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结婚之日

　　看着眼前成片的废墟，邱清水只觉得苍凉，难以蒙受的苍凉，似乎是一把火烧了成片的草原，只剩下满目的白和黑将天空染成了压抑的灰色。

　　似真似幻的，她似乎看见过这种场景。她讨厌这种场景。

　　不自觉地，她想找小我私家来依偎，尔后她靠在了李灏身边。

　　对于邱清水的主动，李灏很自然地圈住了她的肩。

　　————

　　一明一暗，场景又转换。

　　只见昏暗的天空之下荒芜的土地之上一座城门巍然屹立着，城门之上刻着气势磅礴的三个字——九阳城。

　　胡华给了通行令后，所坐的马车在接受短暂的检察就被放行入内。

　　马车停在了一处偏僻的屋子，胡华依旧先下车扶着茜茜。茜茜这两日孕吐好了许多，身体也没那么虚弱了，甚至忽视掉肚子里那块肉，身体状况与以往毫无差异。

　　胡华看茜茜身体调整好了心也准备好了才敢带她来九阳城，因为明天就是司寇煦与程笙结婚的日子。

　　虽然，他们这时来国都不是为了这场盛宴，而是因为明天也是择人的最后一天。但据今年的疯狂水平，择人纷歧定在明天就能止得住。

　　他们得了消息，左石会在明天的喜宴上果真放药择人。

　　其实，对于胡华来说，破坏择人什么的只是她对茜茜的一个允许的体现：她不是坏人，她想脱离巫莲教。而至于真正要不要救人，取决于有没有实质性地危害到她和茜茜的生命宁静。左石的择人消息，她原来可以瞒下的，奈何段相生也不知从哪儿获得了消息说了出来，茜茜便执意要回九阳城，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担忧司寇煦”这五个大字。胡华没法，总不能让她一小我私家去，而且，与左石的交易也在择人的最后一天进行，为了拿到茜茜腿上中的那所谓蛊虫的解药，胡华也不得不到九阳城和左石碰面。

　　进了屋，段相生倒了一杯水喝着，道：“明日怎么部署？”

　　多日相处下来，段相生很服胡华的计划，让他避开了多次敌意不明的围剿。

　　“我们人数少，程家和司寇家两家都部署人会疏散削弱我们，所以，明日我们全部都去司寇家。”胡华原来不太愿去司寇家的，因为可以想到明日去司寇家赴宴的人有何等多，而一旦杂乱起会有何等危险。然而，若不这么部署茜茜绝对会脱离他们独自一人去司寇贵寓。

　　“好，很是赞同，”段相生道，“想来那个主教择人也会把大多数人部署在人群密集的司寇贵寓。”

　　胡华拿出一个药瓶道：“这是暂时压制择人药粉的药，药材珍贵炼制繁杂，只有这些了。”

　　药丸分了，一人只一颗。胡华是巫莲教中人，对药粉免疫，而对于曾经为巫莲教教众的周锐，也是对药粉有免疫力的，不外，他照旧收下了那颗药丸。

　　胡华没有拆穿他，他也没须要自己把自己的过往摊在光日之下。

　　“至于明日具体的计划，”胡华顿了一下，“识趣行事。”

　　胡华看向了茜茜，又道：“自身宁静为优。”

　　眨眼间，鞭炮锣鼓喧天，人声嘈杂得难听逆耳。

　　新婚之日，喜气洋洋。

　　胡华挽着茜茜，幻化来了身形，都带了面纱，装作闺中好姐妹地进了司寇府。

　　因为茜茜心境的原因，这满目的红不似寻常那么鲜艳，而是透着黑，像将要凝固的血一样，粘稠，不爽。

　　邱清水看着这满目的暗红，像置身于那日李灏结婚，再回到此时现在，邱清水想：他已经结婚了。

　　默默地没有再依靠他了。

　　一切很自然，一般来说没有人会注意到。

　　但谭宴清注意到了，不外他只是一扫便又把目光投放在了场景中。

　　李灏自然也注意到了，只觉得邱清水之前靠的地方有些凉。再看到她低垂的眼帘，落寞之情若隐若现，觉得她也可能有些凉，便主动地又圈住了她，低声道：“冷。”

　　邱清水一愣，低骂一声“忘八”，但却没有挣扎开。

　　茜茜和胡华找了个位置坐下。

　　有泰半个时辰了，并没有什么异常。

　　像他们处于被动的这种情况，只能等着敌人先动。

　　听司寇管家的话，新郎去迎新娘还没有回，还要有半个时辰。

　　周围重新攀谈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而去，半个小时已往了，吉时也已往了，依旧没有消息，没有消息。

　　众人开始询问，司寇律抚慰了各人，道再等等，然后转身唤了一个面目几分熟悉的人——秦柯去打探消息了。

　　邱清水有些愣了，秦柯，当初追杀她和沈婆婆的人，是司寇家的人？

　　那自己也是否与司寇家有联系？

　　抑或着说，流川国有她身世的消息，司寇家知道？

　　而且，看样子她的身份照旧与司寇家敌对的。

　　原来邱清水对自己是何身份并不怎么执着，只要不威胁到她和她身边的人就行了。

　　但现在，剧情的走向让她自己对自己的身份越来越好奇。也不得不需要知道自己是何身份，因为这关系到司寇家，自然也就关系到茜茜，就像一堆理不清的毛线一样，段相生，周锐等等也牵连在其中。

　　不外，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工具的时候。

　　有暗卫来报，在司寇律耳旁说着什么。

　　胡华搞了些小行动听到了那话。

　　“家主，少主进了六角巷就没再出来，程家起了结界，进不去。”那人道。

　　六角巷是到程府的唯一通道。

　　这话一说完，茜茜就起身，往外走去，胡华紧随着她。

　　贵寓人许多，又吵吵嚷嚷地，没几多人注意到她们的离开。

　　段相生和周锐见了，知道有变，也随着出了去。

　　一言不发，尽顾着赶路。

　　程家不会莫名起结界，只能说明里面出了事。

　　难道左石选择择人的所在是在程府？

　　可也差池呀，不应起了结界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横竖不管怎么想，程家绝对失事了。

　　不管是什么情况，茜茜都市去，因为司寇煦在那里。

　　午时已过，天却昏暗阴沉，风云暗涌，一年难得落雨一回的九阳城隐隐有暴雨倾至的前兆。

　　这会不是场景转换，而是真的在跑马前行。

　　能感受到茜茜的担忧。

　　邱清水他们紧紧跟在身后。

　　六角巷到了，明里暗里都有许多人。

　　茜茜他们躲在暗里，明面上的是司寇家的人，秦柯就是其中的领导者。

　　一个通体玄色，纹路繁复的黑球在他手中一上一下地跳动着。

　　是无聊，也是威慑。

　　他知道暗处有人，许多。

　　邱清水看着秦柯掂量着的那球，是杀死沈婆婆的暗器，不由生了一股戾气。

　　李灏感受到了，他查过邱清水，但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所以不知邱清水为何会对秦柯起杀意，不外他照旧抚慰着她，轻拍着她的肩。

　　片刻邱清水就平复了，李灏的原因有，她自己的心里建设也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且秦柯现在不外是梦中虚影。

　　试过许多要领，结界都打不开，如今只能等，等结界的时效已往，等里面的人主动打开。

　　可等到日落时分，依旧没有丝毫进展，各各人族的人都来了，拓拔家主，公羊家主，虽然另有司寇家主司寇律等等。

　　围了一圈，商讨了半天，用了许多措施，最后照旧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等。

　　知道程家有很厉害的结界法器，开启时不破不灭，大多都以为夸大其词，不外现在看来，是真的。

　　没有听见里面有什么声响，不知道是否是结界屏蔽了声响的原因。

　　阴沉了半天，雨终于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似乎要掩盖什么。

　　这是九阳城下的第二场雨，对于少雨的九阳城来说，就算前兆很足，这雨也下得妖诡。虽然，若是今日程家和司寇家乐成联姻，这雨就是云瑞祥瑞之雨，但今天没有，所以这雨就酿成了妖雨。

　　胡华连忙找来了一个破斗笠给茜茜戴着，他们也忙活了一下午，用尽了所有措施，但依旧破不开这结界。

　　雨越来越大，但就算有雨水的遮掩，空气中也传来了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紧接着，眼见着程府中的高楼一角屋檐坍毁。

　　众人都是一惊，也就在这时，他们发现结界撤了。

　　茜茜立马闪身进去了，胡华低骂了两声也去追茜茜了，段相生和周锐紧随着。

　　各各人族的人犹豫着，他们讨论过可能是巫莲教作怪的情形，心里有几分悚然，犹豫了很久，想着巫莲教择人用的药是粉末状，这雨一落，或许也没什么作用了。

　　加之司寇律率先带着人进了去，他们也就陆陆续续地跟在了后头，究竟作为名门世家，总不能睁眼装瞎。

　　相较于其他家族府邸，程家的府邸很大。程家府邸处于郊外是一个原因，程家喜欢大气是原因之二。

　　幸亏有目标，也不至于在里面乱转迷路。

　　茜茜翻身进去后就往屋檐塌陷的那处奔去。

　　越靠近血腥味越明显，茜茜的心也就越牵动。

　　雨很大，斗笠能遮的地方不外头顶。

　　她身上已经湿透了，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她依旧向前奔着，一只手抚托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