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雪已停,天地白茫茫一片。
上午时分,游鱼帮门口,几个下人还在忙碌的扫除着门口街道的积雪。
游鱼帮帮主陈大雷,坐在屋内中堂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佛珠,看着坐在下面的十几个老兄弟,心里感伤良多。
陈素英坐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老爹日益憔悴的脸庞,感应心酸。身后面站着“哼哈二将”牛福和陈大雄二位保镖。
此时,一个短小精悍,脸上淤青的男人气愤填膺的说道:“帮主,三江会越来越太过了,昨天在我们的土地,把王老二给打伤了,弟兄们气不外,才和他们打了起来。”。
陈大雷脸有怒色,语气威严的问道:“为了何事打架?”。
这个男人看看陈大雷,又看看陈素英,欲言又止,低头不语。
陈大雷大喝道:“快说!”。
那男人一惊,抬头说道:“他们说,帮主马上会允许将小姐嫁给他们令郎,小姐以后就是他们的少奶奶了!还说了些乱七八糟难听的胡话,王老二听不外去,上去和他们反驳,不知道怎么的,双方就打了起来。王老二现在躺在床上,他婆娘照顾着。”。
旁边有些小头目,听后气愤难当,嚷嚷着要去报仇,手下纷纷赞同,大堂里吵杂一片。其中右手边有两个没精打彩的男人始终没有作声。
陈素英脸色铁青,身后陈大雄和牛富二人也是摩拳擦掌,一副要去拼命的架势。
陈大雷大见状,吼道:“够了。”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所有人马上住声,噤若寒蝉,一片平静。
“王禾壮,等会去支十两银子,你亲自送到他婆娘手里,代我跟她说一声,我陈大雷对不住他们。”。陈大雷说完,看看旁边的陈素英,叹了口气,一脸怜惜。
这些年,游鱼帮在他陈大雷手里,生意经营的还算不错。手底下苦哈哈的弟兄,随着他,勉强能生活饭吃。
这已经很是不容易了,游鱼帮几百多号人,关系到的可不止这几百多张嘴的生计问题。另有这些人的家人。婆娘们都指望着自己的男人多挣些银子回去,添补家用,日子过的好一点,孩子们能识几个字,希望未来下一代能挣脱和他们一样的命运。望子成龙,这就是普通人家最重要的事情了。
可就在去年,官府衙门卖力漕运的漕司换了人,和官府的关系也断了。原来靠着打点的关系,衙门每年能派些活计给游鱼帮,这可是稳定的收入来源。加上同行三江会的打压,日子一天比一天惆怅。
那个叫王禾壮的男人应声允许,刚想张嘴请求要和三江会的干一场,陈大雷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讲。王禾壮只能作罢。
盘着手中的佛珠,陈大雷望向适才那两个没有说话的男人,平静的说道:“贺平,石玉宝,你们两个要走,我也不拦你们,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你们的难处,我也知道。哎,是我无能,留不住你们。”。
此时,陈素英身后的牛福气愤的站了出来,破口痛骂道:“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帮主待你们如同亲兄弟,你们另有点良心么?”。
陈大雷作声喝退牛福,手里猛然紧攥住佛珠,随后放松,叹了口气,身体已经佝偻了许多。
贺平和石玉宝被牛福骂的双双低下了头,脸上羞愧难当。险些同时起身,‘噗通’跪下,贺平带着哭腔开口道:“陈帮主,都是那顾心喆,拖着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吃喝嫖赌,欠下巨额赌债,我也是没措施啊,要是我不去三江会,我儿子就完了。”。
说完,泣不成声。
那个年纪比贺平稍大一点的男人石玉宝随着也哽咽着说道:“帮主,俺对不住你啊。”说完也流下了眼泪。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陈大雷赶忙扶起二人,老泪纵横,深情的对着石大宝说道:“好兄弟,别说了,我知道。别为难你婆娘,她也是为你好。”。
石大宝怕老婆,这在游鱼帮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早年,陈大雷一次和别省的同行起冲突,是石大宝在背后替他挡下敌人的冷箭,救了陈大雷一命。对于石大宝的离开,陈大雷越发痛心疾首。
正当游鱼帮众人,低头丧气,士气降低之时。一个嘹亮的声音自院子里响起:“哈哈哈,陈老哥,兄弟我看你来了。”。下一刻,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为首一人五十多岁,锦衣上搭着狐皮领子,富态傲然。身旁站着顾心喆和几名气度特殊的随从。
这时,十几名游鱼帮众冲冲忙忙的跑进来禀报,三江会会长顾仁凤又来提亲了。
陈素英呵叱道:“干嘛不早点通报?”。
一名帮众唯唯诺诺的说道:“小的们拦了,没拦住。”。
“哼,这是黄鼠狼给鸡贺年来了。”。陈大雄没好气的说道。
“好了。随我出去会会他们。素英,你就别去了。”陈大雷说着大踏步走出中堂,来到院子。
“顾会长,稀客稀客,什么风把你给吹到寒舍来了。”。陈大雷虽然笑脸相迎,但并没有请他们进去品茗的意思。
“陈老哥,我这次来照旧为了小儿和你家素英的亲事,你看,我们前前后后跑了几多趟了,这诚意还不够么?陈老哥莫要在推脱。”。顾人仁凤笑呵呵的道。
“老夫老来得女,就素英这么一个女儿,离不开她啊。还请顾会长再过几年可好?”。陈大雷说的是心里话。
顾仁凤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面无心情的说道:“哼,陈大雷,别给脸不要脸,我频频亲自登门求亲,你屡次拒绝,这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摆?让我三江会的脸往哪里摆?你这是要让我成为青河城的笑话么?”。
陈大雷连忙摆摆手,笑着拱手道:“顾会长息怒,不是我陈大雷拒绝,只是小女还小,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照旧再等两年吧。”。陈大雷没措施,实力摆在那,胳膊拧不外大腿,只能继续打马虎眼。
顾心喆在旁边煽风焚烧道:“爹,他们明白是戏弄咱们呢。”。
顾仁凤恼怒的说道:“今天不允许也得允许,否则别怪我顾某不讲情面了。”。
院子里只听得“呛啷”声此起彼伏,双方人马全都拔出了武器,严阵以待。
“住手,休要欺人太甚。”。一声骄喝声,陈素英走了出来,身后随着提刀的陈大雄和牛福二人
“素英,进去,这里有爹在。”陈大雷急遽喊道。
“爹,就允许他们吧,”,陈素英含泪说道:“女儿愿意嫁人。”。
“素英。”。陈大雷老泪流淌。他心里明白女儿的心事,女儿这是不想为了她,让他和游鱼帮失事啊。
顾仁凤等人冷眼旁观,嘴角泛着冷笑。
“谁要带走我们家小姐,我牛福第一个不允许。”牛福怒目圆睁道。
“我陈大雄也不允许。”陈大雄嘶声怒吼。
随后,只见两条彪形男人冲出人群,疯狂的挥刀向着顾仁凤和顾心喆砍去。
“住手。”陈大雷吼道。
“不要。”陈素英哭喊道。
太快,太突然。
只见顾人凤身旁,两道冷光划过。二人双刀举在半空停滞,双目怒睁,鲜红的热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衫,口中“啊,啊”的说不出话来,他们多想跟自己的小姐说一句:“小姐保重,我们先走了,来世再掩护您。”。
陈素英“啊”的一声,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摔倒。
游鱼帮中不知道谁大吼一声:“砍死这帮狗娘养的。。。。。。”。
三江会,游鱼帮混战在了一起。
陈大雷也震怒,抢下手下手里的单刀,三十六路劈风刀法中最凌厉的招式‘风吹野火’扑向顾仁凤。
顾人凤站着不动。身旁一个黑衣老者跨出一步,挡在两者之间,同时剑光闪动。陈大雷预感不妙,就地一滚,可惜照旧晚了,手臂被划出一条深深口子,鲜血直流。这要是反映慢一点,预计这条手臂已经不在了。
不等他站稳,剑光又至,陈大雷基础看不清对方的剑招。心生怯意,刀光护住前身,急掠退却。
剑太快,太诡异,只见冷光不见招式。
血已溅落,染红了墙角的白雪,格外耀眼。
陈大雷躺在血泊中生死不明。
黑衣老者,默默的走回首仁凤身后,似乎这里的人和事与他无关。
陈素英和顾心喆战在一起,见陈大雷遇难,悲痛欲绝,急呼一声“爹”之后,一口鲜血,喷嘴而出,手中宝剑掉落,昏了已往。
就在此时,一股萧杀之气扑面而来,院子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灰衣年轻人。
来的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