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大厅,来到后院,又是漫天飘雪。
风吹得“呼呼”作响,天气严寒,院子地上充满了白雪。
雷性骂了一句娘,缩了缩脖子,“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地走向了后厨。
他也不敲门,径直走了进去:“小娘子,咱来看你啦!”
后厨烧得烟雾缭绕,又是烟又是蒸汽,雷性被熏的眼泪直流。
他眼睛发涨,骂了一句:“什么各人小姐?火都不会烧?你烧湿柴能烧得起来吗?”
说罢变走到灶前,伸出一只手便要摸那小娘子的屁股。
这小娘子低着头,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干啥。
雷性色心大起:“来,咱家摸摸,看看你身段如何。”
突然这小娘子就一个转身。
雷性心中一阵惊奇,有些措不及防。
接着他就感受面部一股滚烫传来!
原来是有人将开水倒在他的脸上!
“啊啊啊!”雷性痛得哇哇大叫。
他马上反映过来这是这客栈老板的女儿进行抨击。
“你找死!”雷性心中大恨,他第一反映是躲去另一边,第二反映是去拔腰间的匕首。
“啊啊啊!”又是一阵痛呼。
原来他躲避的位置铺上了烧红的木炭,雷性穿的布鞋踩在上面很快就被烧穿,他疼得条件反射弯下腰用一只手捂脚,不外多年的经验照旧让他用另一只手拔出了匕首!
“呼!”
风声袭来,挥舞棍棒的声音。
雷性眼睛被烫伤无法睁开,他举起匕首进行格挡。
“铛!”
雷性的匕首被砸飞出去,对方使用的似乎是铁棍,而且力气也很大!
“这不是女人的力气!”雷性心中这时才明白这后厨另有其人!
可是他来不及多想,这铁棍就一棍接一棍的砸来,一点给他喘息的时机都没有。
“咚咚咚!”似乎木棍砸肉丸子的声音传来。
雷性连着被砸7、8下,手上、头上、面部,直砸得他晕头转向。
“唰!”
接着他又听到铁剑出鞘的声音。
应该是厨房的菜刀被人抽了出来。
“兹!”
雷性感应脖子一疼,接着彻底失去知觉,到死他也不知道这心狠手辣的杀手是何人。
。。。。。。
看着飞溅的鲜血,徐徐倒下的六尺粗脖子壮汉,白战紧绷的身躯慢慢放松。
他冲着后厨墙角问到:“你可确定?他们一共就三人?”
后厨角落里李家闺女一脸恐怖,眼圈另有微微发红,她脸上露出离奇的心情,因为畏惧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了两下头。
白战见状轻轻舒了一口气,这女人胆子实在太小了,适才问她敢不敢为父报仇,她吓得连连摇头,一副癫狂的样子。
白战心里暗恨,有此女相助,他的抨击计划无疑越发顺利,可现在她这副样子,看来是一点派不上用场了。
自己也是第一次杀人,可却一点不觉得畏惧。只是杀人前有些紧张,杀人后不光不感不适,反而有股淡淡的兴奋跟迷醉。
这白战如何会在这里?
原来他躺在鸡窝,睡到半夜照旧感受有些冷,被冻得一身骨痛。这白战平时里被逼到绝境偶尔会做一些行乞之事,想着自己大侠生涯很可能会断送在今夜风雪,他实在不甘,把心一横,计划再回那客栈跪地乞求顽固老头收留一晚。横竖自己都是要报恩的,多欠一些又有何妨?
想到就做,他一个翻身回到客栈,恰悦目到老头被击毙一幕。
本想着自己怎么也不是三个江湖老手对手,心想着等三人走后自己把老头尸骨找个地方埋了,虽不算报恩,可也算有些义气了。
可突然这雷氏三兄弟把客栈门关了又反身回去,想到老头另有一女,三年游侠经验告诉他,此女多数会被先奸后杀。
眼看着恩人唯一女儿就要遭受侮辱,这白战虽然心里没底,可这下却再不能忍下去。
一开始他并未想着为恩公报仇,那是因为恩公已死,他就算报仇也只是白费一条性命。
如今恩公女尚在,他再袖手旁观可就有失自己的侠义准则了。
他再没多想,蹬着墙边的大石头就翻了已往,于是乎就有了适才后厨击杀雷性一幕。
以有心算无心,杀这雷性比他想得越发顺利,如果李家闺女愿意配合,他报仇计划就越发好实行。
不外白战不是个怨天尤人之人,他心中略微遗憾了一番,接着就要李老头的女儿脱下外套给自己批上,然后他又拿菜刀把雷性头颅割下来,端规则正摆到后院中央的磨盘上面。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这空中冷气,只觉得杀人后兴奋得哆嗦的身躯微微冷静了下来。
他把头发散开,端着一盆热水就走向客栈正厅。
。。。。。。
“这小子真去把那小娘子办了?都这么久了,臭小子还不回来。”雷阵诉苦道,他这三弟实在有些色急,又好酒贪杯,是他们兄弟中最资质最差的一位。
雷明笑了笑:“三弟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此番喝了酒,他天性愈甚。无妨,今夜还长着呢,天气这么冷,尸体一时半会也不会坏,到时到了燕王那这李琪照样认得出来。”
说到此处,雷明借着酒劲朝着角落尸体处掩手拜了一拜:“允安君,我等的荣华富贵可得托付上位了。”
李琪跟李老头两具尸体叠在一起,两人都是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天气又冷,不禁让人感受有些渗人。
“咯吱”一声开门声突兀响起,把雷明跟雷阵吓了一个激灵。
原来是李闺女端着热水进来了。
雷阵惊魂稍定,又开始心猿马意:“小娘子,怎么烧水这么久啊?过来给咱家看看,是不是老三在后厨欺负你啦?嘿嘿。”
这“女子”一言不发,低着头慢慢走近,突然端起水久往雷阵雷明兄弟二人身上泼去!
这水刚刚烧开,十分滚烫,落在雷氏兄弟身上烫得他俩“嗷嗷”直叫!
“你他娘的是得了失心疯吧!???”雷阵震怒,冲上去就要打人。
这“李家闺女”吓得连忙往后院逃窜。
雷阵气得“哇哇”大叫,连忙随着冲了出去。
雷明也是怒火中烧,不外多年的闯荡经验让他感应事有蹊跷,所以他没有马上起身,而是检查了一下自身,发现这水只是开水,没有多大问题,他心中稍定,慢慢跟了上去。
雷阵冲进后院,第一反映就是好冷,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嗖”风声响起,雷阵本能反映头往左边一闪。
一根绳子吊着一把菜刀冲他右边划过。
一股火辣辣地感受从他右耳处传来,雷阵用手一摸,右耳被削去一小块,鲜血从他指缝间流了下来。
他一时感受又惊又怒,赶忙又上前一步,这时他右脚处雪块塌陷,雷阵右脚感应一阵灼烧,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有人埋了一个取暖用的竹篮子装满了炭火在此处。
“啊!!谁?是谁如此阴毒?”雷阵疼得大叫。
他四处张望,可是没人回覆,只有风雪刮得“呼呼”直响。
突然他眼睛定住了,直直地看着前方,他前方正对着一个磨盘,磨盘上有一个头颅,正是他的三弟雷性,头颅充满鲜血,双目圆瞪,一脸惨状。
“啊啊啊啊!!!三弟!!!阿性!!是谁!?谁谁如此狠毒!??”雷阵只感应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三兄弟情同手足,没想到今日三弟雷性会命丧于此。
突然雷阵感应后背心口处一阵绞痛!这痛得他只能张嘴吸气不能呼气,说话声也戛然而止。
白战泛起在身后,一脸冷漠。
雷阵后背处插上了他三弟的匕首。
雷阵想伸手把匕首拔出,可每动一下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心里十分惊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心里默喊:“年老!年老!你在哪?!快来救我啊!!”
白战不等他挣扎多久,拔出背后的巨剑,对着雷阵后脑勺狠狠挥去!
“咚!”
白战这次挥舞用了十乐成力,直接把雷阵打得肝脑涂地,连眼珠子都爆了出来,脑浆如同红色的豆腐般撒得随处都是。
说了这么多,其实时间却没过多久。
雷明从客栈正厅走了出来,正悦目到这惨烈的一幕。
看着二弟三弟尸体的惨状,雷明没有暴怒,他心里反而只有恐惧跟谨慎。
雷明双手抱拳作揖:“敢问好汉何人?为何要与我们三兄弟作对?还要将我二弟三弟侵犯于此?”
这即是乱世,若是白战仅仅打伤雷阵雷性,这雷明一定暴怒,不会如此客气。可正因为白战如此心机、手段如此残忍,这雷明反倒不敢体现出一丝轻浮,而是恭顺重敬问凶手出处。
白战行走江湖三年,从未有人如此恭谨,第一次杀人,带给他的是尊重!
白战单手脱下女子外套,向右一甩,他背对着雷明,白衣混着风雪飘飘荡荡,他回过头,双眼尽是杀气:“并州剑客!白战!”
漫天风雪吹动着他的头发,手持巨剑,此时他煞气充斥着全身,似乎一个地狱杀神。
雷明闻言说到:“巧了!在下也是并州人,既然是老乡,有什么恩怨我们就此放到一边,兄弟我另有一份前程,允安王李琪尸首就在客栈内,我们带上一起献给燕王,今后混个高官厚禄可好?”
这雷明有枭雄之姿,拿得起放得下,他那两个兄弟不外是同村同姓,实在死了也就算了,不如结交白战这样一位杀神,稳稳当当地去拿利益才是正经。
按理说,他看着白战不外七尺,虽然气势惊人,但是身体不如自己,真打起来他们都是七三分数,自己都这么给台阶了,谅这白衣剑客也不会死缠烂打。
不意这白衣剑客闻言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不必了,今夜你杀死的老人是我的恩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那你就去死吧!”雷明突然暴起,冲着白战扑已往。
他也是老江湖了,应变极快,既然白衣剑客计划死战到底,自己虽然选择先下手为强。
白战看到雷明突然拔出匕首刺来,他感应有些忙乱,连忙举起巨剑格挡。
“铛!”铁器交鸣,火花四溅。
雷明一击不中,立马收刀,抬起右脚踢来。
白战一时来不及反映,被踹出两丈多远,还好是雪地,摔得不算严重,他地上滚了两圈把冲劲卸了下来。
行家一脱手,就知有没有。
白战也有过生死斗的经历,只感受雷明是他遇到过最厉害的人,速度快、力气大、对交战的时机掌握得也很好。
而雷明一开始有些紧张的心放了下来,这白战在他几招就手忙脚乱,看来基本功不是很扎实,论实力,自己险些有就九成掌握可以取胜。
“嘿!”雷明趁着对方还没站稳,一个虎跃冲上去,对着白战天灵盖刺下!
“唔!”白战一声闷哼,他虽然躲过要害被刺,但是这一下顺着他的胳膊划过,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白色的袖子被血染得通红,被割伤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雷明看到这白战如此不堪,心中暗喜:“此人虽然心机深沉,手段阴毒,到底是野路子,武艺平平。”
想到这,雷明更是加速了进攻,誓要夺白战性命。
白战手上巨剑有近30斤重,挥舞起来十分不方便,又没有开封,杀伤力也不大,面对雷明的咄咄逼人,他只能被动反抗,不能进攻。
雷明身高臂长,匕首又用得熟练,没多久白战就被划得满身鲜血。
幸亏白战另有些跟人比试的经历,知道哪些是要害命门,没有让雷明一击得逞。
两人又斗了几回,雷明开始累得有些喘息,而白战虽然身上挂花,却是越战越勇。
白战自身也有些奇怪:“平日里我挥舞这大剑没几下就会后力不继,今日却怎么越打越有劲?”
他却不知道,他这是犯了“血醉”。
所谓“血醉”,是指杀人见血后,人会有不自觉的兴奋快意,如同酒徒喝了酒一般,不光人不会乏累,反而还会越来越精神。
历史上就有些人就会着迷于“血醉”的快感,不加以克制,越来越爱杀人,最后一发不行收拾,成为杀人魔头。
不外也不是所有人都市“血醉”。这种情况因人而异,大多数人本能上照旧排斥杀生的。
此时这白战自身是越来越有快意,挥舞着巨剑越来越快,每次砸下的力度也是越来越大!
他心里有种盼望看到雷明被砸得赴汤蹈火的渴望!!
“啊!”白战高高举起巨剑,狠狠往雷明身上砸去!
雷明此时已经转攻为守,心里隐隐感受不安,见到白战举剑砍来,连忙举起匕首格挡。
“铛!”
匕首被砸得完全扭曲,雷明手腕脱臼。
弯曲的匕首掉落雪地,雷明大惊,此时他哪有勇气再与白战交战?连爬带滚往客栈大厅跑去!
白战扔出巨剑,砸到雷明后背,这八尺恶汉被砸了一个“狗吃屎”,后背传来一阵疼痛,他心中充满恐惧。
白战随手操死挂在门上的菜刀追了上去!
“饶命啊!”雷明再克制不住心中恐惧,高声求饶,老江湖的他还想拖延一下时间,寻找时机翻盘。
可是他话音刚落,白战菜刀就砍了过来,基础不给对方一点时机!
“噗呲!”菜刀像劈西瓜那样砍在雷明头顶。
雷明头上插着菜刀,一刀毙命,脸上还保持着恐惧的神情。
白战此时心中才稍微安宁。
他用饭桌上的青梅酒洗了洗脸,稍作喘息,回到后厨,冲着李老头女儿说:“杀你爹的对头已全部毙命。”
李家闺女闻言一脸不敢置信,白昼还被父亲数落一顿落欢而逃的无赖,到了晚上却为父亲报仇,将歹人杀了个干洁净净。
莫非此人真的是个大侠?
白战此时也感受到了自身的不妥,心中暗道:“为何我杀了人心中如此痛快酣畅?完全不像那些说书先生说的首次杀人后头昏眼花,心中作呕的感受?莫非我天生是个杀人狂?”
想到此处,白战心中有些发寒,自己当侠客只是想轻松点混口饭吃,基础不是为了当什么杀人狂。
他摇摇头,祛除心中妙想天开,趁着自己现在还精神:“小娘子,如今恩公已死,身躯被随意放在客栈,所谓‘入土为安’,咱们先把恩公葬了吧。”
李闺女连连颔首。
两人在后院挑了一个好位置,挖了一个洞,将李老头尸体用草席卷好埋了进去,又插了一块墓碑,写上了李老头名字。
白战看着李琪的尸体放在大厅,当下也觉得有些不妥,索性顺便挖了个坑将他也用草席卷起来埋了进去,然后找了个木头刻上了“允安君之墓”五个字。
办完一切,这白战照旧觉得精神奕奕,索性对李家闺女拱了拱手:“女人,恩公已经安葬好,在下就此别过赶路去了。”
这李家女人对着白战跪下:“多些恩公为父报仇,妾身无以为报,今天色已晚,不如恩公先睡上一晚,明日再走不迟。”
说罢目光炯炯地看着白战,这女人也有自己的心思,眼下乱世,自己父亲身死,一个女人怎么好过?而白战有情有义,又能一人战三位恶汉,长得也是俊毅很是,不如委身与他,也幸亏乱世苟活。
不外白战却没这种想法,眼下自身有恙,他不敢多留。
白战说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李公身死,生前最后一个遗愿即是为允安君报仇,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我既众目睽睽之下允许了为其刺杀燕王,此番便得信守允许!咱家现在就赶去幽州城,为李公刺杀周厉!”
事关家父遗愿,李家闺女也欠好说什么,她只好嘱咐白战多加小心。
白战招招手,背起巨剑,虽然漫天风雪,他却感受胸口滚烫。
白战压制了心中的兴奋,一路快走,乘着风雪消失在了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