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桂花时代

　　寒假在一个落雪纷飞的日子悄然而至，陈念念的期末结果也丝毫没什么起色，她走在有些滑滑的门路上，看白雪笼罩了衡宇、车辆、树木、花卉，那一瞬间她的心似乎突然静了下来，突然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噪音。她不喜欢冬天，因为在冬天她的鼻炎总会复发，可她喜煌Ｂ雪的日子，因为白雪皑皑，可以洗净纤尘，它们清扫了这个世界，纵然最后或一身污秽地被铲进下水道，或在某个阳光的午后就消失的无踪无际，也不枉白来人间一场。陈念念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会走向何方，可她只能走着，去尽览人间富贵。

　　寒假，陈念念与怙恃到海口度假欢度春节。在那个温柔霞光铺漫天空的黄昏，念念与怙恃沿着沙滩一路走啊走啊，走到繁星闪烁，夜空低垂；走到精疲力竭，衣服也被海浪打得潮潮的时候，才终于走到了酒店。这是她几个月来最愉快最尽兴的时光，似乎忘却了一切烦恼，她在黄昏无人的沙滩上高声唱歌，倾泻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所有苦涩与欢愉。

　　“妈妈，我想以后学编导系。”陈念念在房间里对母亲说。

　　“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考虑清楚。”

　　“因为我对这方面还挺感兴趣的，以前也改写过剧本什么的。再者，我理科也欠好，文科目前也没什么优势。”陈念念一脸真诚地说。

　　母亲道：“只要你喜欢我就支持你，但这事也还得跟你爸爸说。”

　　“我会找时机和他说的。”

　　然而陈念念来了个先斩后奏，还没告诉父亲自己想学编导这件事就悄悄买了几本影视编导的书自个琢磨着。

　　然而父亲照旧发现了这些书籍，洞悉了念念的想法。

　　新学期伊始，一天晚上，十点晚自习下了，父亲照例接念念回家，走到路上，便提起了这件事。

　　“宝啊，你是不是想学编导啊?”

　　“爸爸您怎么知道?”

　　“我看到你床头放了几本关于影视编导的书。”

　　“那您同意吗?”陈念念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我告诉你我的意见之前，我想先给你说说，你要是想搞艺术，就得做好忍受贫穷甘于坐冷板凳的准备，你看那些演员，许多几何都是北漂刻苦吃出来的。”

　　“哦，那您就是差异意呗。”陈念念嘟着嘴。

　　“你先听爸爸说完。你看咱虽然不是富朱紫家，但也让你过得很宽裕幸福，你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如果你真的盘算主意要学这个，爸妈就支持你，但如果心有犹豫，就得思虑再三，人生的岔路口，一定要慎重选择。”其父语重心长地说道。

　　厥后，陈念念照旧没有下决心学编导，也许与父亲那番教导有关，也许是因为自己自己就在学语言照旧学编导的事情上犹豫不决，她照旧放弃了那个不够成熟的想法，把当初买的影视编导的书籍都卖了。

　　她禁不住岌岌可危，更想踏踏实实地走好人生的路，纵然这辈子只能做个再普通不外的人。

　　春季学期已过一半，期中考试事后，即是春季运动会了。从小到大就不擅长体育的她自然也对那些体育项目提不起积极性，只能加油助助威。

　　按学校传统，入场式的时候，他们每个班都要有自己的班级特色，一般来说各人都是会统一定制班服。

　　可是一班六十人众口难调，在选择了许多几何差异班服无果后，班主任说：“我们不定制班服了，咱就穿校服，此外班级都穿自己的班服，更能凸显我们的与众差异，校服就是班服，还能节省用度。”

　　全班哄笑，同意了班主任的提议。

　　身为学习委员的陈念念凭据班主任的委派收集班里同学的广播稿，然后交到广播站，按划定是每人每天五篇，但其实没交够也不会有什么处罚。

　　陈念念从小喜欢摄影，于是扛着自己的家庭单反来了。

　　班主任打趣道：“这相机挺贵吧，你给咱们班多拍几张悦目的照片啊。”

　　“好。”念念笑道。

　　夏宇峥也不是什么体育健儿，文艺派的他坐在人群里捧着一本《局外人》。

　　不意刚掀开书没多久，就受到了陈念念的毒舌轰炸。

　　“好好的运动会，你咋在这当文艺青年呢，”说着便举起相机，“我要来给你拍一张写真，和他们运动健儿放一起，完美对照组。”

　　“快别讥笑我了，小丫头一边玩去。”夏宇峥笑笑摆摆手，似是无可奈何。

　　“怎么跟你大姐说话呢。”念念插着腰，活脱脱大姐头气质。

　　“小妹妹不要那么聒噪啦。”对方边说还边故作“嘘”的手势。

　　“不理你了，我去交稿，一天五篇你可别忘了。”念念离开。

　　“不敢不敢。”夏宇峥道。

　　念念走在路上，遇上了拿着摄像机的常蕊瑶在和一个男生说话，男生的背影既陌生又有些熟悉，常蕊瑶只是冲念念笑笑招招手，而男生也并未转头。念念也冲她笑了笑，走上了主席台的广播站去交稿。

　　在陈念念这个摄影小白的相机里，不仅有少年们在田径场挥洒汗水的身影，也有教室的一角，门口的班牌，谁成想，那些照片竟成了为数不多的青春的纪念。

　　在16岁这个吃啥都胖的青涩年纪，陈念念已经无数次为自己的体重增加而苦恼了。

　　“想想我中考完那会儿照旧九十多斤，出去旅游照的照片里腿都瘦得像杆子，怎么现在成这样了。”又是一次中午用饭时，陈念念吐槽道。

　　“放宽心啦，高中这么苦，不多吃点怎么行。”秦小莉一边说着一边往嘴里塞着小笼包。

　　“运动会完了就是合唱角逐了，咱们女生是不是得穿裙子啊。”念念问道。

　　“预计是。”

　　“那完了，我这么胖，穿裙子肯定难看。”念念很久都没穿裙子了。

　　“你也最多就是肚子上肉多一点，看上去也不怎么胖呀。”秦小莉说道。

　　果真班级给女生定制的合唱演出服是裙装。

　　陈念念不怎么喜欢唱歌，以前就被怙恃说是明白嗓子。班里练歌的时候，男女生离开唱，是为了检查各人的积极端。

　　轮到女生唱的时候，念念张口就露了馅，被一旁的夏宇峥讥笑道：“你怎么是大鹅嗓？”

　　“大鹅是什么嗓音？”念念不解。

　　“就是你这种嗓音，像鸭不是鸭，像人不是人。”夏宇峥嬉笑道。

　　念念冲夏宇峥比划了一个打拳的姿势。

　　演出那天，念念提前穿上了演出服装，男生是上身白色衬衣配领带和下身西装裤，女生则是上身是白色衬衣短袖配领结，下身是玄色包臀半裙。

　　中午的时候，念念穿着裙子趴在桌子上睡觉，可是那包臀高半裙却在使劲和自己肚子上的肉做抗争，勒得她险些无法呼吸，整其中午一点也没睡着。

　　夏宇峥来到教室里，映入眼帘的即是两眼失神的困乏的陈念念。

　　“你咋一天都睡不醒呢？”不明就里的夏宇峥说道。

　　“我基础没睡着啊。”念念摊手，无奈地说道。

　　“你也有睡不着的时候？稀奇。”

　　“还不是这裙子太紧了，勒得我睡不着啊。”

　　“啧啧。”夏宇峥叹息道。

　　“一边去。”陈念念用胳膊肘捅他。

　　演出时，严魏然拿着一面班旗在最后全体飙高音的时候使劲挥舞，也有高个子同学在后面放出纸烟花，那一刻，是属于五班人的荣耀，台下掌声雷鸣。

　　中场休息时，焦安琪跑来，对陈念念说，“你怎么没告诉我孙乐乐是主唱？”

　　“这不是不用告诉吗，你不是一看就知道了？”念念面露疑惑。

　　“我看他最近和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子貌似走的很近，你帮着我盯着他俩点。”

　　“哦你是说文清言吧，好的没问题，哎刚没发现，你居然穿了个礼服，真悦目，你是要当主唱吗？”念念问道。

　　“不是，我是要当钢琴伴奏啦，马上到我们班啦，先走啦。”焦安琪拖着裙摆离去了。

　　整场所唱角逐还算是有序进行着。然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念念他们五班和唐糖所在的三班撞了演唱的曲目，这下便上演了一场班与班级的争锋。

　　三班整个班的人都炸开了锅，QQ空间疯转“三班最棒”的说说，似是在给五班示威。

　　有人甚至说，是生物老师向五班泄露了曲目。

　　五班某同学在那条被转发60次的说说底下评论：“撞曲不行怕，谁丑谁尴尬。”

　　“那到底是谁丑呢？你们排名可是在我们之后呢！”有人反驳道。

　　于是七嘴八舌的开始了一场网络“辩说”。

　　所幸这场闹剧并未影响陈念念与唐糖的关系。

　　念念周末与唐糖放学回家的路上，唐糖说道：“最近我们班对生物老师是粉转黑。”

　　“至于吗？怎么能证明是他泄露曲目的？”念念不解。

　　其实我觉得是谣言，肯定不知道是哪个小崽子乱说八道的，惹得咱们两个班关系僵硬。”

　　“真是年少轻狂啊，多大点事。”念念叹息道。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少年老成了？你说这话是不是就差捋捋髯毛了？”唐糖打趣。

　　唐糖是在合唱角逐那个时候悄悄喜欢上王简的，彼时那少年站在舞台上主持合唱角逐，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唐糖突然注意到了这个坐她前面的男生原来如此帅气。那些并不算峥嵘的岁月里，唐糖的心突然融化，融化在这少年嘴角的酒窝里，融化在他富有磁性的声线里。

　　那时的唐糖并不勇敢，对于心口那若有若无的悸动，她甚至有所怀疑，并努力压制，可当她看到班里那个最漂亮的女生羞答答地给王简手中塞情书对方嘴角还浮现一丝微笑时，唐糖终于忍不下去了，心中的情感似要喷薄而出。

　　“念念，我想减肥了。”放学路上的唐糖突然说道。

　　“嗯？你没发烧吧。”念念用手探探唐糖的额头。

　　“我没病，我说我要减肥。”

　　“哈哈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你忘了初中的时候你喝代餐粉减肥结果营养跟不上沦落到跟我一般高的个子啦？”念念偷笑。

　　“这次我要合理节食，然后多多锻炼。”看上去唐糖很有信心。

　　“等会儿，我寻思你咋突然减肥呢。”念念顿了一下，突然两眼发光，“哦呦呦我知道了，你有喜欢的人了对吧？”

　　“没没没，哪有啊。”唐糖忙摆手，可她不停眨巴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思。“我就是想减肥，网上说女孩子20岁前不减肥塑形，以后就没时机了，我可不想成为臃肿的大妈。”

　　“你这个理由可有点厉害。”陈念念照旧贼兮兮地笑着。

　　某一天一个意外之喜突然降临在唐糖的身上——

　　唐糖那日早上出门，正对着对门的人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王简。

　　“王……王简？”唐糖有些意外有些惊喜，嘴里打了个结似的。

　　“哎唐糖啊。”王简说，“啊我搬迁了，这边离学校近一点。”

　　“啊是这样啊，那一起走吧？”唐糖发出邀请。

　　“好啊。”

　　于是唐糖跟王简这两条线开始有了交集。

　　“王简，我看上次那个谁给你送情书，她是喜欢你吗。”一日，唐糖问道。

　　“啊你看见啦。”王简挠挠头，“确实是这样。”

　　“那你喜欢她吗？她可是咱们班最漂亮的女生之一。”唐糖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目前还没有，不是每个男生都喜欢那种特此外漂亮女生的。”王简笑道。

　　唐糖暗自松了口气。

　　王简确实不喜欢那个漂亮的女生，但令他心动的是班里那个文笔最好的才女。她不算特别悦目，梳着很普通的马尾辫，皮肤也不算白，但自带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当那天她被老师叫上讲台读自己的作文时，阳光照在她的头发上，发出金色的光线。王简彻底动心了。

　　最近王简对唐糖特别好，以至于唐糖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减肥是不是有成效然后乐成吸引上了王简。

　　早上出门的时候，唐糖急急遽的，她这天起晚了。

　　“哎来不及吃早饭了。”

　　“宝，你把早饭带着吃吧，妈给你装进饭盒里。”是唐糖母亲的声音。

　　“不了。没时间吃。饿一次没事。我上学去了，妈妈再见。”唐糖穿上鞋子，拽起书包，打开门。迎面撞上的是同样出门的王简。

　　“唐糖啊，早上好。”王简笑得比春天的暖阳还温暖。

　　“早上好。”唐糖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怎么，没睡醒啊？”王简问候道。

　　“不仅没睡醒，还没来得及吃早饭。”

　　“这样啊，给，包子和豆乳。”王简从书包里取出一个袋子。

　　“你，你给我的？”唐糖一脸疑惑，“那你给了我你自己吃什么啊？”

　　“噢我吃过了，这是我妈给我多带的。”王简道。

　　其实王简没告诉她自己其实也没来得及吃早饭。

　　厥后的那几天，王简时不时地就会带一些吃的给唐糖，有时是怙恃旅游带回的凤梨酥牛轧糖，有时是小蛋糕，有时晚自习前王简去学校小超市买咖啡的时候会顺便带个龟苓膏和柠檬干给唐糖，他记得她爱吃。

　　“念念，你说王简最近是怎么了，给我送许多几何吃的。他，不会是暗恋我呢吧？“唐糖笑着对陈念念说道。

　　“我觉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别做梦了，他肯定有事所求“念念若有所思地说道。

　　陈念念直觉一向很准，算无遗漏。

　　“王简啊，你最近是怎么了，给我送吃的送这么勤，是不是看我减肥成心攻击我积极性呢？”

　　“哪敢啊？其实不才是有事相求。“

　　唐糖呆住，没想到念念说的是对的。

　　“听说你会拉小提琴，你教我吧。”

　　“好。”唐糖想也没想就回覆了。

　　于是唐糖放学后把小提琴拿到楼下，在楼下的椅子那里教王简拉琴。

　　“看，是这么握琴的，手指要这么做，“唐糖直接上手，两人手指触碰的瞬间，似乎有电流划过唐糖的身体，内心突然感受到滚烫，目光交织，唐糖又呆住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然后呢？“

　　对方的声音拉回唐糖的思绪。

　　“然后你得把小提琴架在你的脖子那里下巴底下，哎对。“

　　……

　　练了一会儿，两人休息。

　　“王简，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要学小提琴，你都已经会钢琴了，你别告诉我是技多不压身。“唐糖喝了一口水，说道。

　　“既然你问，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畛刿班那个才女。”

　　“天啊！“唐糖外貌是吃瓜群众看热闹的语气，其实内心早已泛起波涛。

　　“因为听说她喜欢古典音乐，尤其喜欢帕格尼尼的作品，所以我就想学一下小提琴，这样可以跟她多个配合话题。”

　　“真好。”唐糖突然意识到，她连王简的兴趣喜好都不知道，喜欢一小我私家既没有勇气，也没有王简那般目标明确头脑清晰。

　　那夜，晚风轻拂，路灯的微光很暖，少年少女坐在木质长椅上，诉说着青春的秘密，有人在轻轻地说，有人在静静地听。

　　临近期末，这一次陈念念终于真正站在了人生的岔路口上，面临文理科的选择。

　　班主任兼生物老师一心想要全班同学都涌入理科的大流，但照旧有人犹豫不决。

　　就好比念念身边的这位历史学霸李棠，在追随浪漫照旧选择安宁的抉择中犹豫不前。

　　“李棠，你肯定学文吧，你历史那么好。”陈念念说道。

　　“但是我英语欠好啊，在文科生里没有优势。”李棠苦恼。

　　“夏宇峥，你学理是不？”陈念念又转头看向夏宇峥。

　　“其实我吧，内心想学文，但是怙恃差异意啊，觉得理科好就业。”夏宇峥实打实地说道。

　　“光问我们了，你想学什么啊陈念念?”李棠好奇。

　　“我，应该是学文，我那理科结果，能看吗？但我爸爸似乎差异意。”念念挠了挠头。

　　陈念念的爸爸确实是差异意她学文，因为他们祖上三代，都是与工农业相伴，就没有一小我私家从事文艺的，而在父亲顽强的思想里，认为学文就是没有理科有前途。

　　“那人家国家领导人不是许多几何都是文科身世吗？”陈念念反驳道。

　　“都是凤毛麟角，你能保证自己也当国家领导人吗？”父亲道。

　　“哎呀，念念别听你爸说，你爸看法落后，你那么有文采的，英语也好，你学文，妈妈支持你！”母亲倒是给了足够的勉励。

　　陈念念照旧没有接受父亲的想法，可当她拿着分科表填文理科的时候，她犹豫了，她想起了一小我私家，夏宇峥。他是她不舍得的人，越是临近划分时刻，心头的悸动和灵魂的震颤越是显得明朗而无处隐藏。她想起最近看的一部校园剧，女主理科欠好，却照旧为了男主选择了理科，与男主携手并肩走了下去，可是陈念念没有女主那样的勇气。为了一个没由来也没未来的悸动，便堵上自己的前途，这样的事，她做不来。于是短暂的停顿之后，她照旧义无反顾地在分科表上写下了“文科”二字。

　　临近分班考，班级的气氛是凝固的，准文科生准理科生各使各的劲儿。理科老师都同意文科生可以在理科课堂上温习文科，文科老师也作出妥协——理科生可以在文科课堂上补觉。

　　陈念念照旧会在物理课上犯困，但差异的是，她这次趴着的是地理教材。

　　念念最近喜欢上了法式乡村风，还买了个法式碎花小本子，却被夏宇峥讥笑又土又村。

　　“快分班了，您可见不到我了，这本子留给你做纪念。”陈念念笑道。

　　“不是吧，我会要这工具，又土又村，你的审美越发奇怪了，是不是最近学傻了？”夏宇峥揶揄道。

　　“不要白不要。”念念照旧没送出任何一个礼物给夏宇峥，就像那还没说出去的话，终是湮没在时光机里，被搅得破坏。

　　陈念念终是如愿的考入了文科重点班，还与唐糖又成为了同班同学。

　　分班大榜宣布的那天，当念念与唐糖看到两人的名字都在文科重点班的名单上，两人兴奋地抱在了一起。那一天，陈念念又回到了熟悉的五班加入最后一次班会，班主任在台上说话的时候，底下有女生哭的稀里哗啦，只一年的情谊也足够让这些少年们难以割舍了。

　　“夏宇峥，分班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了，你会想我吗？”陈念念问道。

　　夏宇峥没有回覆。

　　“我原来想着各人都能学理，这样我就还能带你们走完剩下两年。但是我们班有的同学考入了前面的两个理科创新班和文科创新班，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已往的一年，我有时候对各人很严格，不外你们能知道老师的苦心就好。”班主任说道。

　　“好了，同学们，都去你们的新班级吧，祝你们前程似锦。”这是念念听到的五班班主任说的最后一句话。

　　初夏的天空很清亮，也很高远，有鸟儿自在地展翅飞翔，路边的树木郁郁葱葱，在陈念念的眼中，像是一棵棵可爱的西蓝花。街角有人在拉二胡卖艺，有人在叫卖哈密瓜，夕阳西斜，在路的那一头，深深沉了下去。

　　刚分完班，各人还都有些不适应，许多人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来回串班，连陈念念也不例外。

　　一个课间，念念又回到五班去见老同学了。

　　念念你来了呀。”是常蕊瑶。

　　“想你了呗所以就来了。”陈念念凑上前，和常蕊瑶来了一个拥抱。

　　“哎秦小莉呢？”陈念念环视四周。

　　“在那里呢。”常蕊瑶指了指。

　　陈念念顺着看已往，是秦小莉在与夏宇峥坐在座位上嬉笑打闹。

　　念念一怔，没有打扰他们，和常蕊瑶外交了几句就回到自己的班级了。

　　那是陈念念最后一次回到五班。也是陈念念最后一次见秦小莉。

　　两人断联系并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因为其时高中其间秦小莉怙恃没给她买手机，陈念念也就没有秦小莉的联系方式。

　　于是曲终，故人离。

　　人生有许多种可能性，但路只有一条。

　　人生有许多岔路口，有些人会疏散，甚至再也不见，有些人会相遇，有些人会重聚，有些人会成为过往，有些人在不久的未来等你，而念念更想掌握的是现在，更想珍惜的是眼前人。她想起她作文里经常引用的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里的一句话：“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还会相逢。”

　　念念希望还能再与故人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