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濯缨微微一滞,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但是心照旧不争气地加速了。
“你……你和白丞相谈得怎么样?我听说那个江至善可是他的侄婿,你想搞他可不容易。”凤濯缨转换了一个话题。
南予珽听了这话,反而笑了:“怎么?你担忧我?”
“我只是担忧你这样乱搞,怕到时候连这王爷府也住不得了,我也要随着受连累。”
听了这话,南予珽没有生气,却是细细地解释起来:“这江至善瞒报灾荒,弄虚作假,肯定是要法办的。我知道白秉德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可这件事动摇了国本,没得商量。”
“你不怕你失去这个最得力的支持者?”
“所谓支持者,不外是各取所需。我现在得势一些,他肯定是要靠着我的。但是就像上次一样我若是有什么变换,怕是他比兔子跑的还快些。”南予珽抖了抖身上的长袍说道。
凤濯缨知道这个小王爷在这朝堂之上摸爬滚打这么长时间,世事肯定看得通透。但是被他这样赤裸裸所在出来,不知道为何心里竟有些难受。
看凤濯缨又不搭话了,南予珽便慰藉道:“不外我也不是个死脑筋,他白秉德没了的不外是个侄婿,我许给他亲儿子一个禁卫军副都统,不是比他那远房亲戚强许多?你放心,只要没有此外事,我这职位一时半会动不了。”
“谁又担忧你了……”凤濯缨口是心非地说道。
南予珽见凤濯缨面上怕羞带怒,竟别有一番风情,心下不觉一动,便伸手将凤濯缨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则不循分地摸上了她的前胸。
“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凤濯缨立刻拼命挣扎起来。
“濯缨,濯缨,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南予珽的声音那样急促,还夹杂着湿润,让凤濯缨战栗着畏惧。
“别,别……”凤濯缨拒绝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南予珽的胸膛竟然让她感应那样熟悉,熟悉到想放纵,想迷恋。
濯缨……南予琤温柔又失落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边,凤濯缨挣扎得越发厉害了。
见凤濯缨真的不愿意,南予珽便放开了她,由着她像兔子一般躲到了房间的最里面。
“濯缨……”
“出去!出去!出去!”凤濯缨高声骂道。
南予珽脸色也随着难看起来,原本他以为经过这次平乱,他们之间应该有了质的飞跃,但是没想到照旧在原地打转。
难道只有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吗?想到这,南予珽越发憋闷了。
他站起身,径直走出房间,然后把房门重重地拍上。
凤濯缨被这声响吓了一跳,一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最终照旧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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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予珽摇着扇子,满身怒火不知如何发泄,这时白幼清却闯进门来。
“你来干嘛?我和你说我现在烦闷得很,不想挨骂就滚远些!”南予珽的脸阴沉沉的。
“我表哥一会儿要过来,说是找你有事。我猜照旧江至善的事情,所以提前通报殿下一声。”
南予珽啪地把扇子重重合上:“你们白家到底怎么回事?那个江至善是你们祖宗吗?为了他一个个的也真是不辞劳怨。”
“他可不是我祖宗,你别把我也混进去了。”白幼清摆着手赶忙撇清关系。
话正说着,门子便上前通报,说是白家大令郎来了。
白碧江穿着掐着金丝的飞鱼服,头上还带着纱帽冠,看样子是刚办完公务就过来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看白碧江上前,南予珽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是碧江来了啊,这身飞鱼服认真是英武特殊,让人看着好生羡慕啊。”
白碧江恭顺重敬地行了个礼:“臣白碧江见过三殿下。”
“都是自家人,何须拘礼。”
“臣受王爷恩惠提携,才得以禁卫军副都统的职位,是以前来谢谢王爷厚爱。臣带了些礼物,礼物微薄,不成敬意。”说完,便有几个小厮端着些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子献了上来。
“都说是自家人了,干嘛搞这些事情,我哪里缺这工具?只要你今后尽心尽力为朝廷服务,我也就足够欣慰了。”南予珽随意挥了挥手,那礼物便算是收下了。
见小王爷收了礼,白碧江脸上的心情倒是稍稍放松了些。这时他才注意到,白幼清正站在南予珽的身后。
“表弟,你怎么来了?”白碧江岩石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些疑惑。
白幼清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也是要来和王爷禀告一些军中要务,这也是凑巧了,凑巧了。”
白碧江脸上有些犹豫,他看着南予珽,似有话要说。
“碧江有话不妨直说,这里都是自家人。”南予珽说道。
白碧江微微拱了一下手道:“殿下,我听闻殿下要主办江至善的事,不知殿下想如何治理。”
“自然是秉公治理了。”
“殿下,您刚刚说这里没外人,那臣就不讲外话了。这件事,殿下一定要三思尔后行。”
南予珽脸上的笑容徐徐收敛了起来:“此话怎讲?”
“殿下,这江至善与家父的关系您是知晓的。江至善为人虽然一般,但却颇得父亲青睐。您若这个时候直接料理了江至善,怕是父亲会怀疑忌惮,对您倒霉啊。”
南予珽长目微眯,冷哼了一声:“我这案子还没审,为江至善说情的都快把我这王府的门槛给踩烂了。我就不明白了,这江至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由你们如此重视?”
“殿下明察!这江至善是人是鬼,是死是活,臣不体贴。臣体贴的是殿下您的前途。二殿下已然出山,这个时候三殿下若是与父亲闹出什么不愉快,这反而是把成熟的果子往别人怀里塞。这点原理臣看得出来,殿下也看得出来。”
“这么说你这是为我好咯?”
白碧江立刻下跪:“臣的心思日月可鉴!”
白幼清忍不住跳出来:“表哥,你不让殿下惩治贪官污吏,还要殿下容隐他们,你这是真的护着殿下,照旧要害殿下。”
“臣不是不要殿下法办这恶徒。这人罪大恶极,实应法办。但是且不行快刀乱麻,更应该徐徐图之。”
“这厮已然危害国家社稷,威胁南平山河,如何徐徐?这脓包不快些戳破,到时候就是砍手截肢怕也不会好了!”白幼清反驳道。
南予珽缄默沉静许久,最终说道:“碧江你先起来。”
白碧江起身,垂手站立。
“碧江,我知道你是真心为了我好。只是,这国是与家事,孰重孰轻,你我心中都有答案。你没有去川西,没有看见各处饿殍,满目狼藉。所以你也不知道我现在心中之恨,心中之怒。我带兵打仗多年,为的也是南平牢固,黎民安居。但是在我南平境内却有如此恶官恶人,我是一刻都难以忍受的,希望你也明白我。”
看着南予珽坚定的眼神,白碧江知道此事已然无望,他只得点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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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至善的案子最终由大理寺进行审理,南予珽在旁监审。由这案子又倒露出许多营私舞弊,结党私营的其他案子,许多矛头都指向了白秉德。
南予珽没有继续追查,而是将事情只圈在江至善自己的身上,他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原理。
江至善最终被砍了头,一家老小也是该放逐的放逐,该流放的流放。不外江至善的妻子和孩子却在案子治理历程中不见踪影,南予珽知道是有人援救了他们,所以也没有追查。
白秉德这一边因为江至善的事情一直萎靡不振,每日称病在家,不上早朝。
南予珽与天子商量后,决定加封白秉德一个崇进的官职,并赞赏他大义灭亲,这才让他缓过劲儿来。
现在事情都治理完毕,南予珽回淮阳封地的事情又提上了日程。
不外在回淮阳之前,南予珽照旧想让凤濯缨回家看一看,究竟她也有很久没有回娘家了。
又一次回抵家,凤濯缨自然是感伤万千。虽然宰相府和成武王府都在京城,但她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南予珽又要她随着回淮阳,这路途遥远,怕是再难回家看一眼了。
想到这,凤濯缨难免在父亲怀里又是一场痛哭。
凤青云自然也是舍不得女儿,可是已经嫁与人妇,便万事也由不得他这个做爹爹的做主了。
晚饭事后,凤青云找了个空去单独见了自己女儿。因此除了对女儿的忖量之外,对南予珽最近的事情也是凤青云最想知道的。
“我看南予珽将那江至善的头给砍了,你可知道这白秉德那边有什么说法吗?”凤青云问道。
“白大人倒是在开始的时候来找过南予珽,不外南予珽以家国为重,谢绝了白大人的求情。”
“竟然是这样……”凤青云思索着。
“这南予珽虽然臭毛病许多,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他做的不错。”凤濯缨说道,“这白大人和南予珽关系再好,也不能大过法大过天去。更况且,我听说南予珽提了白大人儿子的职位,也不算亏待了他。”
“唉,你照旧太年轻了。”凤青云摇摇头,“这里边的事情太多了。这江至善被调到京城来是准备重用的,结果直接被南予珽给砍了。你说白秉德怎么想?再者说这白碧江的职位,到时候总会调获得的,早一时晚一时也没有占到自制。”
“那该怎么办?难道就放着这个江至善不管了吗?”凤濯缨不明白。
“此事为何要他南予珽出头?只要圣上裁断便可。可这南予珽太过年轻气盛,自以为可以摆的平这一切,可这个白秉德可不是他想象中那么容易搪塞的。”
“那……那爹爹你为何刚刚不提点一下南予珽呢?”
凤青云摇摇头:“我提点他,他听不听得进去还两说。我为何又要提点他呢?我现在只怕他这样走下去会有大祸,连累女儿你。或是逼上绝路,再危害圣上和二殿下。”
凤濯缨却并不认同:“我觉得南予珽这小我私家虽然骄傲了一些,但是为人坦荡,看事通透,也很重情义,知世故而不世故。不太像一个危害自己哥哥,危害自己国家的人。”
凤青云看着自己女儿良久,最终开口道:“濯缨,你是不是对南予珽,有了情谊?”
凤濯缨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立刻脸红得似乎烤熟了一样:“没有的事!”
“没有自然是最好,记着我的话,千万不要和这成武王纠缠得太紧,否则自身难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