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变故

　　莫倾城本以为上面不会再追究旧事，否则又怎么会给她解药。可事实却是，她受了解药，才正好坐实了她通敌卖国的罪名!不外想想也是，心思深沉如他，又怎会放任一个随时可能叛变的人在自己手下做事呢？

　　思及此，莫倾城不由心灰意冷，只无力自嘲——她总坚觉世间简陋温情多于冷漠，怎奈何人心到底有几多的险恶，绝非是她所能估量的......

　　不外，这些都是后话了。

　　朝堂之上剑拔弩张，慕容晨直指邑王一党行径卑劣，因见不得莫家战功卓著、不与之为伍，故而设计陷害在先；又斥责西陵郡守伙同西陵众族相互勾通、欺上瞒下，致使边防军队受到重创在后。只是他尽管生气，却也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说明这一切都是慕容晟指使，遂到底也只能处罚些无关紧要的人，再对邑王小惩大戒一番，责其疏于羁系而已。

　　彼时慕容晨方带着一身怒气了下朝，便随即有人飞鸽传书向他密告，语毕却未落款。

　　慕容晨其时也是正在气头上，得知了如此了不得的大事，随即冲到了椒房殿。

　　“你是细作？”方见到莫倾城，慕容晨便如斯问道，语气中尽是冷淡与疏离。

　　莫倾城闻言不由一愣，随即心下了然，暗道欠好，一时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若要坦白，她没有这个勇气；可若要她欺瞒于他，她自问也做不到。

　　慕容晨见她低头不语，不由心火更盛，逼问道：“朕在问你话呢，你胆敢不答？！”

　　“皇上这是在怀疑臣妾？”

　　莫倾城自打在慕容晨身边伺候之时起，便再没有用过自称。如今知道局势已去，便也不敢没了规则，反而给自己再多加一条罪名。只是就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变化，才让慕容晨彻底对她恼了——

　　“怎么，朕不外是问你一句就是在怀疑你了吗？在你心里，朕就是这样一个小人？！”

　　“臣妾不敢，只是若是皇上打心底里不计划相信臣妾，那么臣妾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莫倾城淡淡道。

　　“你现在是连一个解释都懒得给朕了，是吗？！”慕容晨似是忍耐到了极限，声音亦愈发哆嗦、嘶哑起来。

　　“倾城无能，让皇上失望了。”莫倾城始终垂首，不敢与慕容晨对视。她知道，有些事情，注定回不去了......

　　“哈哈哈，好，很好！莫倾城，枉朕一直将你视作今生最爱，你就是这样酬金朕的......既然你对自己的罪行招供不讳，那么想必也不会逃脱罪责吧？克日起便到冷宫去吧，没有朕的付托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朕与你，死生不复相见！”说罢，便拂衣而去。

　　莫倾城站咋原地目送着慕容晨离去，这是他的背影消失得最快的一次......果真，人在最伤心绝望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现在的莫倾城无比淡定，因着也没有什么可带去冷宫的，遂她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便只身向那处走去，连包裹都未曾背一个，似乎事不关己一般平静。她知道慕容晨对自己的情感，自己对他的也绝对不会比他少，只是她同时也知道，造化弄人，他们之间注定妨害，这是无可制止的......

　　“阿晨，兴许换一种方式，我能够更好地守护你——哪怕难，哪怕死......”莫倾城站在庭院，望着冷宫四四方方的一片阴雨的天，如是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