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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琴若是久长时

第三十三章 十二月/矛盾的爱

两琴若是久长时 花隐之 3824 2019-08-27 13:00:00

  黄昏/旅馆客房

  秋雨支着手臂坐在床前,望着那两摞绸缎面的手工日记簿发呆。

  一黑一白,扉页上是两种差异的字迹。白色的封面上字迹细柔的写着‘沫儿’两个字,水墨纹的只字未写,但显然是宛轻若的。

  他靠在枕上,慢慢打开来。

  10月16日

  (冷沫儿)

  他来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他。他变得和以前纷歧样了,越发的迷人漂亮。但他没有认出我来,我有点伤心。他似乎病了,很难受的样子。我留下了他,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宛轻若)

  你做得很好,好好照顾他,别让他发现我。

  ......

  11月2日

  (宛轻若)

  对不起,秋雨听出了海底的琴声,今天冒险下了海。如果不是诗然实时通知我,恐怕……

  幸亏只是水草缠住了他,抢救的实时。

  (冷沫儿)

  谢谢你救了他!

  ......

  11月4日

  (宛轻若)

  没想到让诗然请出老镇长来赶走他也无济于事,他又悄悄地泛起了,我以为……

  他很智慧,抓到了我。对不起沫儿,我没能帮到你。

  (冷沫儿)

  他没事,恢复得很好。

  诗然哥说他猜出了你是住在我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你说得对,他真的很智慧。

  …...

  温柔的灯光下,秋雨一页一页交替翻阅着这些日记。似乎看到了一对黑白行走的灵魂,在窗下的窃窃私语。

  两本日记,一冷一热,截然两种差异的气势派头。在细腻柔软的纸面上,清晰纪录着自他泛起在沁水小镇后,每一天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冷沫儿的笔触,多是叙述着她对秋雨的情感。而宛轻若则是更多的纪录着都发生了哪些事情,提醒冷沫儿应该注意哪些。

  这些犹如两个正凡人一样的交流,让秋雨发生了更大的困惑,因为它基础有别于他的认知——对双重人格的界说。

  这么冷静而和谐的共生体,怎么可能会发生人格裂变?

  他合上冷沫儿的日记放到一边,拿起那摞水墨纹的日记簿随意地翻阅着,望着页面上的字迹微微有些发愣。

  她的字迹,清隽之中带着些英文书写体的刚柔,潇洒又漂亮,有一种很熟悉的感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突然,秋雨在一本日记的最后一页纸上,隐约看到了一些印痕。从日记侧边的断纹上来看,很明显是前一页书写事后又被撕掉了的。

  他合上日记,靠在床头咬着手背想了又想,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在柜台里找到了一支铅笔,俯在茶几上迅速地描画起那些痕迹来。

  灰玄色的字迹徐徐显露出来,秋雨望着那些字迹,马上目瞪口呆,似乎有一道电流,瞬间穿越了他的身体。

  在那张被描画过的纸面上,赫然泛起了一首诗。

  我愿

  轻若雨滴

  穿过世间风尘

  默默

  来看你

  只要你在

  一切安好

  笑如阳光般辉煌光耀

  行若诗云般惬意

  今生

  唯愿足以

  ……

  怎么会是这样?

  秋雨的眼前,豁然又闪现出八年前,那双和宛轻若一模一样的眼睛。它们交相辉映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盘旋着,挥之不去。

  宛清儿……

  轻若雨滴……

  宛轻若……

  宛轻若,你到底是谁?

  秋雨扶住猛然发痛的额头,脸色徐徐苍白,无助地倒在了沙发上。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好累,累到——都快要撑不住了。

  越日午时/旅馆客厅

  秋雨从昏沉中醒来,眼前是诗然被放大的一脸紧张。

  “你还好吗?”

  “还好,”秋雨略带嘶哑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他重新闭上眼睛,心力交瘁到极点。

  那张被撕掉的诗,从外貌上似乎看不出来什么,却经不起他仔细的推敲。

  松泽明说宛清儿另有另外一个名字——轻若雨滴;

  沫儿说他笑得样子像阳光般辉煌光耀;

  轻若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你在,一切安好;

  另有那些挂满了墙的画像,那把被她精心擦拭,仔细呵护的吉他......

  这些都足以说明,她在诗中所提及到的那小我私家——明白正是自己。

  他蓦然又想起了那张全家福照片,和反面模糊泛起出的那个和诗页上险些是一模一样的英文签名,心里越发的感应迷茫和忙乱。

  就算是单纯的字迹模仿,但是凭着冷沫儿对整件事情的简朴了解而制造出的宛轻若,怎么可能会拥有宛清儿对他所有的情感和影象?

  他睁开眼睛,眸光暗沉的默默盯了诗然许久,举起了那本日记。

  “你......是不是另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诗然微微一怔,眉眸迅速垂了垂。

  他目光中突然泛起的闪烁不定,让秋雨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满脸立刻都充满了期待。

  “哥,能告诉我吗?求你!”

  然而那个优雅的男人,只是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了一声。

  “秋雨,我不想骗你,但是……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因为直到现在,有许多事情......连我自己都没能搞明白。我只是愿意相信而且顺其自然,但是我不能够保证其他人会和我一样想尤其是你,所以……”

  他缄默了片刻,若有所思道:“我觉得,或许有些真相,得靠你自己去发现而且证实它,才气够彻底想得明白。”

  温暖柔和的日光,在诗然优雅沉静的身上徐徐弥漫开来。伴着他微微的又一声叹息,徐徐弥漫在秋雨庞杂庞大、毫无头绪的心上。

  …………………

  子夜事后/海底琴室

  这个夜里,子时的琴声没有如约的响起。

  秋雨穿过悠长的甬道走到了琴室,那个优雅的背影无声地坐在那儿,任由时光流逝的寂静。

  她的身边,依旧放着那把大提琴,但现在却只是孑立的躺在那里。

  他在她身边坐下来,抚摸着平滑的琴身。

  “为什么不拉琴了?”

  “心无所念。”

  她支着下巴,痴望着空气,幽缓的声调里,似有道不尽的重重叹息。

  他望着她美丽的侧颜,似乎看到了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在她的眼眸内四处流转。

  她突然站起来,走到偌大的玻璃前,伸出双手,在平滑的壁面上划了一个半圆。

  紧贴着玻璃的一面石壁,在秋雨的眼前徐徐打开了另一幅画卷。

  庞大透明的玻璃外霍然泛起的,是黑黑暗被突然惊动了的幽深的海底世界。在耀眼的灯辉煌映下,迅急地活跃起来。

  她匍匐在玻璃上,眼神充满忧郁,追随着那些偶尔紧贴着玻璃游动过来的小生物,伸脱手来一一抚摸着它们欢快游弋的小影子,唇边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

  那是一种无奈的微笑,一种令秋雨感应莫名心疼的微笑。但是,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来,更不了解她浓重深沉的忧郁从哪里来。没有无从谈起的话题,使他的内心因而越发的郁郁不堪。

  时间在这些游弋中无言的静默着。

  许久,她重新合上石壁,漫步出了琴室,默默穿行在甬道里,秋雨紧紧随在她身后。

  她没有去画室,而是拐了个弯停在另一处石壁前,打开了另一道门。

  一个极小的、被石洞围起来的天然泻湖豁然泛起在眼前。碧蓝的海水清澈见底,灯光下偶见一些来来去去、宛若幽灵的海底小生物。

  她转到一处石壁后面,不大一会儿换了身紫色的泳衣出来。就像看待空气般绝不理会秋雨投射在她身上的每一道热切的目光,默默的朝海水走去。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秋雨醒悟过来,急遽追着她问道。

  她这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神色庞大的看着他。看了足足有好几秒之后摇了摇头,轻声道:“待在这儿就好。”

  她提起放在岸边的一套浅易潜水装置,纵身跃入了水里。在秋雨追随的目光中,闪动着优美的泳姿,穿过一道狭窄的漏洞,直接游向海里去了。

  她默默做着的这一切,既让秋雨惊讶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是在试着让他了解,明白她所做的一切其实对他来说都并无伤害,却也和他毫无关连。

  但是,为什么秋雨的心里总是会发生那样的疼痛?她的忧郁、孤苦、神秘,和她所做着的这一切,都令他感应莫名地心痛。

  ........................

  越日黄昏/海边礁石滩上

  雪,终于停了下来。

  诗然看着突然泛起在自己眼前的秋雨,淡淡道:“有事?”

  见他半天不语,便温和地笑了笑,转过身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忽而听到秋雨低低的一句:“哥,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诗然停下了手里的摆弄,背对着他沉吟了片刻,轻声道:“好。”

  一个小时后,他们并坐在礁石滩上徐徐燃起的一堆篝火旁,默然无语。

  “不是有话要说?”诗然开口打破了寂静许久的沉闷。

  “我看了所有的日记,但照旧有些不明白。”

  “你想明白什么?”

  “沫儿似乎就是她自己,是很真实的一个存在。”

  “啈!”诗然轻笑了一声:“那是虽然。”

  “可这样一来,她们之间不是应当相互排斥的吗?轻若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沫儿,可为什么还要帮着她?一个如此强大的人格,本该是和主体形成互掐争斗的花样,最终占领主导职位才对,可是她们却这样和谐的共生着?”

  “或许她们知道,只有这样才都能好好的在世。”

  “什么意思?”

  “我想当初如果不是宛轻若的泛起,沫儿恐怕早在八年前就已经……”

  秋雨摇了摇头:“但我看得出来,轻若她似乎并不开心。”

  “我相信那不是因为沫儿。”

  “怎么这么肯定?”

  诗然手里拨弄着篝火,一张棱骨明白的脸,在红光的映照中带着某种凝重:“因为一个高尚的灵魂,永远都不行能去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

  秋雨更为不解,带着疑惑盯了他一会儿,转而望向通红的熊熊火焰,痴痴着叹了口气。

  诗然眼眸深沉道:“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么?”

  秋雨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想我是疯了,似乎是爱上了她,却又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诗然拨弄篝火的手顿了顿,深邃黝亮的双眸随之微微哆嗦了一下,继续拨弄着篝火:“以你的判断呢?”

  “就像我当初分析的那样,如果是因为冷沫儿受到了事故的重创,不愿意再面对已往而裂酿成了另外一种人格。那么这个第二人格,应该是随处与主体反抗直至消灭她的一个存在才对,因为只有这样才气解释得通。

  但是现在,作为一个更为强大的人格,宛轻若不光丝毫没有攻克冷沫儿的思维意识,相反却始终都在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这基础不切合双重人格形成的逻辑和定律。这样的存在,我始终都想不明白。”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好想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优雅的男子恒久的缄默沉静着,突然幽幽叹道:“知道了又能怎样?”

  秋雨呆愣了片刻霍然看向他,徐徐说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吗?求你了哥,告诉我。”

  篝火通红中,那个优雅的男人降低道:“你会信吗?”

  秋雨充满疑惑的目光中透露出灼灼:“我信!”

  “为什么?”

  “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害过我。”秋雨无比坚定的回覆。

  诗然蓦地闭上了眼睛,咬紧嘴唇垂下头轻叹了一声。缄默沉静了许久后,终于抬起头来,一边用枝丫继续慢慢拨弄着那堆燃烧的篝火,一边幽幽道。

  “秋雨,其实轻若她......基础就不是什么第二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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