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王家老宅,王天瑜便被佣人叫到爷爷王文博的书房。
她心中一咯噔,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进了那间古色古香的书房。
王文博正在紫檀大书案上作画,一把大狼毫一时水皴、斧皴、云头皴、牛毛皴,或浓或淡,或扫或挥,即兴而作,端的是肆意豪爽。
纷歧会儿,一副险峻的山水图泛起在宣纸上。
王天瑜静静的低头站在书案前,默不作声,不知一会儿迎接自己的是雷霆之怒,照旧和风细雨。
放下画笔,王文博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抬头看了看眼前他最看重的孙女,见她一副低头丧气的模样,原本胸中的怒气也随着适才那一副泼墨山水泄了几分。
“收手吧!”王文博淡淡道,“不要再想着暗地里对那个女孩动手了!”
王天瑜惊讶的看着爷爷,“什么?就这么放过她?我们王氏团体的面子往哪儿搁?”
“哼!”一声冷哼,王文博冷冷道:“王氏团体的面子是怎么丢的你自己清楚!这次让你长个教训,以后做事要知己知彼,谋定尔后动,只要脱手就要一击必杀,免得像这回,丢了面子又丢了里子,徒让人笑话!”
王天瑜听爷爷话中的意思,并没有取消她继续人身份的意思,但她并没有满足,那个村女只要存在于世一分钟,她就寝食难安一分钟,哪里能轻易饶过?
“爷爷,为什么要放过她?明明只要我们暗地里派人……”
“住口!不要让我对你彻底失望!”王文博厉声喝道,“你以为今天是谁将张科长送上法庭?是特调局!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引起特调局的注意了,再这样放肆下去,你想将整个王家拉下水吗?”
“特调局?”王天瑜瞳孔一缩,喃喃道,“他们竟然盯上我们了吗?”
“你以为呢?”王文博恨铁不成钢,空点着她道:“我跟你说过,现在正是灵气苏醒的重要关头,国家唯一的政策就是维稳!正缺几个出头鸟来杀鸡儆猴,你如此轰轰烈烈,不是故意往特调局的枪口上撞?特调局是干什么的?不是一个简朴的抓捕违法觉醒者的队伍,那是国家专门在灵气苏醒时期维稳的特殊行动部门!
“目前国内的福地都归国有,特调局楚天阔已经接触了徐圆圆,她背后的福地我们是没时机了,你收手吧!
“楚天阔不光是特调局的人,而且身世军人世家,其家族配景在上京也是深厚无比,有他出头维护那个女孩,你就不要再打草惊蛇,我们王家没那么大的能量能能和政府反抗!”
王天瑜咬着娇嫩的唇瓣,虽然神色遵从,但眼中满是不宁愿宁可。
王文博冷漠道:“沈家、贺家、刘家、张家都在外洋找到了福地。而我们的外洋人脉却没这几家辽阔,你真有这个心,就立刻派人去外洋探询消息,着手寻找和购置福地。现在各个国家都意识到了福地的重要性,对土地交易很谨慎,再迟些,别人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到了!”
王天瑜听闻爷爷的话,眸色一闪,敬重的回道:“是!爷爷!”
…………
回到出租屋,天已经到了黄昏,西方的天空一片橙红交织的火烧云,将这座都市映衬的越发美丽,似乎只存在于梦中。
圆圆给饭馆的房东和出租屋的房东各自打了电话,言明不再租赁,房东却说白纸黑字写好的协议,提前退租,定金不会退还。
圆圆无奈一笑,只得而已。
这个富贵的多数市,真的是最后一点好印象都不给她留啊!
梁园虽好,却非久留之地,再见了,沪上……
将出租屋内所有工具打了包,又骑着那辆卖鸡蛋灌饼的三轮车,将电冰箱、风扇等电器运到当初买回它们的二手市场,她回到空落落的出租屋,觉得整颗心也空落落的。
“你要走吗?”陆坚白听到这边的声音,走过来问道。
“是啊,回家!”圆圆从小阳台上摘下自己的衣服,一边叠整齐塞进行李包,一边带几分唏嘘的回道,“这里或许不太适合我,照旧回老家吧!山里空气好,灵气也比这里足……”
“什么时候的车票?”
“明天早上八点。”
“我看看你的车票。”
圆圆从钱包里拿出递给他,陆坚白仔细看了看,转身就走。
圆圆无语的看着他消失在夕阳中的背影,喃喃道:“不用这么绝情吧,连声作别都懒得说吗?”
适才从冰箱里拿出的卤肉已经化了冻,她拼集着吃了点儿,又给自己熬了一碗大补汤,坐在一地包裹的出租屋里开始修炼。
她已经知道了实力的重要性,而前天,她也已经到了炼气四层。
天刚黑的时候,她听见陆坚白回来了,在她门前迟疑了会儿,回了屋。
圆圆睁开眼看了看门口,无声的摇了摇头,继续修炼。
第二天早上,她将所有包裹都收进须弥戒,一身轻松的出了门,准备打车到高铁站。
听到她开门的声音,隔邻的陆坚白也出了门,身上仍然穿着那身买来的休闲装,圆寸头发、俊秀五官,明明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带着凌驾年龄的沉郁。
“我要走了,本不想打扰你睡觉的,没想到照旧吵醒你了……”圆圆笑道。
陆坚白淡淡道:“我一直没睡,等着你呢!”
“等我?等我干嘛?”圆圆惊愕道。
陆坚白并不多话,只是从裤兜里拿出一张车票递给她。
圆圆惊讶的望着上面的地址,失声道:“你干嘛去我老家?还跟我一趟车?”
“呵——”陆坚白一向冷淡的脸终于笑了,不外是带着几分嘲弄的笑:“你傻啊,就是为了随着你,我才买了跟你一样的票。”
圆圆被他讥笑,却丝毫没有生气,不知为何,她想到他流落街头的模样,想到他哪怕看到她陷入麻烦也不离开的义气,想到他点拨她“弱小才是原罪”的沧桑语气,总是无法对他生起气来。
“你干嘛随着我?我的饭馆都开不下去了,也不需要服务员了,你完全可以在沪上找个更好的事情……”圆圆看着他冷淡带几分嘲意的眼神,话在嘴边说不下去了。
干嘛这个眼神看我,似乎我是个SB一样?
圆圆被他看的恼了,起身就走。
陆坚白默不作声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