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人,大女人来了!”门口丫鬟喊道。
紧接着泛起一道靓丽的身影,八岁的顾茜穿着一袭粉色,头上戴着珠花,皮肤白皙如玉,像个花仙子一样漂亮。
“二妹妹。”
顾茜手牵着顾翩,冲着她笑,“我教你识字好欠好?”
顾翩一直都知道,顾茜是顾家嫡出小姐,身份尊贵,而她只不外是卑微的庶女,生母早逝,顾廷也不喜欢她,所以在贵寓很没有职位,连个丫鬟过的都比她好。
两年前顾茜看她的眼神,厌恶,憎恨和鄙夷,顾翩一直都记得,轻轻的从顾茜手中抽回手。
“不敢劳烦长姐。”
顾茜笑的温柔,“我们是姐妹,不用客气,明天开始你和我一块去学堂。”
“我可以去学堂?”顾翩愣了,她渴望学知识,可她连字都不会写,学堂长什么样?
“虽然可以了,你是顾家二女人,就是贵寓的主子,怎么不能去学堂,你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欺辱你。”顾茜像极了一位护短的好姐姐。
简直像做梦一样,顾翩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掐了一把自己,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不是梦。
越日,陶氏亲自送顾翩去了学堂。
付托丫鬟好好伺候顾翩,那态度和对顾茜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顾翩也是嫡女呢。
顾翩一个字都不认识,甚至连笔都没有握过,第一天闹了许多笑话,被好几个小女人讥笑。
唯有顾茜,耐心十足的教她,“妹妹不急,慢慢来,总能学会的。”
顾翩冲着顾茜微微笑,“好。”
一连几日,顾翩总算是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歪歪扭扭,看着有些尴尬,不外却是顾翩好几个晚上修练的结果。
满含期待的拿着纸去了隔邻院子,想给顾茜一个惊喜。
“母亲,那个蠢货太笨了,什么都不会,日日被夫子责骂,女儿不想和她一块去学堂了。”
“茜姐儿,听母亲的话,不许厮闹,你要哄着她,再不兴奋也好忍耐。”
“母亲,凭什么呀,她只是一个猥贱庶女,没撵走就不错了,干嘛还抬举。”
“听母亲的话,往后你就知道了,母亲不会害你的。”
顾茜脾气不小,陶氏耐着性子哄,给了不少首饰,还许诺给顾茜做几件衣裳,顾茜才不情不愿的允许了,反面顾翩闹翻。
顾翩整颗心都冷了,满身如坠冰窟。
都是假的。
可为什么呢?
顾翩转过身回去了,低着头看了一眼歪歪扭扭的字,简直难看。
伸手撕了数瓣,往空中一扬,飘飘洒洒,很快落了一地。
“女人,这可是你写了好几个晚上的.......”兰草愣住了,这几天顾翩的心情很好,连做梦都受不得把那些书本放下,小心翼翼,如获珍宝一样收藏。
顾翩摇头,“写的欠好,我还会写更好的。”
那天的谈话一直在顾翩心里盘旋,过惯了苦日子,冷不丁做了小姐,顾翩心里没底。
她不知道陶氏究竟想做什么。
顾翩的心七上八下,越发忐忑不安,小脸很快就瘦下来了,露出尖尖的下颌。
顾家一共有六个女人,顾翩是排行第二。
六个女人中唯有顾翩长得最悦目,眉眼弯弯,一双淡墨色眼眸灿若星辰,五官十分精致,顾茜往顾翩面前一站,立马就被比了下去。
顾茜时常望着顾翩的眼睛,笑着说,“你的眼睛和我们都纷歧样,我听说你姨娘的眼睛也是这样的。”
顾翩缄默沉静,不爱说话,甚至打心眼里有些抵触顾茜,却又不敢冒犯顾茜,含含糊糊的点颔首。
她知道顾茜对她都是装出来的,包罗陶氏也是,顾翩心里已经有了预防,不再让自己陶醉在眼前的一片美好中。
转眼年末将至,顾翩屋子里聚集了不少工具,极白的狐狸皮做的披风,种种颜色的衣裳,上面还绣着漂亮的花,另有一盒子精致小巧的首饰。
屋子里烧着地龙,很暖和,比在小屋子里时好许多,被子也是软绵绵的。
顾翩每一天都在等,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回原来的院子呢。
“女人,老夫人回来了,您妆扮一下去给老夫人请安。”兰草说。
顾翩一愣,想不起来这位老夫人长得什么模样,灵巧颔首,梳洗妆扮之后去了松芝院。
顾茜正在前头背新学的诗,朗朗上口,小女人稚嫩的声音抑扬顿挫,很流畅的背玩一首诗,赢了满堂彩。
顾老夫人兴奋的搂着顾茜喊着心肝宝物,赏了顾茜不少好工具。
“翩姐儿,快过来!”陶氏冲着她招手。
各人侧目才注意到了顾翩,好几双眼睛盯着她看,有惊奇,惊艳,嫌弃,厌恶,排斥.......
“这就是翩姐儿?”顾老夫人问。
“是啊,祖母,二妹妹在和我一起上学堂,二妹妹,你也背一首诗吧,就背昨儿学的李太白。”
顾茜拉着顾翩的小手,歪着脑袋冲着她笑。
顾翩蹙眉,昨儿她基础就没有学过这首诗,“我昨日没学这首诗,长姐记错了。”
顾茜立马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声音不大,“二妹妹,昨儿真的学了,可能你没听清楚,没关系转头我教你。”
“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满嘴假话,偷奸耍滑,不学无术,哎,到底是庶出,上不得台面!”
左侧一位妇人鄙夷的摇摇头,指责顾翩。
“老夫人,昨日真的没有学.....”顾翩解释。
顾老夫人没了耐心,摆摆手,“而已,你年纪还小,日后慢慢学不着急。”
说完让身边的丫鬟恻隐一样给了一块玉佩,基础不想听多余的解释,已经认定了顾翩是个爱说谎的孩子。
顾茜冲着顾翩笑了笑,这笑容和往常有些纷歧样,似是挑衅。
顾翩是格格不入的那个,陶氏反过来慰藉她,“你入学晚,有时听不懂也无妨,转头让你长姐教你。”
顾翩很想扭头就走,可不敢,只能点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