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乎是丢进油锅里面的一滴水,邹医生瞬间炸了,身后那些医生也都窃窃私议地说着什么。
“胡言乱语,邸下十几年的痫病,怎么就不是了?!”
周恒低头笑了,朝着邹医生抱拳微微躬身说道:
“邹医生怎么急了,您是上医,周某不敢反驳,不外令郎的脉相,刚刚诸位都诊治过,何不听听各人的意见?”
此言一落地,那群清平县的医生都愣了,这是要他们口供,刚刚确实都诊治过脉相,不外人家是御医,如果反驳,岂不是......
这些人瞬间蔫儿了,没一个说话的,邹医生冷哼了一声,一脸的鄙夷之色。
正要说什么,那个屈医生再度站了出来,他朝着邹医生另有刘公公等施礼,说道:
“老夫进门就给令郎诊治过,不外迟迟并未下结论,令郎脉体阔大,充实有力,来盛去衰,这与痫病发作相去甚远,只是痛症,并未发现此外问题,可是手足和头颅发抖,口有白沫,这又与脉象相逆,所以迟迟未曾确诊。”
身后的众人都颔首,他们也探过脉,基本就这个感受,所以谁都没给出结论,随即赞同道。
“是啊,在下也是如此判定。”
“确实如此。”
“......”
周恒朝着屈医生微微躬身,“多谢屈医生直言,就如邹医生所言,我们都是乡野医生粗陋寡闻,那么我想问问邹医生,我们都能诊治出来的症状,您怎么就判定是痫病?况且是十几年的痫病,还常年服药医治,这作何解释?”
刘公公眯起眼盯着周恒,悄悄瞥向邹医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邹医生现在真的慌了,一小我私家反驳可以怼回去,所有人都如此判定,也见识了朱筠墨的脉象,他一时间有些语塞。
稍微沉吟片刻说道:“邸下的痫病与寻常病患差异,脉象上很难发现,否则也不会幼时差点儿落入湖中,唯独症状能视察一二,你们查探不出极为正常。”
周恒恍悟,“哦,原来邹医生一直是靠症状视察。”
“是也。”
周恒走到朱筠墨身侧,抓起一那个擦拭过唇边白沫的帕子递给邹医生,脸上挂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既然如此,请邹医生检验一下,令郎刚刚呕出的是何物?”
邹医生一顿,瞬间瞪了眼,“你竟敢如此侮辱老夫......”
周恒带着不解,微微蹙眉。
“侮辱?身为医者,要有仁心仁术,别说是病患呕吐之物,即即是排泄的黄白之物也要仔细视察,这都无法做到,还配称其为医?”
屈医生首当其冲,快步走到周恒身侧,拿起帕子闻了闻,瞬间瞪圆了眼睛。
“这......这是碱......”
听到屈医生的惊呼,邹医生现在也一惊,冲上前一把将帕子扯已往,送到鼻端嗅了嗅,抬眸看向周恒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你诓骗老夫?”
周恒耸耸肩,极为满意所在颔首。
“对啊,邹医生视察能力太差了,周某就是诓骗你。”
屈医生不解地指着朱筠墨说道:“可是,刚刚令郎满身有节律地哆嗦,这......”
“施针,周某给令郎施针,做出痫病发作的样子。”
“斗胆!”
周恒摇摇头,“我是诓骗了诸位,若不如此怎知你的行径?话说回来,邹医生不是更为恶劣,诓骗了令郎以至于整个宁王府十数年,让一个毫无病患的孩童服用药物,你意欲作甚?难不成你想控制令郎,或者......通过令郎控制宁王?”
大帽子谁不会扣,张口就来的工具,这玩意不花钱,想要多大就多大。
绝对不能给对方翻盘的时机,否则别说朱筠墨,就是自己这条咸鱼,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朱筠墨抓着周恒的手臂,虽然没转头,不外周恒能清晰地感知到,朱筠墨满身都在哆嗦。
憋了这么多年的话,被周恒揭穿,一下子说出来,这种感受有委屈、有痛快酣畅、另有一丝无奈,周恒很是了解。
邹医生似乎还要说什么,被身侧的刘公公一拂尘甩了过来。
“够了,邹医生退下,回京城咱家自会向太医院禀明此事,来人将邹医生押下去。”
邹医生懵了,张口就要求饶。
“公公明察......”
庞霄微微蹙眉,这是要带邹医生走。
可是出了这个门,谁知道你们如那边置?
随即,赶忙拦在刘公公身前。
“刘公公,现在邹医生还不能带走,主子一直是邹医生照顾的,如今查明主子压根没有病,却被这歹人用药十几年,如此大事要禀明大同,由王爷决断吧?”
刘公公冷冷地笑了一下,“哦,小霄子你的意思是,咱家会徇私?”
庞霄没挪步,照旧拦着刘公公的行动。
“刘公公见谅,此时事关重大,谁也不清楚,邹医生是否受人指使,此事关系到宁王府的血脉安生,主子也是陛下亲封的世子,几多双眼睛都在看着,马虎行事,如若王爷或是陛下问起,无法交接。”
“如若咱家非要走呢?你还要动手不成?”
庞霄照旧没有动,抬头盯着刘公公的眼睛,说道:
“刘公公自是可以随意离开,不外这邹医生,必须留下,我自会派人押送他去大同。”
如此一来,就僵持到这里,双方人剑拔弩张,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冲了进来,看到这阵仗直接跪了。
匍匐着朝前挪了两步,磕磕巴巴地说道:
“禀......禀霄伯,大同来人了......”
这句话,再度让整个房间炸了,朱筠墨一慌差点儿将周恒拽倒,整小我私家已经躲在周恒身后。
刘公公波涛不惊的脸上,也显出惊愕之色。
邹医生瞬间脚下发软,直接跪坐在地上。
要知道平日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儿,大同那位宁王,都是不闻不问,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人来了。
庞霄反映最快,直接迎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几人走过来,赶忙拜倒。
只见三小我私家走了进来,全都身穿铠甲,周恒正在想,是否需要施礼,就见为首之人,已走到庞霄身侧,将他扶起来。
“庞公公快请起。”
庞霄这才抬头,见到来人顿了顿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你是......”
那人低声说了两个字,周恒距离远没有听到,不外庞霄显然是楞了一下。
“老奴见过苏将军。”
随即恍悟赶忙站起身,不外没有上前外交,究竟房内另有诸多人。
那人环视了一下,举起一个卷轴,朗声说道:
“传宁王口谕,自克日起,世子朱筠墨无需京城派御医诊治。免除赵炳渊授课之权,之后另行指派,世子应闭门谢客,无故扰世子念书休养之人,可由庞霄自行处置。御医邹志勋,马上押送京城,报太医院论处,诸事由庞霄全权决断。”
这一番话让众人都极为震惊,这是那个对朱筠墨不闻不问的宁王吗?
周恒伸手抓住朱筠墨,一把将他从床上拽下来,低声敦促道。
“谢恩啊!”
朱筠墨没穿鞋子,直接跪在地上,一时间有些哽咽,定定地看着来人。
“谢父王膏泽,筠墨领命。”
庞霄等人也都拜倒,那邹医生已经有些懵了,一把抓住刘公公的袍子,不停向上攀爬。
“公公救我,公公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