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穷凶极恶与狼心狗肺
单勇有点恼羞成怒地看着那个大放厥词之后,又装作镇定的少年人。
而实际上,陈闲确实颇为淡定。
在早些时候,他派魏东河将计就计,登上船去,便知道在吕平波的手下可能发生的一切。
他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糟心事儿。
虽然,这赤马号上自然会有对他友善的,随处提点的;虽然也会有对这位新的上位者讨好的,谄媚的。
以他的才气,和对于人心的拿捏,陈闲知道他一定会受到吕平波的重用,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魏东河的藏拙,只是对于亲近之人,卸去预防的一种手段,是天然的掩护色。
但对于更多人而言,他的藏拙是一种防御,有效的让人降低警惕的手段,在对手认为他人畜无害时,露出爪牙,将对手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以他的能耐,即是如此。
陈闲也觉得,在临场的部署上,魏东河甚至远超自己,他有的是对于大局的拿捏,和富厚的知识。
魏东河的藏拙和和气,同样会带来一个问题。
这条船上,会有看他不顺眼的角色存在。
而且,敢于挑衅。
单勇即是其中的急先锋。
和沈角一样,单勇都是世代海盗的家族,只是差异于沈角的务实,单勇则喜好倚老卖老,他的资历确实很深,一直替吕家卖命,让他从来都不把魏东河放在眼里。
如今,这也让他不甘于屈居于魏东河之下。
陈闲早早未雨绸缪,这些明面上阻挡他的头目往往劣迹斑斑,魏东河在船上稍一搜罗便获得了无数被掩盖在外貌之下的虚假与真相。
这些事情有大有小。
陈闲则付托他务须要找到可以置他们于死地的事情,这样才气在须要的时候,死死卡住这些人的喉咙,少一些在船上的掣肘。
虽然事情的生长总是出乎陈闲的预料:魏东河以一个完美的姿态横扫了赤马号,因为他算无遗策,实际上敢于和他唱反调的人,吕平波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于是这些把柄,魏东河一个都没有用上,于是兜兜转转,全部落入到了陈闲的手中。
陈闲看着气急松弛的单勇尔后淡淡地说道:“你认真要与我为敌?”
这句话说的极为轻蔑,丝毫没有把这个在海上都算头目的男人放在眼里。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小子又在找死啊!
单勇一拍桌子,已是从一旁抽了大刀,猛地往桌上一剁,偌大的桌子竟是被他一劈两段散了架。
“你算什么工具?单爷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
“是啊!别以为你在工坊里得势,就能在这儿耀武扬威了!”
“快跪下给单爷赔个不是!兴许他还能给你留条生路。”
陈闲看着周围聚拢来的海贼,只是一笑,他低声说道:“单勇,今日需要滚出去的是你,而不是我。”
他虽然有底气这么说,有的人的小辫子还被他握在手里,而且一旦事发,所引起的震荡,绝对不是一个单勇可以蒙受得来的。
“小子,你别以为有魏东河撑腰,就可以和我叫板了,这吕家的天下可是我们拿世世代代的人命换来的!”
此时的陈闲却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从怀里取出了一枚封了火漆的信封,里面若隐若现地似乎有什么工具正在滑动。
“里面似乎是柄短刀……”
陈闲淡淡地说:“沈年老,三年之前,赤马号上有个兄弟叫做李农,可有此事?”
沈角突然被点了名,而且听到一个死人的名字也不由得打了个机敏,他点了颔首说:“确实有这么一小我私家,此人乃是单勇的好兄弟,只是有一天夜里却离奇失踪了,厥后,是单勇查明了真相,而且手刃了海贼团之内的叛徒,有什么问题吗?”
陈闲视察着单勇的神色,却觉察他的面上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自然。
他笑着说:“那么李农的老婆呢?”
“你在这里放什么烂狗屁!”单勇拖着刀,虚晃了一枪,却被沈角突然拦在跟前,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转动。
沈角听了陈闲的话,竟然意有所指,赶忙盖住了大刀,语气平和地说:“单兄弟,你也是与事之人,不如也坐下来听听,若是有什么问题,再行举事也是不迟。”
“只是此事事关你大嫂,哥哥我……”
陈闲却笑着说:“李农的老婆厥后便嫁了单勇,为表忠心,单勇还提刀当众杀了他的老婆,八年的情感一朝隔离,单勇你可真的狠毒。”
众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是听到这里,仍是觉得不是什么滋味。
为了迎娶兄弟的老婆,把糟糠之妻杀了?
这预计也是畜生才气做出来的事情,不外海盗之中疯魔之人时有,这几多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海盗重义,能为自己的兄弟做到这份上。
众人啧啧称奇,也没有多加谴责。
单勇高声吼道:“兄弟情义如何保全,我杀了那腌臜婆子,替兄弟照顾妻子,又有什么问题?”
众人倒是面色离奇。
陈闲拍了拍手,面露挖苦地说:“单勇兄弟仁义无双,为了兄弟做到如此水平,陈某汗颜,只不外,我原本以为此事已经了解,倒是未曾想,另有些许故事在内,好比这封信,又好比,这把剑。”
陈闲将信封拆开。
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封血书,另有一柄沾了血,却锈迹斑斑的短刀。
“那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另有两个赤身裸体的女人,他们和我说了一句话:我死的好冤啊!其时我便惊醒了过来。
我四处探询,恰巧在单头目家四周的一家盲眼老太太家中,获得了一封血书,又在打谷场不远处的小池塘四周,找到了一柄短刀。”
陈闲打了个招呼,早有个男人上前。
“秦兄弟,你在船上之时,即是资助整理书笺的吗?”
这同样是与魏东河结好的头目之一,适才陈闲与单勇起了冲突,他便在码头左近,急急遽地赶来。
“是的。”
“那李农兄弟,目不识丁,他的信件多由他娘子代庖,可有这回事?”
那个男人颔首称是。
陈闲笑得更是辉煌光耀,他将手中的这份信件递了已往说道:“那便有劳秦先生一观了。”
那人点了颔首,将血书接了已往,只是乍看之下,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这是……这是……弟妹的血书,单勇你个畜生!”那男人大喝一声。
陈闲淡淡地说道:“三年之前,单勇无意间见到了李农的妻子,见色起意,他盘算着计划,最终找到了时机,用我手中的这柄短刀,一刀扎死了李农,而且移祸给了其时的另一名海员,并在众人找到他之前,便提前部署好了一切,尔后提前杀死了那人。
虽然了,你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你心满意足,迎娶了李农的妻子,却最终厌弃了她,殊不知,她同样在视察你,她死前留下了这些工具。”
陈闲看着满脸恼怒的单勇,张开双手,颇为夸诞地说道:“噔噔噔!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此时,那人终于大吼了一声:“我杀了你杀了你!你妖言惑众!你这是污蔑!”
他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
只是此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有些憨厚的声音:“单勇,你可真不把我当回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