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短暂休整事后，众人便再次启程了。
只是这一次，气氛明显尴尬了许多。
之前柳婴儿虽然坐在马车里，但时常会掀起侧边窗帘，跟杨明说说笑笑。
可经过适才那件事情之后，这女人竟一直缩在马车里不愿出来了。
面对这一现象，杨明自己也感应有些无奈，心中悄悄推测，是不是适才他做得太偏激了？
不外幸亏办正事的时候，柳婴儿照旧跟以前一样，端庄大方的将杨明介绍给柳家的众掌柜们。
在杨明查账的时候，她也会平静站在一旁，随时解答杨明提出的任何问题。
而在此期间，两人之间沉闷的气氛，也终于获得了些许缓和。
可即便如此，柳婴儿和杨明的眉头却比先前锁的更紧了。
因为他们发现，柳家在江都郡的那十几间店肆，险些每家都有问题。
而这些问题大致可以归结为三类。
第一类：修改账册，化亏为盈。
这类问题是杨明等人遇到最多的，险些有十几家店肆，都修改了账本，将原本亏损的账册，愣是给改成了盈利。
而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也很简朴，就是吃定杨明和柳婴儿是两个愣头青，啥都不懂，于是随便应付已往，以待日后继续过他们花天酒地的生活。
这些人，简直就跟赖大一样是依附在柳家身上的寄生虫。
有他们存在，柳家早晚有一天会被坐吃山空的。
所以对于这些店肆的掌柜，杨明延续之前的战略，以退为进，先是用好话将他们暂时蒙蔽住，然后再将他们派往金陵汇合，至于店肆嘛，仍旧关闭。
第二类：平庸无能，尸位素餐。
这类商铺掌柜，虽然没有修改账册，但他们不思进取，出工不着力，且胸无大才，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当一天僧人撞一天钟，毫无责任感和事业心。
而正是由于他们的不作为，导致他们所统领的店肆逐年亏损，甚至损失的银两，竟比其中一些改动账册的店肆还要严重，可谓害群之马。
而对于这些人，杨明则绝不手软的将他们痛斥一顿，接着同样派往金陵汇合，店肆关闭。
第三类：倚老卖老，迂腐死板。
担任柳家名下店肆的掌柜，大多都是从柳府出去的家奴。
而这些人中，不乏一些年逾八旬的老人，他们自柳家太祖时起，便一直在柳府里事情。
不得不认可，柳家之前的辉煌，有这些老人莫大的劳绩，可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们颐指气使，倚老卖老，竟然连柳婴儿这个柳府巨细姐，都不放在眼里。
每当柳婴儿指出店肆里不足的时候，这些老人便会冷哼一声，然后夸夸其谈，说什么当初随着太祖爷时，他们就是这样做的，几十年下来都没有变过，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然而他们没有料到，时代是会变的，他们那套放在以前的话，或许会管用，可如果几十年已往了照旧原来那些招数，怎么可能跟得上时代的变化呢？
故而这些店肆虽然另有盈利，但利润却逐渐缩小，眼看着就要入不够出了，如果再不加以厘革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亏损。
于是杨明当机立断，掉臂这些老人的阻力，以他总掌柜的名义，就地就辞退了他们。
只不外对于这些店肆，杨明并没有着急关门，而是从底下的伙计中挑选了一批年轻的上来，让他们暂时代行掌柜之责。
杨明的用意很简朴，就是想考察这些人，如果他们做的好，那么在未来的计划中就重用他们，可如果证明他们实力不行的话，那么同样会被清理掉。
至此，江都郡的巡查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从结果上来看，江都郡十七家店肆的掌柜，其中十四家都被杨明派往了金陵，另外三家就地免职。
现在不是玩过家家，想要在短时间内扭转柳家的困境，就必须要使出雷霆手段。
究竟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结束了江都郡的考察后，杨明和柳婴儿顾不得休息，立马启程赶往了姑苏郡。
因为姑苏郡距离柳家大本营较远，所以并没有在这里花费太多的心思，存留的店肆也只有区区五家。
为了节省时间，杨明爽性把这五家店肆的掌柜都叫到了一起，让他们献出各自的账册。
“瞧瞧，这写的都是什么啊？前一个月进了两百两的货，卖了泰半个月只卖出一百两，剩下的全都因为淋雨而损坏了，可到了月底，居然得出当月盈利五十两的结论，这还能编的更假一些吗？”
一间属于柳家名下的酒楼里，杨明捧着一本硕大账册，摇头苦笑道。
原本以为来到姑苏郡，情况会好转一些。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里的作假之风愈甚、更离谱，简直到了把杨明他们当成三岁小孩乱来的田地了。
“连假账都不会编，留着这些人另有什么用呢？”
随便翻查了几页后，杨明实在看不下去了，将手中的账册重重扔到圆桌之上，摇头叹息道。
柳婴儿见状，拿起这本被杨明扔掉的账册，同样翻看了几页，痛心道：“实在没有想到，我柳家的工业竟会落入这帮小人之手，他们恨不得要活生生吞了我们柳家啊！”
可以看的出来，柳婴儿确实很是气愤，以前柳家风物的时候，所有问题都潜藏在辉煌之下，基础察觉不到。
可此时柳家失事了，那么这些问题就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似的，全都引爆开来，使得本就脆弱的柳家，瞬间处于岌岌可危之际。
柳婴儿以前还傻傻奢望，只要柳家全体上下配合努力，肯定能够渡过劫难。
可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这些人只想跟柳家同富贵，可并不想共磨难。
要不是杨明的意外到来，恐怕柳婴儿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柳婴儿不禁抬头看了杨明一眼，双目中流露出谢谢之情。
“咦？这是哪家店肆的账本？倒真是有意思啊。”
杨明并没有察觉到柳婴儿的目光，此时的他，正在对照最后一本账册，突然，他发现了什么，惊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