这几个小孩说出来的。宜宁虽说才六岁，但练过武功，这点警觉照旧有的，立即把小脸一沉，脚下发力，跳到小丫头身边，一双眼睛警惕的四下张望，最终，宜宁的目光停在了胡同口，这几个小孩顺着宜宁的目光看去。

　　在胡同口那，一个小小子儿转身进了胡同。这小小子儿穿一身道袍，腰里系着水火丝绦，踩一双多耳麻鞋，赫然是个小老道的模样，再往脸上瞧，呦！这小老道，太漂亮了，白白皙净的，两道剑眉斜插入鬓，一双星目炯炯有神，透着股子精神，高鼻梁，宽额角，一张小嘴儿，齿白唇红，最特此外，这孩子眉心有一道竖纹，离远了看，跟一只紧闭的竖眼相似。宜宁看见这小老道，瞳孔一缩，沉声道：“道友，适才是你说话？”小孩冷哼一声：“僧人，你帮着那个丫头欺负这帮孩子是吧？这么能耐，道爷我倒要试试你的本事。”宜宁眉头一皱，问小老道：“你是哪的羽士？”小老道哪里睬他：“少空话，接招！”

　　这小老道真不含糊，脚下发力，腾身而起，双掌直逼宜宁面门，宜宁伸双手一别，架住了小老道双掌，右手就势劈向小老道的脖颈，小老道反映不慢，双掌一转，去格宜宁的右手，乘隙又往后一闪身，躲过宜宁右掌，左掌又向宜宁劈去，宜宁左掌迎着小老道的左掌向上一推，右掌乘隙戳向小老道小腹，小老道右手向下一甩，荡开宜宁右掌，接着又向宜宁心口拍去，宜宁看的真切，左手变掌为爪，向小老道腕脉抓去，小老道右手一缩，左手直戳宜宁右眼，宜宁闪身欲躲，谁知宜宁一闪身，把身后的小丫头露出来了，眼看小老道就要越过宜宁戳中宜宁身后的小丫头，宜宁心中就是一惊，愣是停住了闪身之势，把脑袋挪了回去，小老道没想到宜宁这么狠，愣拿左眼接自己这一掌，也是一愣，赶忙撤掌退却。小老道退后，宜宁猛一转身，问道：“姐，你没伤着吧？”那小丫头轻轻笑了笑：“我没事，你别跟他打了，姨父知道了又要罚你了。”宜宁长出一口气：“爹爱罚就罚吧，你没事就好。”小老道一皱眉，问道：“僧人，你姐不会武功？”宜宁转过身，白了小老道一眼：“谁告诉你我姐会武功了，我姐要是会武功我还在这干嘛。”

　　这几个孩子一看小老道和宜宁打起来了，都在原地看热闹，一看这俩人不打了，其中一个小胖子起哄道：“那个臭羽士，你打他呀，他是坏人，总欺负我们。”这小胖子宛然是这几个孩子的老大，他一说出这话来，几个孩子也都赞同道：“是啊是啊，他另有那个死丫头总欺负我们。”小老道一皱眉：“臭羽士也是你们叫的？”宜宁也火了：“你们这帮小崽子说谁死丫头！”那个胖子道：“就说李奇微！”

　　“你再说一句试试。”宜宁火了。

　　“说就说，死丫头，死丫头，死丫头，你打我呀，有这个臭羽士在这你不敢。”小胖子一脸欠揍的模样，甩着满脸的肥肉自得隧道。

　　“你还美意思说我姐，你瞧瞧你，一脸的猪油，知道的是你吃得好，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油罐子成精呢，我告诉你别让我逮着你，逮着你我把你板油打出来。长得胖不是你的错，但是带着一身板油出来腻歪人就是你的差池了。你瞧瞧你长那个模样，还美意思在这站着，不怕街坊邻居看见你吐出来，吐你一身没关系，大街脏了还得收拾，赶忙哪凉快哪待着去吧！哎，千万别，凉快地儿让你占了街坊邻居哪躲阴凉去呀。我告诉你，我在这住了六年，整条米市胡同最欠揍的就是你，你有什么好炫耀的，就仗着你边上这几颗烂甘薯、臭鸟蛋？这几回打你是轻的，赶明儿惹急了佛爷我，给你挂到城门楼子上示众你信不信。”宜宁也不知跟谁学的，噼里啪啦这一通骂，听得这些个孩子一愣一愣的，那小老道原本一直冷着脸，哪知道宜宁骂完这一套，小老道愣是没憋住，“噗”一声乐出来了。那胖子让宜宁损的什么似的，看见小老道这一乐，可逮着下嘴的时机了：“嘿，嘿，嘿，说你呢臭羽士，哪来的你，知不知道在这条胡同里混得听我的，我让你揍他听见没有？”小老道本就看这死胖子腻歪，这回死胖子说这话刮到自己身上，小老道这火更压不住了，冷哼一声，就看“唰”的一道黑影闪过，小老道已经站在胖子面前，死死地盯着死胖子，死胖子让小老道瞪得有点发毛，张嘴就是一句：“你瞅啥？”小老道伸手就是一大耳帖子，“啪”一声响，嗬，这个脆生！小老道冷冷隧道：“装什么东北人。”说着，反手又是一嘴巴，势头不减，死胖子挨了两巴掌，捂着脸道：“你，臭羽士你敢打我？”小老道依旧是冷着脸：“不光打你，道爷我还踹你呢。”说着，抬脚就踹在了死胖子肉垫一般的肚子上，这一脚力道不弱，死胖子“噔噔噔”退却三四步，一屁股砸在了地上。

　　“愣着干什么，给我打他。”死胖子急了，指挥这帮孩子就要动手，宜宁跳到小老道边上：“你去收拾那死胖子，贫僧料理这帮杂碎。”小老道依旧冷着脸，点了颔首。朝那死胖子走去，死胖子一看这架势，真有点畏惧了，但是呢，还强撑着发狠：“你敢动我？你知道我爸爸是谁吗，我爸爸是柳周遭，亲近如来知道吗！”宜宁一听这话，伸手拦住小老道，小老道冷笑一声：“怎么，僧人，听到柳周遭的名头你怕了？”宜宁摇了摇头：“你收拾这帮杂碎，我亲自料理他。”说着，走到死胖子切近，甩手就是一大耳帖子：“王八蛋，活腻味了是吧，清净如来也是你敢冒认的，外号都说错了还装呢?清净如来柳周遭压根没儿子，就一闺女，今年三岁，哪蹦出你这么一玩意儿？我姑父的名也是你配提的？”那胖子真怂了，但照旧咬着牙道：“我师傅是长青道长，你敢动我？”

　　“你师父是谁？”小老道也来劲了，“别乱认，给我师父丢人！”

　　“道兄，宰了他吧，留着也没用。”小老道的火本就压不住了，一听宜宁说出这句话，伸手就从腰里抻出一把短剑来，摁住那死胖子就要捅。死胖子一看这俩人说宰就宰，真畏惧了，“嗷”一嗓子，哭开了，宜宁冷哼一声：“知道畏惧了？晚了！道兄，给他来一大开膛。”小老道作势就要捅，就在这时，小丫头李奇微发话了：“宜宁，别杀他。”宜宁一听这话，伸手拦住小老道，小老道放下刀，转头看了眼李奇微，李奇微道：“宜宁，你想想，前天你揍了这几小我私家一顿，姨父差点把你打躺下，你今天要是杀了他，姨父非把你腿给打断，不能动手。”那小老道一皱眉，道：“你不来我来。”说着，又要捅，那死胖子的嗓子都哭哑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远远的飘来一句话：“缘痴，清源，教训一下就好，怎可妄动杀机？”宜宁一听这话，“扑通”跪下了：“门生鲁莽了，师父恕罪。”小老道自然听见，把刀一扔，长叹了口气，一脸不耐烦的坐到了地上。

　　“清源，为师说过，我等出家之人慈悲为本，宽大为怀，怎可随意夺人性命？”一个老道飘然落下，一脸严肃的盯着那小老道清源；另一边，一个僧人也落下地来，无奈的看了看跪在地下的宜宁，这一僧一道不是不怂僧人与长青道人又是谁来。

　　“缘痴，你可知我少林武功刚猛犷悍，杀气太重，故此需用佛法化解，为师教你武功，却未传你佛法，这也是为师的过错。缘痴，你听着，从今日起，你跟清源一起随为师和你长青师叔云游四方，修习佛法，也好磨灭你心中的凶性。”不怂僧人这句话虽是对宜宁说的，眼睛却盯着宅门处的李奇微。半晌，不怂僧人轻叹一声：“缘痴，起来吧，跟你爹作别，随为师修行去。”

　　宜宁徐徐站起身，乖乖的跟在不怂僧人身后，进了宅子。

　　“真的要走吗，难道你不要姐姐了？”李奇微眼圈有点红了。宜宁也觉得有点难受，吸了吸鼻子：“姐，我是去修行，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我每年都市回来看你的。”宜宁不说这句话还则而已，这句话一说出口，李奇微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决堤一般倾泻下来。李奇微一把抱住宜宁：“你......会不会忘......忘了姐姐啊？”李奇微这一哭，宜宁的眼泪也下来了：“姐，我不会忘了你的，你已经允许当我媳妇了，我怎么能忘了我媳妇呢？”李奇微手上加劲，搂的更紧了：“那......那好，你要是真......真把我忘了我就不妥......当你媳妇了。”宜宁点了颔首：“姐，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们拉钩。”李奇微松开双臂，抽噎到：“拉钩，你不许反......忏悔啊。”说着，伸出了右手小指，宜宁也伸出右手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哭也哭完了，钩也拉过了，僧人你快点，咱们今天就得出城。”小老道清源有点不耐烦。无奈，李奇微只得与宜宁作别，长安也已经获得了消息，特地来跟宜宁作别。“臭小子，跟师父潜心修行，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工具，学成赶忙给我回来，你另有门亲事呢。”说罢，长安揉了揉宜宁的秃顶，带着李奇微转身回府，李奇微不舍的转头去看，宜宁也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静静的望着李奇微。终于，“咣”一声响，府门紧紧地关上了。

　　宜宁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师父身边。清源也站起身形，回到了长青道人身后。

　　“走吧。”长青道人脚下发力，腾身而起，不怂僧人也施展轻功，紧随其后。宜宁狠狠地剜了死胖子和几个小孩一眼，随着清源各自使开轻功，修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