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士听了这些话,闭着眼睛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徐徐地叹了口气。
张上士心头一紧,急道:“你叹什么气,我都把这事全告诉你了,还不把衣服卖给我?”
“老张啊,我不是在叹气,而是在生气呀!”王上士摇了摇头,对旁边韩下士问道:“小韩,你说人家损管部拿钱给轮机部的老酒鬼买酒,是不是仗义?”
“是啊!”
“你说轮机部这时候攻其不备,强买人家损管部的宝物,是不是丧良心?”
“是啊!”
“你说通常讲道义的人,知道这事儿不帮帮损管部,是不是有违天理?”
“是啊!”
看着张上士不明所以的样子,王上士摆手道:“老张,你适才早说这事儿不就完了?放心吧,这个忙我帮定了!”
说着,就把桌子上的两万块钱推给了张上士,说道:“这钱你拿回去,卖衣服的事,我们后勤部帮了!”
张上士看着这两摞钱,狐疑道:“老王,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没什么算盘,只是我们后勤部想要替天行道帮你们损管部,顺便分个五成利润。”
“五成?”
“是的,衣服交易时,必须要有我们的人偷偷在旁边盯着,所得利润五五分成。”
张上士在心中飞快地算了下:一件衣服能赚四百块,现在竟要分出去两百块,实在有些太过。
见张上士脸色阴晴不定,王上士笑问道:“老张,你以为那轮机部姓李的是个省油的灯?他会考虑不到你来我们这买衣服造假?”
张上士说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一会再从你们这买点干果花生,只要半夜把衣服偷偷地运回去,他们发现不了的。”
王上士大笑道:“老张啊老张,你想的可真简朴,这么说吧,我们后勤部虽然不如你们损管部人多,但也有一百五十多个士兵,称得上是人多口杂,只要那个姓李的故意想探询,总能发现堆栈里少了两百件库存。”
见张上士脸色一变,王上士伸出一根指头,说道:“这只是其一,至于这第二嘛,即是你们损管部人人拿着衣服当宝物,你老张用一宿功夫就能把衣服全收起来?这么说吧,你要是明天就把两百件衣服送已往,那姓李的绝对不信,最后你这新买的衣服就砸手里了!”
张上士听到这,马上流了好些冷汗,他之前压根没想过对方突然毁约的情况。
“这第三嘛,就是旧衣服洗过的样子一定与新衣服差异,只要轮机部有心,肯定能一眼看出来。”
“第四,这姓李的……”
张上士一把抓住王上士的手,急道:“你就别第三第四的了,快说怎么办?”
“五成利润……”
“好……依你,快说怎么办!”
王上士看了看周围,伸出一根指头,小声道:“第一,我们不能让姓李的怀疑你从这里拿衣服。”
“怎么做?”
“简朴,你让你外面的弟兄回去叫人,来我们这里闹事。”
“闹事?”
“不错,消息越大越好,让营地里所有人知道你们想来我们堆栈买衣服,但我们差异意,咱们给轮机部唱出好戏。”
“老张你想呀,那姓李的料定了你来买衣服作假,你要不来,他还怀疑呢,我们唱这一出戏,他就不再为这事儿担忧。”
“有原理,那第二呢?”
王上士伸出第二根指头,说道:“第二,这衣服不能一口气卖出去,要几件几十件的吊着他们,越是这样,显得越真实,而且我们堆栈不能一次少太多衣服,一点一点往外拿,别人就会很难发现。”
张上士皱眉道:“可是现在时间紧急,我们急需用钱呀。”
“老张,你越是着急,这钱越是拿不得手,反过来想,你手里的货越紧俏,越能卖个好价钱,难道你忘了适才我是怎么把衣服酿成两百卖给你的?”
“对呀!”
张上士一拍大腿,大喜道:“咱们可以抬价啊!”
“老张你小点声,不要被别人听见。”
张上士连忙捂了下嘴,小声道:“那第三呢?”
“第三就是这些衣服要交给洗衣队来洗,他们是专业的。”
两位上士同时看向韩下士,韩下士颔首道:“两位头儿放心,我们洗衣队可以把旧衣服洗新,也可以把新衣服洗旧,想要什么香味就有什么香味。”
张上士竖着大拇指赞美道:“兄弟,专业!”
王上士笑了笑,说道:“另有第四点,就是要给轮机部这帮狼心狗肺的引入竞争。”
“竞争?”
“不错,想要你们那些宝物衣服的,可能不止轮机部一家,你们损管部在修船时可以好好做宣传,想买的人多了,价钱也就抬上去了。”
“现在轮机部知道你们缺钱,觉得他们若是一次拿出许多钱,肯定吃定你们了,说不定还等着你们损管部去求他们买呢。等他们发现其他各部都来抢衣服,那时你说是谁求谁?”
“哎呀,妙呀,老王,你这脑子可真没说的!”
看着张上士喜得抓耳挠腮,王上士笑道:“怎么样,我这五成利润没白拿吧。”
“老王,啥都别说了,以后要有谁找你和我这韩兄弟的不痛快,咱损管部三百八十条弟兄废了他!”
韩下士听了这话一阵激动,见张上士端起杯子要喝水,连忙夺过杯子,说道:“水凉了,我给张头儿换一杯!”
王上士笑了笑,说道:“其实另有第五点,只是风险有些大,但若要乐成,除去老酒鬼的酒钱,你们还能赚一笔呢。”
“哎呦,我的老王哎,什么风险不风险的,咱爷们儿怕过什么,你快说!”
“老张,我问你,总共有几多件孙美人儿洗的衣服?”
“三百八十件啊。”
“错,是你说有几多件就有几多件。”
张上士琢磨了一下这句话,惊道:“你的意思是?”
“不错,只要买衣服的各部不相互勾通,我们可以把全舰上的士兵卖个遍。”
“可这就需要两千多件衣服呀,不是说好了出航时要每人发一件吗?”
王上尉小声笑道:“要是堆栈不小心着了火,衣服都烧没了,这事儿不就解决了?”
“纵火烧堆栈?”张上士大吃一惊。
“不错,尤其是自打我们孔少校因为冰激凌机的事,气得什么也不管不问了,这堆栈基本由我说了算,到时咱们来一把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事给盖下去。”
张上士仔细考虑了一番,只听王上士有些不满道:“怎么,适才不是还说爷们儿怕过什么,现在就怂了?”
“谁说我怂了,但是堆栈里另有此外物资,这可都是出海时要用的,万一都烧了,会让香香上校惆怅的。”
“你个老张,还真是把孙上校当皇后娘娘供着呀,放心吧,这把火让它烧哪它烧哪,不会波及此外工具。”
张上士看着王上士的笑容,突然惊道:“之前在仙界,咱们舰队堆栈总失火,看样子你们不是第一次办这事儿啊!”
“嘘……”
“好,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老王你这兄弟我交下了,利润五五平分,你供货,我销售!”
“好!”
两位上士紧紧地握住了手,这时见韩下士端着一杯热腾腾的茶走进来,张上士指着小半块西瓜,欠美意思道:“我适才没留意,吃了好几口,这小半块你们……”
“哎,老张你来我这,哪能吃你带的工具,小韩,去三号堆栈挑些好水果给张上士涮涮口。”
王上士看着桌子上的西瓜,轻蔑道:“轮机部那群丧良心的也就配吃这个了,咱们吃好的,一会儿你派人回去叫些兄弟来演戏,顺便让他们把门口那几个小推车抢走,我让人在里面放点好吃的。”
张上士欠美意思道:“哎呀,老王你这人太考究了……”
当天晚上,损管部三百余人堵到堆栈外闹事,为首的张上士破口痛骂:“姓王的,你个忘八,爷爷有钱,你凭什么不把衣服卖给爷爷!”
王上士站在堆栈前大叫道:“抓紧滚,说不卖就不卖,再空话我就喊驻岛队伍抓你们去关禁闭!”
最后损管部一气之下,抢走了后勤部放在堆栈外的六辆小推车……
轮机部营地内,一个士兵跑进李上士营房,兴奋道:“头儿,全让你算准了,损管部那帮孙子还真去堆栈买衣服了。”
李上士轻蔑一笑,说道:“那姓张的一撅腚,我就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还想坑咱们,哼。”
说罢,又对着屋里的其他士兵笑道:“各人放心吧,他们的钱早晚花光,到时,他们就要来求我们买衣服了,只不外那个时候,可就没有这么高的价钱了。”
说罢,轮机部众人仰头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上,沈焰与孙尚香驱车来到码头,只见战舰的舰桥上已经焊上了不少灰色的炮座,这些炮座将在未来几天加装炮管,为此次航行提供最主要的火力防护。
“看样子汤镇山照旧着力的。”沈焰小声对孙尚香说道:“他们也盼着我们出海呀。”
孙尚香点了颔首,正要说话,只见迎面从舷梯跑下来一名军官,原来是火炮长胡从星胡少校。
“卑职见过沈主座,见过孙上校!”
沈焰回了一礼,笑问道:“胡少校,火炮部应该在凌晨三点就换班了吧,你怎么没回去休息?”
“回主座的话,卑职听有传言说,主座放弃了对主炮系统的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