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的江面很是清湛,和着天边还没散去的晚霞,竟另有些波光粼粼,被微风推上岸边,一阵一阵打在渡口的石阶上。
景色适宜。
不外,繁冗的渡口,已是没了人烟。
“这里,怎么如此清冷?”赵如烟紧锁细眉,有些严肃。
平日常见的鸟畜都失了踪影,甚至丛间的栖虫也不见了喧哗,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真是奇了怪,这里可是易水最热闹的地段。”林风正纳闷。
赵如烟倒是轻叹了口气,暂时收起不堪的疲倦,乌黑的眸子很是潇洒,像极了冷艳的凌霄兰。
“将军,你笑了。”
“有吗……”
赵如烟这才觉察,不知为何,她竟笑出了酒窝。
“属下追随了七年,很少见过将军如此动容,笑靥如花。”林风说的一本正经。
这时,不远处的丘壑处,迎面走来一名老者。
那人着了身破旧的布衣,须发苍白,佝偻着腰,身后背了些干枯的木枝。
看上去像个樵夫,捡了些灌木乔柴,正准备归家。
“老人家。”
林风大叫一声。他三步并作两步,一阵小跑上前,正欲询问。
那老者听了呼声,衰迈的脸上却是变了色,如同见了怪物一般,甩下肩上的枯柴,没命似的逃走了。
“那老伯似乎很怕我们。”赵如烟转身撇向江水。
这易水,足足有三十丈宽,外貌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涌动,纵然是最擅长浮水的人,也不敢轻易涉足。
“没了船家,我们可还怎么渡江?”林风一阵细微的埋怨。
又刮过一阵细风,掠过了赵如烟白皙的脸颊,很是湿润,凉的如同甘霖。
“照旧快寻些人家。”赵如烟很是平静。
转过遮眼的丘壑,他们便有了收获。
小山丘后面是一处乡村,很是静谧,倒是像极了世外桃源。
村外围绕有田圃,绵亘着一条又一条耕地,不外大多已经废弃。
放眼望去,偌大的田地一片荒芜,本该松软的泥土都结了硬块,长满了浅浅的杂草。
“真是蹊跷。眼下已过夏至,正是农业兴盛之际,作物该是生机勃勃才对。”
林风环视四周。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来到村口。
村子倒是整齐,衡宇俨然而列,看起来足有几百户人家,却只升了几缕徐徐的炊烟。
“那工具来了。”一位正在洗菜的老妇人发现了他们。
“快,快回屋。”
“关上门。”
一旁的人们急遽敦促。
赵如烟注意到,这些人神色张皇,瞧见他们,都像是遇到怪物一般,急急躲回家中,锁了门窗。
有一位老者,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手脚未便,摔倒在地上。
他竟顾不上疼,连滚带爬,险些手脚并用,向屋中逃去。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风快步上前,想要扶起那个老者。
啊。
老者稀松的口齿大叫一声,爬的更快了,丝毫顾不上丑态,没命似的躲进屋里。
嗷——
一声难听逆耳的嗥叫。
赵如烟这才注意到,村子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几匹青荒狼。
这种狼,块头比寻常狼群大上不少,竟有一人高,丝绝不像是中原的野兽。
它们双目幽绿,不停呲着尖锐的牙齿,放出凶狠,像是饿极了。
“易水一带,怎么会有狼……”林风惊呼一声。
不外他的话还没说完,其中一匹青荒狼已经扬起了粗壮的前肢,狠狠扑过来。
林风手忙脚乱,撒腿撤身,躲向赵如烟身后。
那狼扑了空,丝绝不罢休,继续呲着利齿,发出嘶嘶的低吼。
它似乎被激怒了,坚实的麻灰皮毛全都竖起来,皮色泛有隐隐的青光,很是骇人。
青荒狼这个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嗥。
那匹狼怒嗷一声,露出肢上尖锐的趾爪,又一次猛扑过来,攻向赵如烟。
刺。
钢铁埋进血肉。
赵如烟随手抽脱手下的佩刀,直直探入那张血盆大口,刺进青荒狼的喉中。
刀上的力道极大,竟把它逼退几步,庞大的身躯向后倾倒。
嗷——
那狼又咆哮一声,便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其他几匹青荒狼见了此状,像是吓破了胆,终于收了凶猛,落荒而逃,隐进了林圃里。
“看,他们杀了害畜,他们是好人!”
不知哪位村民欢呼了一声,其他人也都纷纷涌出家门,手中箪有粮食和酒浆,围在赵如烟面前。
“女人真乃英雄,为我等除了一害。”适才那位趴地老者连连夸赞。
这老者蓬头历齿,须发苍白,笑起来却很精神,倒有些慈眉善目。
“那是虽然,她可是燕王身边的将军。”林风作了解释。
“原来是将军大人。”
围观的村民纷纷跪在地上,很是毕恭毕敬。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如烟连忙扶起那位老者。
“唉,我们这小村子呀,闹了三害,现在已经人心惶遽,许多几何人都搬走了。”老者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