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厮,毕恭毕敬地说道:“薛老板,我们顾少爷有请!是有关池小姐的事情,务必请薛老板跟我走一趟。”
薛摩点颔首跟上,秦飒一听也跟了上去,小厮转身道:“顾少爷说只让薛老板一人已往。”
秦飒尴尬地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薛摩就道:“要么她和我一起去,要么我和她一起不去,你自己选!”
小厮一听苦了张脸,但是没有措施,是一定要把薛摩带已往的,所以也就没加阻拦。
秦飒转头看了看薛摩坚贞的神情,虽已是入秋,心窝却是暖得跟四月天似的。
三人一直走到地耳湖畔镜平亭边,顾子赫看到除了薛摩外,另有他人,也是一脸意外之色,薛摩直接道:“但说无妨。”
顾子赫黯然道:“你走后,她每天都很忖量你,有时候抱着你给她的披风,一坐就是一整天。”
薛摩极不悦地皱了眉:“你叫我来,如果就是为了说这些,那恕不作陪!”
顾子赫的神色看上去有些疲惫,说道:“笑鱼失踪了,我知道应该和你没有关系,其时你人并不在扬州,但是,如果她要出走,除了去找你,我想不出她还能去哪。”
月满楼的人天天在薛摩眼下,他知道池笑鱼肯定不在他那里,薛摩挖苦道:“你们聚义山庄的人像关金丝雀一样,天天关着她,还能把人给弄丢了?”
顾子赫在江湖传言里颇为侠义正直,虽然算不上什么江湖大好汉,但对于侠义之人,薛摩照旧有几分看重的。如今看到顾子赫一脸惆怅的心情,也无意再责难于他,问道:“你们究竟有没有细细找过?”
顾子赫叹了口气道:“明察暗访什么的都试过了,山庄里也找了无数遍了,她没从正门走,所有墙边也没有翻爬的痕迹,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薛摩皱着眉道:“这消息知道的人何等?”
顾子赫摇摇头道:“不能放出消息,也不敢放出消息,原因你自然也明了,现在最怕的就是她被有心人藏起来了。”
薛摩原来也想去聚义山庄探查消息,没想到顾子赫倒先一步找到他了,看来自然也是十分相信他,薛摩深吸了一口气道:“顾兄这么相信我,笑鱼也算我一小友,此事定会相助,也希望有什么消息,顾兄能第一时间见告于我。”
顾子赫郑重所在了颔首,薛摩便携秦飒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薛摩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秦飒心头一片月光冰凉,她知道她身边的这小我私家是不会为他不体贴的人事泯灭心力的,秦飒在心底轻叹,是啊,他都已经离开五年了,这五年里可以遇到太多太多的人来和自己一起朋分他心头那三亩地。
回到月满楼后,薛摩在大堂里讨了坛酒就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喝得极凶,似乎巴不得下一秒就喝醉一般,有的时候活得太清醒真的不如醉生梦死,薛摩深灌了一口后,用袖口使劲拭过嘴唇,恨恨地想。
秦飒没有陪着他喝,她站在四楼栏杆边,远远地看着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满目苍凉。
秦飒第一次见到薛摩时,她刚十岁,可是已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房间里被关了五年,哥哥每天都来教她许多武功,对她十分严格,可是在那个偌大的青石壁房间里,她除了练武也确实没此外事可做了,所以每次哥哥来检验她所学时都很欣慰。
她问秦英,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呢?秦英一脸为难地告诉她,再等等,再等等,再等几年你或许就可以彻底自由了。
哥哥对她很好,吃穿都很好,只要是自己学到的全都倾囊相授,每天会给她讲故事,讲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的武功都是那小我私家教的,讲的多了,她也对那小我私家憧憬起来……
但是,她不能出这个青石壁房。
那个青石壁房连个门都没有,四面都是青色的石壁,每次秦英来还得穿条小隧道,极其隐蔽。
厥后秦英发现她在墙壁上打穿了个拇指大的洞,她因为这个事情还被哥哥训斥了,不外,哥哥也没阻止。
然后,她就从这个洞又看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阳光,沙子,鸟,雨,另有薛摩。
她第一次见到薛摩时,薛摩才十二岁,但是他已经没了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那种的稚气,行动举止皆透着一股冷静冷静,从早到晚都在那练武,不管什么天气,有的时候夜深了,她困得睡着了,等早上起来一看,发现那小我私家还在那练,简直就跟不要命了一般。
然后,她就慢慢发现了,她从洞里看到的这小我私家就是教哥哥武功的人。
厥后某一天薛摩竟然跑到她隔邻的房间来练武,隔邻原来是一个巨大的废弃杂物间,厥后全被清理了出来,专门供他练武。
此时她和他仅有一墙之隔,幸好这面墙也有一个洞,虽然这个洞实在小,可她照旧从这个洞中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她一直觉得哥哥很悦目,结果那小我私家竟然比她的哥哥还要悦目,只是眉眼都太淡然,淡然到似乎天下万物都和他无关一样,甚至有时候在他练武喘息的间隙,从他双眼中,甚至都能够感受到,似乎连他自己都和他无关了。
有时候,他练累了就坐下来靠在墙壁上休息,而他所靠的地方就是那个小洞的下方,这个行动,曾经一度让秦飒以为,他其实是知道她的存在的。
想要认识薛摩的迫切心情,一天一天折磨着秦飒,她问秦英,哥哥,我什么时候才气出去呢?
秦英告诉她,她出去之时,才是她永失自由之日。
这句话,她不懂,所以,她以为是秦英不让她出去的托词。
厥后,上苍怜爱,她终于出了青石壁房,终于像个朋友一样站在薛摩身边,这一站即是多年,可是她也终于明白了,秦英那句话真正的寄义。
如今,自他叛逃的那一天起,五年了,她看着薛摩在楼下买醉,却再也猜不到是为了谁……秦飒觉得眼眶热热的,叹息着摇了摇头,便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