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雅典—夺城（二）

　　“或许我们现在可以趁着奥斯曼后防空虚，接连攻占城池……但是我们必须要想好，穆拉德挥师回援的时候，如何去反抗潮水般的攻势。”

　　君士坦丁十一世最终照旧冷静了下来，显然，帝国的兵源，加上摩里亚的一万人，仍然十分紧张，如果要分兵防守科林斯地峡、雅典城、底比斯这些地方，就会捉襟见肘：“我们既然无法保证十字军一定可以破坏奥斯曼人西线的进攻，在自己的应对战略上，也应该相对守旧。这件事，等攻陷雅典之后再说。”

　　“是，陛下。”

　　君士坦丁将信转交给了侍从，让他继续送往君士坦丁堡，亲自送到周恒或索菲雅手中。

　　“准备总攻吧，节省时间。”

　　雅典的城门并没有君士坦丁想象的那么结实，加上城中军队本就单薄的战斗意志，当第一个帝国士兵迎着稀疏的箭雨登上城墙之后，雅典军队的防线，迎来了山崩海啸般的瓦解。

　　帝国的军队一向擅长防守，纵然攻城时，也会纪律严明地保持阵型。通常会有四五人一起，同时组成圆形小队阵列。这种阵型的优势与劣势同样明显，小规模阵列的机动力极差，这样的移动壁垒通常情况下会给守军十分富足的反映和支援时间。

　　“为了罗马！”

　　“为了帝国！”

　　冲上城墙的士兵们疯狂高呼着，漫天飘洒的鲜血刺激着他们体内的野性。枪剑挥舞之间，雅典守军险些无法做出任何像样的反抗就被砍倒在地，而在城墙上建设起一块又一块的无人可以靠近的登陆区之后，终于，险些所有帝国的战士都放弃了防守有余进攻不足的阵型，化整为零，搜寻着下一个将被送上刀刃的猎物。

　　“拉提乌斯……这就是罗马。”君士坦丁十一世，终于在自己的营帐前露出了长足的笑容。

　　几多年月，帝国只思守城，不再开疆拓土。自己即位一地之皇的时候，有何等屈辱？

　　“会还回来的陛下……巴尔干，亚细亚，叙利亚，埃及……整个环地中海，整个欧陆，都将属于帝国！”

　　这或许是两个困顿太久的中年人触景生情发出的叹息，但这个愿望，何尝不是深植在每个帝国人的血肉之中。

　　“去吧，拉提乌斯，在卫城之上，等着朕。”

　　“是，陛下。”

　　半个小时后，帝国的先锋队伍乐成控制了城门。雅典军队开始龟缩至每个衡宇，每条小巷，做起了最后零星的反抗。雅典大公仍在期待着来自克里特岛，甚至奥斯曼人的支援，但他不知道，此时希腊北部的奥斯曼人，也即将陷入水深火热。

　　至于威尼斯人……在教皇和匈牙利等国的“盛情”邀请之下，威尼斯总督迫不得已加入了这次针对奥斯曼的十字军。为了不多生事端，此时的威尼斯倒是很是老实。

　　骑上战马的拉提乌斯很快赶到了最前线，开始指挥最后的攻城战。雅典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包罗卫城在内的重要设施与外城之间仍有着城墙阻隔。

　　虽然雅典壮盛时期的富贵早已经烟消云散，但是城内依然有着庞大的街巷结构。这种盘肠小道对于习惯了君士坦丁堡的帝国士兵而言，可能会造成许多不须要的损失。加上目前帝国军队士气正盛，毫无章法的冲锋也容易落入陷阱或者困绕。拉提乌斯最终照旧决定重新收拢队伍，有序攻击内城。

　　攻城战给远征军团造成的实际损失并不算大，另有四千余人可以立即投入战斗，短暂权衡利弊之后，拉提乌斯继续以帝国最大的利益做考虑，将军团一分为二。两千五百人突袭内城，剩余的一千五百人，向着雅典港（比雷埃夫斯港）前进。

　　帝国攻陷城墙的行动极其迅速，此时的雅典港一定还停泊着许多商船与军舰。其中，恐怕不乏奥斯曼人的财富。君士坦丁早已下令禁止劫掠平民工业，那么奥斯曼人的船只，就成为了雅典港中最值得缴获的战利品。

　　重新整合队伍的优势迅速提现了出来。雅典城的守军自己计划对零散的帝国军队接纳巷战多打少，逐个击破的战略，但当几千人的军团泛起在面前时，任何优势都将荡然无存。

　　甚至有原本还瑟缩在自己住宅中的雅典市民开门相迎，为身染鲜血的士兵送上水和食物，颇有些喜迎王师的味道。

　　卫城，已经近在咫尺。

　　“尊敬的罗马帝国统治者，君士坦丁堡的主人……我们愿意归顺帝国，成为帝国的附庸！”

　　“附庸？”

　　从攻城，到雅典大公，佛罗伦萨人乔迪拉献城，仅仅隔了半天时间。包罗口岸在内的雅典全境，此时尽在帝国掌控之中。

　　“陛下……雅典曾受到威尼斯与佛罗伦萨配合的独立保证……”

　　“雅典公国不存在时，独立保证也就失去了作用。”作为帝国再起最重要的焦点，君士坦丁深知完全控制雅典的重要性。无论是陆地照旧海洋，雅典是整个大希腊，甚至是整个环爱琴海与巴尔干的咽喉。不痛不痒的附庸，对改变现状没有任何意义。

　　“臣服于帝国，你仍可以放心地被送回你的国家，做你的小贵族。”君士坦丁的语气中毫无情感，不容置疑，“帝国会在几个小时后，完全控制雅典。”

　　“天子陛下……恕我直言，东罗马此时或许可以欺负一个毫无预防的公国，但奥斯曼人，恐怕不会眼看着您的帝国，控制整个大希腊吧？”乔迪拉的眼中带着微微的不屑与讥笑，“届时，困守在雅典城内的帝国，会不会也有今天呢？”

　　“这不是你该担忧的问题。我们此时，并不是在谈判，你说的这一切，等你正式退出巴尔干后，恐怕才会有答案了。”君士坦丁针锋相对道，“现在，我十分慷慨地给予你一个体面离开的权利。”

　　谈判房间内平静了片刻。

　　君士坦丁不会轻易杀死一个贵族，但他有无数种要领让这个一小时前的大公生不如死。东罗马祖传的刑法，可不是闹着玩的。

　　最终，照旧乔迪拉阴冷静脸，带着几个佛罗伦萨与威尼斯的贵族，坐上了返回亚平宁半岛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