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那人叫声异常尖锐，紧紧捂着脸，跳出箱子后横冲直撞，似是蒙受了不小的痛苦。
花妩立刻站起身，挡在南宫懿身前，喝问：“什么人！”
那人似乎才觉察另有别人，慢慢平静下来，背着他们站了一会儿，突然发出一连串大笑声，笑得全身直发抖。
花妩简直头皮发麻，该怎么形容这笑声呢？完全不像一小我私家能发出来的声音。
是一群人，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尖锐的、沙哑的、痛苦的、阴森的、不怀美意的笑声杂糅在一起，就像是那具身体中禁锢着无数灵魂，一起讥笑他们。
花妩一辈子也没听过这么难听瘆人的笑声，反胃得都快吐了。
“不说是吧？不说就没时机说了。”花妩甩出灵鞭，灵鞭外貌亮起淡绿色幽光。
“我说。”笑声戛然而止，那人徐徐转过来，抬起头，以一个女人的嗓音幽幽道：“照旧被你找到了啊，小师叔。”
南宫懿微微皱眉，这人是冲她来的？他有点担忧，默默站起来走到一边。
花妩心中一紧，不敢大意，紧紧盯着劈面，以防万一照旧问了一句：“你是归暮。”
“虽然了。”归暮嘻嘻一笑，伸手向灵鞭，灵鞭的灼烁突然强了一下，又瞬间熄灭。
“小师叔用着我的灵器，很顺手啊。”
花妩看看那张陌生的脸，又快速审察她一番，问：“你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哈哈哈，与你何关？你从长安一直追到琼州，不会只是为了体贴我吧？”归暮换了脸，甚至换了声线，可说话照旧这么欠揍。
花妩声音变冷，“那个巫医大人是什么人？你身为羽士，不知那是邪法吗？为何要强行换皮，你看看你现在不人不鬼的样子！若是师姐知道你做过什么，她要多失望！”
归暮又笑起来，一阵男声一阵女声，配上她阴阳怪气的强调，真是让人背后发凉，比见了鬼还瘆人。
“师父？哼，她一门心思培养师兄，想让他来继续流云观，当我不知么！可她也不想想，就临朝那个死脑筋的，流云观在他手下能维持多久？这些年，我为观上做了几多事，竟照旧比不上师兄在她心里的份量。她既然看不上我，那我也不必理会她！”
“你有再多委屈我都懒得管，先回覆我的问题，否则，”花妩冷冷道：“就地诛杀。”
归暮道：“我来了这儿就没计划在世离开，你可知这里有什么名堂？小师叔，你该盯着的人基础就不是我，这里可有比我更肮脏的工具，你要替天行道，也该先修理他们。”
“主持祭典的……不是人对么？”
“智慧。”归暮苍白平整的脸上毫无褶皱，只是眼睛弯起来，“他们可是专门吃人的工具哦！吃到的人越精贵，他们修炼的速度就越快，所以你身边的那一位，可危险了呢！”
南宫懿的神情连变都未变，似乎没听到她的恐吓。
花妩想了一下，道：“相比起槐王，那些人可能对我更感兴趣，我在外面血阵中已经体会过了。”
归暮哼了一声，狠狠道：“待会儿你们最好不要故障我！我要亲自杀了他们报仇！”
花妩突然道：“归暮，你的气息变强了，是因为换皮吗？”
“我也不知道呢。”说到这个，归暮似乎突然兴奋起来，多说了两句，“其时我被打得皮开肉绽，全身溃烂，巫医大人为了抢救我，只能用人皮堵住我的伤口，但是就算缝好，伤口照旧会腐烂，所以我需要不停的换皮。”
“差异人之间会发生免疫排斥，这是施术也无法改变的生理事实，你一次次换皮流血，消耗的也是你自己的生命。”
“可奇怪的是，我的灵力变强了啊！”归暮喃喃道：“难怪那些人会不择手段吃人，原来，小师叔你知道吗？灵力是可以从别人身上抢过来的！哈哈哈哈。”
“乱说八道什么呢你。”花妩像看疯子一样看她，问：“你当初为何非要污蔑我？”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花妩眯起眼睛，处在生机的边缘。
突然，水面剧烈颠簸起来，四面八方的水底像是游着巨大的鱼群。
溶洞周围传来让人头皮发麻的咔咔声，像是僵尸在运动枢纽。
有什么工具在迫近，前方一阵阴风袭来，可他们谁也看不见是什么。
花妩甩泛起形咒，符纸在半空烧到一半竟然就灭了，半截掉在地上，灰烬落到水里。
对方修为奇高！花妩怔了怔，这基础不像人能到达的速度。
阴风绕着他们转了转，来去无踪，但三人都能感受到那风背后的阴森目光，像有恶鬼在盯着你。
归暮抽出灵剑，迎面追了上去。
“归暮回来！”花妩大惊，劈面不知什么底细，他们不应贸然进攻。
可归暮已经进入了阴风漩涡内部，短短几息之间，她在花妩和南宫懿的面前，发生了恐怖到令人发指的变化。
她的身体开始坍塌，肩膀塌陷，肋骨变形，血肉从身上一块一块往下掉，像是一个快融化的雪人，开始四分五裂。
阴风中传来自得的嘻嘻声，另有吮吸、吞咽的声音，可他们面前照旧什么工具也没有。
归暮已经没有力气喊叫，她拼尽全力最后催动灵剑往某个地方一刺，然后被嘭一声甩出几丈远。
花妩抓住时机，往前甩出一道火符，火焰落地燃成火墙，将前方与他们离隔一段距离，花妩立刻跑去归暮身边。
此时的归暮已经倒在血泊中看不出人形，她嘴里吐出一口血，幽幽道：“看见了吗？你们都得死，我在前面等…你们。”
“闭嘴！”花妩都不敢碰她，连牢固伤势都不知该从哪里开始。
“果真，就算动用禁术，照旧打不外他们啊！”归暮的目光开始涣散，她一只眼睛已经掉出来眼眶，另一只在快速腐坏。
“你还知道些什么？我们三个就算死，也得拉着他们垫背吧？”花妩出奇的冷静，快速问。
归暮用唯一一只眼睛盯着她，突然又一笑，用那种杂糅在一起，或男或女嗓音幽幽道：“别管那些人了，快跑，有人在盯着你。”
花妩马上后背一阵寒凉。
归暮说完这话，身体再度坍塌，最后酿成了一堆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