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已往,无论朝中照旧宫里,似乎都没起什么波涛。
自那日后,白璟便说到做到,兴冲冲地拉着宴文然晨练。
宴文然苦了一张脸,第一次盼着肚子疼得久些。只是,月事这回事儿,过了头两天后,便没什么难受的了。她又装不出来一副腹痛难忍的样子,无法也只好随着白璟去了。
所幸,白璟倒明白循序渐进。这些天给她部署的锻炼倒也不难,她也就每天依着太子妃去练练。
朝中臣子仍在明示体现着永安帝不要接受和亲,同时几个将领也时不时提出要继续征伐仄荒,称着仄荒族未休整好,爽性一举攻入。
只是,永安帝仍不亮相,既不派兵出击也不再提起娶仄荒公主,谁也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许多人都说,怕是这些事要等到秋猎之后再谈啦。帝王难得的让步,让众人都各退了一步,开始少提这些事,把目光更多放在了秋猎上。
没错,秋猎,已经近了。
皇上已经下令把山林围了起来,禁止黎民进入。世家子弟都显得特别兴奋,纷纷扬言这一次要打几多几多猎物,在皇上面前体现体现,也能在追随过来的小姐们面前一展身手。说到这儿,他们眼中往往带了更多兴奋的光,似乎在小姐们面前出出风头,比在皇上面前体现一番更重要了。
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兴奋,普通老黎民也兴奋了。这下子,买工具的,雇保镖的都多了不少。因为今年多了几位令郎的加入,即即是与之毫无想干的人,干活闲暇之余也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这一次秋猎谁能名列前茅,市井之间,难得地热闹。
对此,宴文然倒还真没有太多感想。
也没什么太值得期待的,若是没人提起,她险些总要忘了这件事儿。
提起这件事的是太子妃。
白璟最近总是时不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宴文然觉得颇为疑惑,又有点可笑。等了许久也等不到白璟说什么,她便主动去问了。
“说吧。”她侧头审察着白璟问道。“到底有什么事?”
白璟讪讪一笑:“咳……嗯,殿下,那个……秋猎即将开始了。”
原来是这事。
宴文然清楚白璟是个喜欢凑凑热闹的性子,不由一笑:“孤带你去。”
白璟点了颔首,神色却照旧有些纠结。
“……另有什么事?”宴文然无奈地再次转头。
莫非她猜错了,其实白璟不想去?
“那个……”白璟目光游移了一会儿,照旧说出口了:“殿下也知道臣妾武功不错,咳,能不能,让臣妾也加入一下?”
他抢在宴文然前开口:“臣妾可以装扮成男子,谁也认不出来!”
宴文然无奈扶额。
或许是那双泛着细小灼烁的桃花眼中,渴望与期待太过明显,她犹豫了一下,颔首默许了。
左右正如白璟所说,他的功夫好着呢,起码在她之上。
太子妃男装的样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可以说,毫无破绽。
“你允许了?”白璟见宴文然颔首,一下子兴奋起来,凑近的脸满是笑意,看得宴文然呼吸一滞,悄悄移开了视线。
“到时候,臣妾帮殿下多打些猎物来!夺个头筹!”
宴文然摇摇头道:“去玩玩便可,呆在孤身边注意宁静,不必执着于捕猎。”
白璟笑嘻嘻地称是。
“殿下放心。”太子妃一眨眼,一双桃花眸子漂亮又狡黠:“臣妾有分寸。”
太子妃对这类事情总是莫名热衷,宴文然颇感有些违和。十九岁的白璟,比她还大上一岁,照理说,正常十九岁的女人,褪去了小女人的淘气,少女的青涩,大多都是温婉而端庄贤淑的。可白璟看起来,却哪里都对不上。除却装束,她身上没有一点属于少女或女子的感受。倒是明朗利索的,颇像个少年。
真的是太像个少年了。
自打白璟嫁过来时宴文然便有这种感受。宴文然看着一旁白璟喜形于色的模样,心想,这可真是缘分。
她自己是个自小当男孩养着的女子,时间久了,与寻常女子十分差异。而白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性格生动跳跃得很。她也有细心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心情欠好,总能想些法子让自己兴奋起来。
和白璟相处,倒是极为舒服。
宴文然想着,唇角不自觉地就翘了翘。
大太监郑于来报:“安宁小郡主来啦。”
“宁儿?”宴文然略一沉吟,心中险些要猜出她是来干嘛的。她走出门去,萧宁儿就站在那里,一身红衣,一贯的高调气势派头。
“喏,例行的护身符。”萧宁儿把手上的小物件递已往,眼睛时不时瞧一眼宴文然,语气却半点不露情绪:“殿下,今年我也会加入秋猎的!”
宴文然一愣:“这……”
“皇上同意了,你也知道,皇上还挺向着我的。”萧宁儿自得地翘翘嘴角:“皇上允许我在林子四周转转呢。”
宴文然笑笑,萧宁儿长得像母后,又是萧家唯一的女孩子,被宠成个宝。因为是皇后母家,父皇也做个顺水人情,把萧宁直接封了个郡主。比起晏家真正的公主来,也不逊色半分。一般萧宁儿的一些不外分的请求,父皇也乐意允许。
“注意宁静。”宴文然点颔首:“你虽习武,也不行乱来。多带些随从在身边,知道吗?”
“嗯嗯知道啦。”萧宁儿不耐地摆摆手,又笑开了:“殿下才是要小心了,今年秋猎,可别被我凌驾了去。”
宴文然哑然失笑。
“好啦,我走啦。”萧宁儿似乎就是过来送个工具的,招招手便离去了。红裙随风一飘,像极了一团火焰。
“她是……安宁?”廊下,一道目光流露着惊艳,望着那抹红色越飘越远。
“正是,三殿下。”青衣的随侍答道。
宴翎挑起一侧的眉毛,饶有兴致道:“这小丫头还真是越长越悦目了。本宫记得,她小时候,天天穿得花里胡哨跑来宫里,缠着宴文然闹腾得没完没了。”
“正是。”随侍道:“安宁郡主一向心悦太子殿下。”
“……”宴翎皱了皱眉,有些不虞。
半晌,他似乎又想到什么:“可本宫记得,宴文然似乎不喜欢她。”
随侍:“是,太子殿下对安宁郡主一向无可奈何。”
宴翎勾了勾嘴角:“如此……倒也不错。”他收回目光,看着东宫那边,冷笑道:“听说萧宁儿今年也要加入秋猎?哼,正好,多去闹腾闹腾宴文然。
最好,闹腾得宴文然无暇顾及此外事……
这么多年了,秋猎的魁首……该换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