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通往内廷的门路很是宽阔，地上铺着的是从异地运来的大理石和上好的白玉，其中又以金丝勾嵌，显得颇有贵族之气。两侧是潺潺的水流，从石像的嘴里流出。泽拉斯光是隔着很远就已经闻到了它的清凉和鲜甜，究竟那是从神庙流淌出来的。门口有两个全副武装，身着金甲的士兵。虽然那副精致的盔甲盖住了他们的面容，但是你依旧能感受获得他们眼里的虔诚，骄傲，就如他们的天子一般。
进了宫门，映入眼中的自然是门路两侧的八樽黑曜石雕像了，它们每个都是兽首人身，但却生得十分高峻，光是这几尊死物，也能让凡人感受到那如同天神的威严，因为是这个帝国最伟大的飞升者们。门路最中间有一个略微宽阔些的喷泉花园，伟大的初代女皇正手握着“恰丽喀尔”看向远方。虽然那也不外是一个雕塑而已，她的下方是一个池子，水浪咕噜噜的翻着花，而池子周围则铺着帝国各处运来的鲜花。
过了这里，泽拉斯终于瞧见了那座白塔。这不是国都唯一的一座修建，却是最大的一座：天子陛下的寝宫。
泽拉斯整理了下自己的袍子，又重新拉拽了下领口，这是为了尽可能的不让他人看出自己因为栉风沐雨的样子而被讥笑而已。但是当经过那最后一道关卡时，泽拉斯照旧感受到了士兵头盔下那不屑一顾的眼神。
他虽然知道那是因为什么。虽然自己身为当今天子阿兹尔最信任的手下和权臣，但他依旧是一名奴隶，这一点从未改变。从他出生，再到现在。
泽拉斯还记得曾经那些黑皮肤的女仆们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和迷惑。也许她们一辈子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成为了天子的宠臣。
“或许，我是唯一一个大摇大摆收支这里的奴仆了吧。”
泽拉斯自嘲般的摇了摇头。
他忍不住又追念起自己亲手解决那些大臣们的场景了，即便那时候他还对这位天子那么信任与支持。
……
帕帕而苏正哆哆嗦嗦的看着眼前的家伙，作为一名学士，他向来以高尚的身份而骄傲，却未曾想被人堵在了角落里。
“你到底是谁，刺客吗？”
泽拉斯将自己的脸藏在黑袍子下，这样就没人能看得清他那兴奋而又狂热的模样了。
“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刺客。”
泽拉斯轻声道。
“哈，你不是刺客？那就是一名不得志的学子罢。”
帕帕而苏听到这家伙的回覆有些软弱，这总算是让他松了口气。这时他想到，会不会这个家伙不外是一个求学的可怜蛋呢？究竟因为大图书馆而慕名前来的有许多人，但是被那扇大门挡在外面的，也有许多，他们或许太过于执迷，一时间做下这种蠢事也算情理之中。虽然内瑟斯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战士和大学士，但帕帕而苏依然认为他的想法是错误的，究竟神圣的知识并非所有人可以掌控的。
想到这，帕帕而苏就镇定了许多，声音也就难免提高了一些。眼前这个黑衣人缄默沉静了，这就说明自己的想法没错，这可真是个可怜而又极端的孩子。
“看来我真的高估您了，帕帕而苏大人。”
泽拉斯微笑着，徐徐摘掉了自己的面罩。
“是你，泽拉斯？”
帕帕而苏忍不住怪叫了一声。
今天进宫时他还向天子陛下告了这个家伙一状。那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奴隶竟然私自打开了大图书馆封存已久的密室。那里面的工具，虽然帕帕而苏从未看过，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工具。
这么一想，帕帕而苏认定这个家伙一定是仗着自己的主人是天子而过来恐吓他的了。
“泽拉斯，你知道你在看些什么吗？那可是禁书，被内瑟斯大人亲自封存的。像你这样的奴隶，能够走到今天已经算是了不起了，但是我今天只是想提醒你，被忘了身份。”
泽拉斯低下了头。奴隶这两个字永远是他身上摘不掉的标签。虽然他的怙恃也曾是高尚的法师，但是自从他们犯了重罪后，往日的荣光也就随他们而去了。他甚至还记恰当年初见陛下的时候，他们还不外是孩童而已。阿兹尔给这个本不应有姓氏的朋友起了一个弥足珍贵的名字：泽拉斯，喻为“明白分享的人。”
“你听好的，无论天子陛下有何等信任你，你的身份也永远不行能改变。努力就是奴隶，这是刻在骨头里的，变不了的。”
帕帕而苏的言语颇有些猛烈，其中夹杂着挖苦。但是泽拉斯只是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为何去寻找那密室的工具吗？你们这些人啊，就只记得关注那些袒露在阳光下的鲜明亮丽，谁又会真正在意掩藏在黑暗角落里的烛火呢？为了资助阿兹尔，我已经支付了一切，任何能够提升我力量的工具我都市去掌握。从前，我是为了天子陛下，但现在，我只为了自己。”
然而帕帕而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的瞳孔已经险些被蓝色的火焰所填满。
……
“泽拉斯，泽拉斯？”
召唤声不知从哪个虚无缥缈的地方传来，就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地方，但是那声音的主人却又那么的熟悉。
泽拉斯猛地从回忆里回到现实，他依旧站在宫殿大门的门口，白玉石依旧是白玉石，只不外那些自豪的士兵如今却都低下了头。
阿兹尔，那个年轻而骄傲的天子，就站在月台上微笑的望着他。
“呵，何等虚伪的笑容？”
泽拉斯看着这位挚友，但是他清楚，其实那道无形的裂痕已经在他们二人之间形成了，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不外是自由二字。
“泽拉斯，你在发什么呆，难不成念书读傻了不是？”
阿兹尔笑骂着。转身进了房间。
“我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泽拉斯在心里说道。
眼前这座厅子很大，周围的墙壁上是由黄金堆砌的，再在上面镶嵌了大量的珠宝。不外最引人注目的，照旧那张绘着这座大陆的全貌舆图，恕瑞玛的旗子险些插在了每个角落。
泽拉斯甚至能想象的出阿兹尔每日是怎么骄傲的站在这里，欣赏自己帝国的画面。
那真是太有趣了。
不外阿兹尔并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到了后花园。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小天地，一般只有皇室能够进入，虽然另有他的挚友，泽拉斯。
阿兹尔喜欢站在这里像全程眺望，他既然看见远方那座太阳神庙以及高高悬浮的太阳圆盘，也能一览全城的风物秀丽。那座太阳神庙总是十分热闹的，总有人千里迢迢来此只为一次朝拜。
那里是神圣的殿堂，凡俗与神明外交的界限。恕瑞玛的领土上有许多这样的神庙，但是唯有眼前这一座最为巨大。
“阿兹尔，你又在瞧那里了。”
泽拉斯笑着说。
“是啊，神圣的地方，总归是令人憧憬。”
阿兹尔依旧没能收回自己的目光。得不到的工具永远是好的，即即是天子也是如此。
“你似乎有些惆怅，但是天下都在你的手里，另有什么好郁结的呢？”
泽拉斯语气有些玩味。也许这位年轻的天子还不清楚自己想要的，那么就要由他去亲自引导，而又不能太刻意。
“你是凡人们高屋建瓴上的天子，沐浴在太阳辉煌下的男人。”
泽拉斯指着那巨大的太阳圆盘说道。
“但是凡人终究会死，在那之后，我就如同沙漠里的石头，风蚀沙磨，最终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
阿兹尔看着自己这位挚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渴望，只是还被压抑着。
“那就去成为神灵吧，阿兹尔，不要望着内瑟斯他们的背影而叹息。你是将恕瑞玛生长至巅峰的天子，太阳也会认同你的。”
阿兹尔有些受惊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他万万想不到这样的话语能够从泽拉斯的嘴里说出。不外，这话倒也没错。阿兹尔想从泽拉斯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但是他失望了。泽拉斯似乎没有任何的情感流露出来，就像是再说着一件再平常不外的事情。
“我这就去找祭祀们去，这种事情还需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阿兹尔笑着道。
但是泽拉斯知道，无论那些来自祖瑞塔的圣职者们说什么，都不会阻止这位狂妄的陛下。而他的计划，也该展开了。
彼岸渡人
最近有些懈怠啊，等条约寄到了爆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