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些历史巨轮滔滔向前的史诗感，仅仅越日，喜好八卦的东京人士随处在传言蔡京和张子文的这次碰面。
“张蔡二贼此番照面意义深远，像是朋比为奸的节奏，自此朝纲颠倒不远了。”
时也年轻的张克公在茶室中对此摇头晃脑的评论。
正巧也坐在一边品茗的张子文不禁一口水喷出来，竟是被人用“此二贼”和蔡京一起并论了？
不外仔细想想，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这时期事关蔡京的事理论上没有实锤也没几人敢散步。
就此这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蔡京自己散步的谣言，有点卖了张家一小我私家情，暂时在舆论上和张康国捆绑，以便老蔡可以腾脱手收拾赵挺之。
或者就是叶梦得私下摆了老蔡一道，像是叶梦得频频恼火于蔡京缩头，有点不看好老蔡了，有临时帮赵挺之咬老蔡的节奏。
思考间，张克公和周围几个太学生，有对此深入议论而且诽谤的节奏。
徐宁不禁皱眉，靠近低声道：“令郎，需要去找叔夜大人来解围吗？”
张子文微微摇头，起身道：“不用，此老张是个大喷子，只堵他的口也没用。由他去吧。”
……
闲逛到了晚间回家，去书房道，“爹，我听你的，决定出京了”。
张康国颇为惊喜又意外，捻着髯毛频频颔首。
“老爹，明日大朝若泛起和儿子有关的议题不必惊讶，只管附议，只注意视察叶梦得说辞便可。”
于东窗怂恿康国老爹定下奸计后溜走。
张康国哭笑不得，不外关于这类幺蛾子，这小子周旋起来自来神奇，便也不多想，料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有人帮儿子要荫补名额，预计也是个闲职，纨绔而已……
大朝前，年轻英俊的赵佶一边走一边眉飞色舞，时而还比划两个踢腿行动。
这是因为昨晚大秘蔡攸进贡千叶牡丹，赵佶最是偏爱这些儒雅玩物，很是兴奋。
这时期已经有人开始收集工具来送宫里尽孝心，赵佶除了兴奋身边加入收集的人外，也会谢谢送出的人，便问曰：“关于那千叶牡丹，小蔡卿家从那边而得来？”
蔡攸敬重的回覆：“乃是老张相民众的令郎，小张所养。臣知官家喜爱，便从小张处要来尽孝。”
“人家心爱之物要之，可会不妥？”天子又这么问。
“官家仁厚，但大可不必为此忧愁，他愿意的。若不愿意，就不会同时附赠养花的花经，须知这千叶牡丹非同一般，以通例要领养欠好。听说，依照花经能养出官家信法字体的韵味来。”
蔡秘书除了报出这让天子大为兴奋的事外，还自吹自擂的说筹谋了一场皇家联赛，需要天子去亲自指教他们。
赵佶尤其在他所擅长的问题上喜欢有人虚心求教，所以今个心情大好，前阵子听人说有人谋反所带来的恶劣心情一扫而空。
另有就是，以往每到大朝时候天子便有些不兴奋，觉得那些老夫子比力烦人，要延误许多时间，今日却觉得还可以，熬过大朝后可以去瞧瞧联赛的流程，预计比力有趣……
大朝开始之际，时任门下侍郎的蔡京出列凑道：“陛下，臣今闻外洋世界之大，虽不足我天朝盛态，却有诸多新奇文化事务，又因蛮夷难以教化，多违法起奸，游手好闲，愚昧而不通风雅，理应被我天朝加以管制。臣请，设立皇家海事局于苏州，可为陛下教民，可统领海事宁静，亦可收集奇物进贡。”
除了许多人被老蔡弄了个措手不及外，连张康国都有些懵逼。果真，蔡京的黑手伸出来了，前阵子传言筹谋中的东南应俸局，最终以这样的形势提出来了？
幸亏有转圜的地方是指的是外洋。
赵挺之出列道：“大海不行知亦不行管，此法……空泯灭太过财政而不会有结果。”
生性小气的赵佶一听存在亏本的可能，便有些迟疑了。
蔡京暗恨赵挺之，便又坚决道：“张枢密之独子子文，乃是陛下贡生，就于太学，正巧于这方面有心得，也差不多到了该荫补之年纪。臣请张子文提举皇家海事局，为陛下管制海事。也不必忧心于泯灭，除固有捉拿盗贼的水师外，并无特别开支。”
张康国不禁被吓一跳，这才叫猝不及防，儿子竟是被蔡京笼络了去搜括民脂民膏？难怪今早在候班房等的时候，已经隐约听人八卦说什么“张蔡二贼的碰面”。
说什么管海事你们就尽管扯吧，扬言要收集奇物，用度又只有固有的水师经费，这尼玛摆明了就是让他去大宋行政区之外抢劫。为此，张康国心口薄凉薄凉的，却又想到昨晚儿子说的话，哎，败家子啊，他就是滚开了都不让人省心。但是到了这一步也只有强撑着。
赵挺之不是张克公，听蔡京竟是保举小流氓张子文，而张康国这老滑头不出列撇清，就证明真出幺蛾子了，工具两府宰相像是在这问题上捆绑在了一起？
又仔细想了想，军伍是已经存在的，没有更多的用度支出，不具备大宋行政区内治权，那就不至于乱套。
便只得缄默沉静，总之对赵挺之而言，在这个即将收拾老蔡的节骨眼上，绝对不敢再惹张康国。妈的蔡卞都被这两老贼联手赶走了。就此缄默沉静不语。
赵佶已经对张子文有了绝好印象。
而且在赵佶眼里张康国是很是忠勇的存在，平复谋反案的第一大主力。于是喜欢以家族定论忠勇的赵佶便尤其兴奋，又听说不特别花钱，更是喜欢。便笑道：“既是相公保举，又是老张卿家儿子小张出任此职，朕就放心啦。”
张克公憋红了脸道，“陛下切莫被蒙蔽视听，张蔡二贼……”
说不完就被御史台的老大吴执中一脚踩了跳起来，吴执中脸都气绿了，平时放黄腔便也算了，官家正兴奋的时候，他一口气就对两位宰臣说三道四，又尼玛不是什么谋反案，他敢在大朝用词“张蔡二贼”，再这样下去御史台岂不是废了，真想说话的时候也没人听了？
“踩我干嘛？”张克公还很不平气的看着吴执中。
被吴执中指着鼻子道：“此人昨日审阅卷宗太晚，现在脑子不清醒，未免失言，请下去强制休息吧。”
赵佶自来不喜欢听张克公这家伙，便也不在意。又想了想，那张子文乃是朕的“真传门生”，于花卉有如此心得，正好是个儒雅有眼光的年轻奇才，交给他管海事局，去收集花石最是适合，眼光一定比其他人特别。
这心里一兴奋，连张子文是否已从太学结业都没弄清楚，赵佶便又笑道：“小张卿家乃张康国嫡子，朕的学生，于花石奇物看法独到，线人一新，足见儒雅忠勇，那就……着小张卿家带龙图阁制侍、为朕提举海事局。”
咦？
张康国又惊又喜。
相反蔡京有些觉得被阴了。那纨绔子弟结业都没结业，竟是被奖励过头，加身世“龙图阁制侍”？
君无戏言！
蔡京起的头抬举的张子文，又是完全顺着天子的奸臣心态，导致现在蔡京都尴尬，无法反驳，只铁青着脸看着宗子蔡攸。
蔡攸也懵逼的看着蔡京，但无奈赵佶就这品德，蔡攸自身的同进士身世不是考来的，也是这样混来的。
蔡攸很无语，虽然和张子文没心病，想给他点人情，但也有限，谁知道这老头子要抬举张子文的？如果知道老头子会脱手，大少爷我就不汇报花和花经的事了。怎能这么多利益相互一起加成？
但事已至此，作为弄臣，蔡攸没蠢到打自己嘴巴，又加之自来看不惯老头子，便白了蔡京一眼，立即高唱：“官家圣明！”
“官家圣明！”
蔡京和张康国也只得随着一喊。
既然如此，御史台和赵挺之不说话，其他大员哪怕在脸黑，真觉得“二贼的碰面是朋比为奸”，张克公都“被闭嘴”了。就此再也没人愿做大脑壳，随着一起大叫圣明。
看他们声音如此整齐，赵佶心里兴奋，这很是明显，自己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险些没有异议。
“文成武德，一群忘八！”
这是上殿述职的新任安肃军知军张叔夜的心思，有点苦笑，不外这变种应俸局的事务，被张子文接了已往，想必也能把劳民伤财控制到最小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