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梧州州府起到通州这一段路，方郗计划换乘河船，天气越发炎热，他实在是怕顾老爷子受不住署气，虽然老爷子一向不平老。
婉拒吴文轩乘坐官船的建议，省得落人口实。游七订的船正巧隶属于赵氏家族，赵家主得知消息后，立即将自己的专用大船孝敬了出来。李清想了想，自己这一行人这老的老，伤的伤，照旧怎么舒服怎么来吧，于是也就不再拒绝，虽然也付上了足够多的租船银钱，面儿上钱货两讫。
因换船稍延误了半天功夫，第二天下午，在码头上与吴文轩、赵家主等人作别后便扬帆起程。
渭水纵跨三个州，从东北方通州的通县起经流汴州境内后至梧州的宝县最后注入内海。河宽水阔，浩缈千里，两岸连山起伏不停，山青水绿深碧一色。
船行驶半日，抵达一个小渡口时，已临近晚饭时间，一叶叶小舟，一条条风帆密集而整齐的排列在渡口边上，船上炊烟袅袅升起，扶风而上，浸染在落日的余辉中。
每条船即是一户水上人家，打着光脚的孩子相互嬉闹蹦跳着，一个纵跃便从自家船蹿门到了别人家，偶尔失手落水的，也不惊慌，深扎、浮出、再爬上船一系行动下来也不外片刻功夫，灵巧的如只鸬鹚。虽然这时候，他的小屁股上往往会挨上来自他爹的两记铁沙掌。小孩儿都是记吃不记打，嘴里哇哇哭上两声，光打雷不下雨，没一会儿就又开始顽皮起来。
吃过饭，方郗和李清站在楼台上，倚着阑干，看着这样一副祥和景像，嘴角浅笑。
他们也有过童年岁月，虽然历程完全差异，但其中的快乐是相同的。
李清笑道：“你恐怕从未偿过被大人揍的滋味吧。”
方郗睥了他一眼，道：“你有过？”
点了颔首，纪念道：“平生挨的第一次打，也是唯一一次，是七岁那年被我娘揍的，其时，我趴着睡了好几天。”
“干啥坏事了？”方郗兴致勃勃道。
“把我娘最喜欢的一池锦锂都给嚯嚯了，而且还……”李清有些欠美意思的顿了顿道：“而且还移祸给老大，但情节设计太潦草，被我娘给发现了，屁股就遭了殃。”
方郗噗嗤笑道：“业务太不熟悉啊，当年我和柏胖纵横长安大街时，可从未露馅儿。”
李清藐视了他一眼，纵横？祸殃吧！
夜色降临，渡口边的船上灯火陆陆续续亮起。
这时，船老大前来请示，是要连夜行船，照旧就近停靠一晚。
方郗想了想，问道：“这条河流水域情况，你比我们熟悉，你的意见呢？”
船长敬重道：“接下去的一段水路有几处暗礁，若您不着急赶路的话，小的以为白昼行船会更为妥当一些。”
“不着急赶路，按你的意思办吧，以后也是如此，不必事事来报，一切以宁静为首。”
“是。”
赵家主的这艘船是三层楼船，吃水颇深，无法太靠近渡口，故而又行驶了一小段航程，最终停在一处山崖下。
这个地方呈凹型，既防撞又避风，杨江巡视了一遍，回来后难得对方郗夸道：“这个船老大不错，看样子是个经验富厚的。”
方郗指了下李清，笑道：“有这尊在呢，那个赵家主哪敢胡弄我们。”
闲聊一会，大伙儿便回舱各自歇息，只有海员和游一他们在轮流值守。
……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虽不是轻舟，但航行四五日，不觉间已进汴州府界内。一入汴州界时，水流变得湍急，因是逆流而上，船速开始变慢，船老大似乎也越发小心，时常让人爬上桅杆最高处远眺瞭望。
方郗不解问道：“这是为啥呢？难道这里有河匪出没？”
船老大道：“贵客有所不知，下一个渡口就是汴州及临近几府最大的木材集散园地，现在是放排季节，时常会有事故发生，有的木材打捞不及，会顺流下来，所以小的才让人上去看着，万一失事，也能实时避开。”
“放排？”
船老大笑笑道：“就是木材捆绑成一排，从渭河上游顺水放下来，小的也说欠好，再过一会，您就可以看到了。”
果真，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船驶进一个相对平缓的河面。只见渡口劈面的小半个水面都被木排给占据了，每张排筏上都蹲着一两小我私家，有的喜笑颜开，有的没精打彩。
船老大介绍道：“他们这是在等木场的管事来接收。”
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笑得就这一路顺风顺水，苦脸的或许就是途中失事了。唉，他们赚的是玩命钱啊。这些放排人大多是父兄子侄一起的，出了事，一家子就都毁了。”
方郗道：“他们是自己几人合资做，照旧让木场请的？”
“都有，依小的看，这事风险实在太大，自己做的虽然赚的更多些，但是一旦失事，人财两失，血本无归，还不如让木场请，至少能保证家里除了应得的人为外，还能获得一笔赔偿金呢。”
方郗不置可否，差异人，境况差异，考量差异而已。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许有的人认为横竖都是九死一生，不如搏一搏，也许就搏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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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里闲人
写不出来的第二天，憋到现在。从八十八章起章节排错了，重排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