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衡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沐阳，觉得这张面无心情的英俊脸庞，只觉得背后冷汗岑岑。
他完全被苏沐阳的战斗节奏带走了，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就连和姬如玉切磋的时候，他也可以保持着自己的节奏不被打乱。但是眼前这个修为还没有他高的少年，竟然可以如此强力地控制住整场战斗的节奏。
纵然是在最开始，苏沐阳招架他的飞剑之时。与其说，他将苏沐阳缠住了，不如说苏沐阳在刻意地试探他的战斗方式。只要他看透了邢家的秘传，就只有战败一途。
邢衡颤声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沐阳收起了剑，并不回覆邢衡。其实他赢得并不轻松，现在他满身上下就像是漂在水里一样，隐隐有灵力透支的迹象，而且因为太长时间使用溯流光，他的眼睛阵阵作痛。
邢衡见苏沐阳不回覆，兀自回忆起适才一战，以及遇见苏沐阳以来的所有细节。
原来他没有注意的细节在此时变得清晰起来，他可以肯定苏沐阳脱手是用的秘法。但是这种秘法他并没有见谁用过。虽然可以说是匪夷所思，但是这些秘法却给他一种熟悉感——他确定自己以前听家中尊长将过类似的秘传，但是他想不起尊长们一带而过的秘传到底是什么。
而在他沉思的时候，苏沐阳抽了一缕灵力沿着药皇心经的路线运转。药皇心经可以正行，也可以逆行。当年无衣传给苏沐阳这套冥想法时，习惯地正行药皇心经，所以苏沐阳才会误用药皇心经开辟气海。
但是就像是无衣厥后传给苏沐阳的意念中所显示的那样，逆行药皇心经所得的灵力没有融入气海，而是在运转的历程中就融入了四肢百骸。等到他徐徐好转，眼睛也不疼了的时候，就将运转药皇心经的灵力停下，所剩的灵力尽数融入他的经脉之中。
苏沐阳体力恢复以后，顺手去捡起了邢衡之前掷出的铃铛，放在手心里仔细视察。那个铃铛的外貌做成了半开的莲花的样子，很是精巧。
邢衡冥思苦想，但是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有什么剑法会发生虚幻而真实的剑影，有什么秘法可以不用吟唱咒语就将人瞬移到其他地方？
某一刻，似乎一道光劈在了邢衡的头上，眼前如同天光乍破，一切豁然开朗。
他想起了那双眼中流动的金光。
他想到了最不行能的一种可能。
“你也是秘传武士。”他肯定地说，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年。
苏沐阳点了颔首。
邢衡直视这苏沐阳灿若晨曦的双眼：“你是苏家的人……”
苏沐阳不说话，只是将手摊开伸到邢衡眼前，掌心中躺着一枚莲花铃铛。
“你会流光瞳，还会连影剑术。”邢衡的声音像是在发抖，“另有……惊鸿踏雪！”
苏沐阳意识到，他对紫堇说过“邢家、郝家名声在外，他们的秘传要是认不出来才奇怪吧”，而这句话可能对他所学的秘传同样适用。
世家的秘法不会有纪录，但是世家门生行走世间总会有一些纪录、传说。苏沐阳有一种直觉，传承这门秘传的前辈中肯定不乏苏哲宇一样的强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在任何书籍中找到疑似传承这门秘法的前辈的存在。
但是这不代表没有人听过他的秘传。
或许其他年轻人看不出来，但是像邢衡这样见多识广的，尤其是见识多的世家子弟，以及老一点的前辈不会全都认不出来。
但是白昼一明白说过，他不用担忧秘法被人看出来的事，看出来他的秘法和他的身世的人会闭着嘴装傻。邢衡没有这么做，说明他的出发点至少是和那些人纷歧样的。
这让苏沐阳拿不住要怎么看待邢衡，要不要认可自己的身份。
苏沐阳看不透邢衡为何会变现得像是要逼他认可，又希望他否认。
苏沐阳点了颔首，然后说：“瞳术的名字叫做溯流光，剑法叫做剑影飘漫，是风敲竹之中的第36种剑法。”
邢衡却突然大梦初醒一样地叫到：“只有苏家的后人可以用秘法修炼光系，可是，苏家只剩下苏哲宇一人会秘传了，而他是不行能有孩子的。你一定不是苏家的后裔，你到底是谁？你是教廷的人？”
邢衡伸脱手，将苏沐阳摊开的手掌卷起来，让苏沐阳的手都紧握成拳头。他们挨得很近，苏沐阳感受到了邢衡身上的敌意。
就似乎，他做了很是冒犯邢衡的事情。
但是苏沐阳知道有些不适时宜，但是他忍不住插嘴问了邢衡一句：“为什么苏哲宇不会有孩子？”
邢衡压低了声音：“还知道苏哲宇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他的爱人是天家曾经的少主，天素泠。他们为了在一起，不惜和自己的家族决裂。你连这些都不知道，是怎么习得苏家的秘传的？”
“天家的少主？”
苏沐阳皱起了眉头，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天家”这个名字，但是却和他妈妈有着如此密切的关系。
“你不知道？天素泠离开天家之后，天家没有足够强大的守护者，或者有天赋的子弟，不得不隐居避世。就像没有人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那边，隐居在那边。”
“他们为什么非要和家族决裂？”
邢衡冷笑一声，苏沐阳感受到他的手指甲掐进了自己手背的肉里，但是他并没有甩开邢衡的手。因为邢衡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吼叫出了一句话，让他瞬间呆滞住了。
“呵呵，因为，天素泠是一个男人！”
邢衡看这苏沐阳绝不掩饰的眼神，就像是在疯狂地呐喊“这不行能”。他冷漠说：“你不知道邢家世代追随苏家吗？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我们忠诚于谁！居然敢在我面前泛起，是龙语者偷到了苏家的秘传吗？你觉得我们会放过你吗？无论你是从哪里偷来的，苏家的工具只能是苏家的！”
苏沐阳突然明白白昼一为什么要让邢衡当他的学长，又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别人只能闭着嘴装傻。
苏沐阳说：“我是苏哲宇的儿子，天素泠是我的母亲，我的名字叫做苏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