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静默，场景逐渐转暗，对于梦中的那些人，未来光景在其眼中可能也是这般昏暗无光。
全场彻底陷入了黑暗，没有一丝光的黑，邱清水有些不安，移动了两下，撞在了某小我私家身上，有些清淡的香味，邱清水知道，是李灏。
李灏摸了摸她的头抚慰着他。
瞬间，白光耀眼。
谭晏清看了他们一眼，转而看着眼前场景。
茜茜用手挡着耀眼的阳光，但挡不住喧嚣嘈杂声。她皱着眉，偏头翻身时从床上掉了下来。
“慢点！”胡华一进门就看到茜茜摔地，忙把手中的药汤放在了桌上，伸手去扶茜茜。
茜茜摸着肚子，还好，还在。
胡华把茜茜好好安置在床上，把药端到了她的嘴边，准备喂她。茜茜没喝，想自己端着，但手上使不上力，便勉强把胡华捎给她那勺喝了，然后摇头，示意不想再喝了，因为闻药味她知道这不是安胎之类的。肚子里另有孩子，如果没有须要，她不想喝其它药物影响到孩子。
这衡宇内的工具全是石制或泥制的，配套像是在客栈，而且外面好喧哗，像是在城里，茜茜被外面吵得脑仁疼，勉强用手抵着太阳穴，道：“这是哪里？”
胡华起身把窗户关了，窗帘也拉了下来，吵杂声立马小了许多，光线也正适宜。
“这是在尾城，原来这客栈边缘平静的，但今早不知怎么地一直在闹，待会儿我下去把他们收拾一顿就好了。”胡华声音中透着极深的怒意，但却是压着声音说着。
其实，胡华倒知道外面为什么那么吵，外面张榜，说的是司寇家嫡宗子司寇煦和程家巨细姐程笙将于十日后结婚……
胡华看着虚弱的茜茜，这种事照旧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都到尾城了？我昏睡了多久？”有了些力气，茜茜轻轻揉着太阳穴，“我怎么了？那药是什么？”
“不久，才三日，没延长什么，明日才是正式择人的开始。”说是明日才开始择人，不外除了左石，据她收集的情报来看，另有三个主教提前择了人，这消息大得她都不信教主不知道，可教主什么命令责罚都没有下达，是默许吗？
胡华心里摇摇头，以教主绝对的权威与控制欲，她不信教主会睁眼装瞎。
外面声音隐约，但有时照旧有一两个调难听逆耳，胡华收了心绪，坐在了床边的石凳上，看着放在一边的药汤邪魅一笑着道：“至于这药，我说是堕胎药，你信吗？”
茜茜一愣，揉着头的手一顿，然后慢慢放了下来，看着胡华，道：“堕胎药闻着不是这个味道。”
“哈哈哈，”胡华大笑了，“我倒想给你喂堕胎药，但想想孩子真的没了你难免不会寻死觅活，绝了我们之间的情，就忍了下来。放心吧，这药是寻常调养你身子的。”
茜茜紧蹙的眉就没松开过，道：“普通的调养要用月华草？”
胡华笑得没有那么夸诞了。
“我是昏厥不是失忆，”茜茜慢慢用脚把被子挑开，左脚踝上缠着洁白的布条，茜茜蜷着身子徐徐解开了那布条，指着脚踝道，“这是什么？”
原本该肿着的脚踝已经恢复日常，只是洁白的皮肤上多了一个指姆巨细的红点。
空气凝住了。
“你是不是和左石谈了什么交易？”茜茜问着。
“没什么，能有什么？不外就是把他提前择人的事瞒着。我的性子你不知道吗？没人能轻易占到我的自制。”胡华妖魅笑着，把药喂到了她的嘴边，“先喝药。”
茜茜盯着她。
“月华草欸，何等珍贵的药，废了我好些功夫，先喝了。”胡华把药匙抵到了茜茜的嘴上。
边喂的时候胡华边道：“你不是被咬了吗？那小红点就是咬的痕迹，吃点药，过些时日就会好。”
茜茜喝着，一勺一勺，药碗很快就见了底。
胡华收拾着药碗，一时间谁都没有话语。
“你把我当友人吗？”茜茜莫名来了这句。
胡华一愣，道：“虽然了，否则你觉得为何恶名在外的信华主教会在这里给你喂药擦嘴？”
“你还在找你姐姐吗？”茜茜又道。
胡华手一顿，收拾好一切坐在了茜茜旁。
“虽然，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当初我和小花相依为命，要没了她我也不行能活到现在。”
胡华打开了话匣子，接着道：“你知道的，我无父无母，在望月国的临曦城当过乞儿，我小时候长得不讨喜，讨饭讨钱得来的不能果腹，其他乞丐也不太看得起我，不愿我同他们一起挤着睡。临曦城是富贵，但留给流浪者的地少得可怜，那地方不像这儿，虽然不冷不热，但那里可时不时的下雨，我常淋雨，身子又弱，连淋了两次雨后就病倒了，是小花说我像她妹妹，饿了两天把讨来的钱换成药给我治病的，之后她也一直带着我照顾我给我吃的。直到最后，我与她遇到危险被迫离开时都是她先让我走。”
茜茜认真听着，手抓着被子越抓越紧。
胡华看着她，笑着道：“我这辈子只谢谢两小我私家，只当两小我私家为亲人，一个是她，再一个就是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左石手下了；要不是你，我早就走火入魔失人性了；要不是你，我也没想过要脱离巫莲教，去追寻自己的人生。所以，你是我不行多得的挚友亲人。”
茜茜低头抿着唇。
“怎么了？”胡华伸手想抬起茜茜的脸看看。
茜茜却偏了头，压着声音道：“她死了，我亲手杀的。”
胡华笑容凝固在脸上。
茜茜抬起头与她对视着，时间真的凝固了，外面的嘈杂的声音都静止了。
“所以，你信吗？”茜茜狞了个笑，问着。
胡华回过神，外面依旧嘈杂，声音冲刺双耳，她笑了，似乎都要笑出泪了，道：“茜茜，别开玩笑了，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呢。”
茜茜一愣。
“是啊，我的性子怎么可能？”茜茜双手捧着脸，嗡着声音道。
“该不是你真的打探到她的消息了？”胡华变了调子问。
“你觉得我探询到她的消息会不告诉你？”茜茜抬头反问着，整理着心情，“说了这么多，我就只想问，你是不是真的和左石谈了什么交易？”
胡华如常笑着道：“怎么话题又转到这上面了，不是说了吗？我的性子不会让他人占一丁点自制的。”
“你只需要说‘有’或者‘没有’。”茜茜咬字咬得有点重。
缄默沉静片刻。
“没有。”胡华看着她的眼睛，答道。
“胡华，你不是个迂回的人，我也不是。今天我们在这里绕了这么多就为得你‘不是’这两个字。最好不是，若是真的有，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会一起解决。若是否则，你因我有什么事，我也会痛恨一辈子的。”
茜茜顿了顿，声音有些哑，又道：“你拿我当朋友，又怎知我配不配呢？”
说着，茜茜泪涌不止。
胡华立马拿出帕子替她擦着，道：“哭什么？什么配不配？你我性情相投就交了朋友，谈什么配不配？要说不配，我以往照旧乞儿呢……好了，别哭了……活该的，外面怎么还那么吵……不哭了不哭了……”
“你拿我当小孩吗？”
“可不就是小孩？”
茜茜笑了，止了哭，她本就不是个爱哭的人。
画面有些颠簸，又要转换了。
因为是梦的缘故，茜茜的情绪颠簸有点实质化。
邱清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点不行置信地问道：“小花是被茜茜杀的？”
“可能吧。”谭晏清说着。
“话说，这个梦境的现实版本到底是什么时候？”邱清水问着。
这回李灏答到：“据我所知，司寇煦与程笙预备结婚那年，是天佑十五年，那年发生了不少事情。”
“预备结婚？”邱清水问道，“最后没结成？……也对，要是真的结婚了现在也不会没脸没皮一直缠着茜茜姐。”
这恋爱一看就是个悲剧，邱清水心里叹息着，想着李灏的话，又道：“你说那年发生了许多事？”
李灏看着她，笑道：“一是流川国第一世家程家与掌握军政大权的司寇家因巫莲教捣乱联姻不成；二是程家满门莫名被灭；三是棕烈妖兽现世于流川国国都九阳城；四是天启国大令郎段相生外出游学，不外据说有人这年在九阳城见过他满身是血狼狈的身影；然后就是天启国和流川国因矿石纠纷闹得很不愉快，原来流川国将要平定国内纷争将贵族公羊家推为天子一统流川国的，虽然是傀儡，但好歹能让流川国看上去宁静，但因天启国的介入而未成，以至于现在流川国照旧各家盘据一片杂乱。”
“这么多事？这么庞大？”邱清水喃喃自语，“话说刚来溧南城时还听说溧南不久也会有棕烈妖兽现世。”
李灏皱眉，道：“你听谁说的？”
“就四个异国江湖游士，怎么了？”邱清水道，“我觉着不太像真的。”
李灏没说话，他确实没得任何消息说溧南会有棕烈妖兽现世，况且，那妖兽的行迹能预测吗？
“棕烈妖兽，”谭晏清像是嗤笑了一声，“这种工具怎么现在另有？”
“怎么？你知道棕烈妖兽的事儿？”邱清水偏头问他。
谭晏清很喜欢邱清水眼中只有他的样子，徐徐道：“人与妖兽的混血而已。”
邱清水很是受惊，回看了一眼李灏，李灏也看着她，眼中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