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墙壁,孔征来到一个密室,洞深不外三丈,举手可触顶。洞的另一边出口,挂着水帘,透过水帘,孔征看到了一口玉棺停放在里面。
这又是什么试炼?
孔征疑惑。
洞中没有萤石,但那玉棺却散发着光线,孔征朝棺内望去,发现那是个栩栩如生的死者。
“你来了。”
待孔征的手触摸到玉棺上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嗯。”
孔征答道。
又是白骨鬼傀吗?或是……行僵?
孔征发现,棺内之人并没有消息,于是开口道:“不知是谁说话,可否现身一见?”
“呵呵呵呵,这一天,我等了很久啊……”
下一刻,玉棺之上,坐着一个虚影,他长得和棺中之人一模一样。
“残魂?”孔征有些意外。
这是鬼修的道术!
“是的,我是一缕残魂,附于棺上,这一口气之所以一直留到现在,是因为我想看看,获得‘诸天因果录’的人,究竟是何人。”
诸天因果录?
孔征一笑:“歉仄,你是否搞错了什么?我乃孔征,剑玄山外门门生,今日适逢剑窟试炼,才来到这里。如果你是这一关的考验,请说一些我懂的工具。”
棺上的老者,微微睁开双眼,针尖似的瞳孔,看向孔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里不是考验,是我曾设下的禁制,没有诸天因果录,你无法进入此地。”
“装神弄鬼。”
“小修士,你照旧仔细想想,自己可曾获得过一些奇怪的工具。”
看见这缕残魂故作神秘,孔征便思考起来,他似乎不是和自己开玩笑。若他说的是真的,自己获得的奇怪的工具,应该就是……
孔征眼睛一亮,伸手入怀,摸出一块布帛。
它如手帕般被叠的整齐,现在托在手上,那残魂看见后,颇为感伤:“唉,此物伴我一生。可以说我平生泰半成就都是由它所赐,还望小修士……好好用它。”
“左右……到底是何人?”
老者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字一顿:“陆无彩。”
这个自我介绍,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孔征没听错、没想错的话,那么这个老者,就是剑玄老祖,陆无彩了。
但……怎么可能?!
“这个玩笑,可欠可笑。”
陆无彩即即是鬼修,一缕残魂没有在供奉的情况下,能活数百年,基础无法相信!那是残魂啊,维持形体不灭已是不易,而且它有着陆无彩生前的所有意识,而非一道残影那么简朴!
“我本是吴州儒生,家在淮阳国,因诗文抨击权臣,被官府缉拿,便背井离乡,一路南逃。这一逃即是十年,十年里我做过脚夫,卖过戏文,仿过字画,也曾在勾栏之地当过跑堂龟公。三十六岁时,那权臣被抄家,我欣喜返乡,发现家中之人受我牵连,妻儿怙恃早已被杀害,陆家仅存的一脉隐姓埋名,不知所踪。我花了三年找到他们,他们却视我如仇,将我再次赶出家门。”
孔征在听,老者在说。
二人在差异水平上,都是见过世面之人,这段故事,也只是故事,没有大喜大悲。平铺直叙的讲述,无须渲染悲情,却更添苍凉。
“时年,我三十九,一事无成。小修士,人在心灰意冷的时候,会做什么?”
老者突然问道。
孔征想了想,认真道:“可能是放牛吧。”
老者突然没法接了……
这个答案,让他哑口无言。
“你心灰意冷的时候……会去放牛?”老者似乎有些生气。
可孔征却一本正经所在着头:“是的,有些时候修行受阻,我也会去放牛。躺在牛背上,会让我轻松许多。”
老者苦笑:“好吧,我其时没你这么离奇。我只想隐居起来,不理凡间,这样的话,我就会忘掉那些痛苦。于是,我从吴州来到了越州,结庐在此。”
“这深山中,妖兽之多,你如何生活?”
“其时这里,有一处庙,只有一个庙祝。庙里供奉的都是凶神恶煞,我本生无可恋,便想着在此处当以庙祝,了却余生,至于那庙祝是不是歹人,我并不在乎。”
老者回忆起来,突然笑道,“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五十岁那年,老庙祝突然动了恻隐之心,要传我一套练气术,说是能让我延年益寿,有自保之力。”
“你学了?”
“学了。”
“什么练气术?”
“《玄巍紫气》。”
鬼修!
以天地真灵灌体后,提炼血气、煞气凝练出的真气,红中带黑,颜色为紫,这类深紫色的真气,一向是鬼修的标志。
“那是鬼修的练气术。”
老者说着,发现孔征不为所动,继续笑道,“老庙祝是越州空桑国的大盗,凡间少有的强者,他几位兄弟被剿灭后,便隐于这里,随他入山的兄弟们不停老死,我来的时候,只剩下他一人。不外他很幸运,发现了此处遗落的仙家秘法。”
“厥后呢?他怎么样了?”孔征问道。
“他资质不够,修了半辈子,勉强开拓神谷气海,增寿三十年,在一百零二岁时,去世了。那年,我六十六。”
“其时的我,也已开拓神谷气海,在老庙祝留下的道经中,得知神谷境之上,另有筑基境、金丹境、元婴境等等……接触到仙家术数的我,又怎能宁愿宁可一辈子停留在神谷境?于是,我开始探索这个地方,直到我第一次发现了汤谷中那条密道。”
孔征的眼睛眯起,以陆无彩的讲述来看,他花了十六年,才修到神谷境,哪怕这时候的他是神谷境后期,资质也并不卓越,那他是怎么一飞冲天,又怎么一路修到合体期的呢?
孔征似乎想到了一个工具:“在那里……你找到了‘诸天因果录’?”
孔征看向他手中的布帛。
老者欣慰所在了颔首:“是的。此等逆天之物,似乎是放在那里等着我一样,其时获得它后,我并不知道它的神奇之处。于是还在寻找其他使我修为精进的道法。直到我七十岁那年,仍旧一无所获,只好认命。没想到,那时候意外发现了这个布帛的神奇!”
“它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孔征翻来覆去,这块不怎么白,另有点硬的布帛,完全不像是神奇的工具。
上一世他见过许多逆天之物,似乎都比这块布帛厉害的多。
但是,老者突然身体前倾,朝着孔征轻轻道:“它能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