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兽人雄师安营扎寨,四皇子看上去一点也不急着去攻打人类似的。植物家和苏沐阳理所虽然地被安置到了艾尔的帐篷里,但是艾尔将他们安置好就没有再回来过。
苏沐阳什么都没有多说,姑姑一直昏睡,他就守在姑姑身边。直到除了守夜的哨兵,其他兽人都已经休息,他悄悄溜出帐篷。哨兵都在营地外围,只有两个兽人守在帐篷外。苏沐阳借口要如厕,不让他们随着。
兽人守卫虽然看上去木讷,几多照旧通点人性,也就放他走了。
苏沐阳凭着影象找到了关押镇民的巨大囚车,俘虏们都被反绑着手脚,周围甚至没有部署守卫。兽人的前锋队伍本就只有精锐,人数并不多,俘虏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基础没有逃出生天的能力,没有浪费人手在这里守一晚上倒也说得已往。苏沐阳艰辛地打开囚车的门闩,溜进去就给最近的一个女人松绑。
他冷静地说:“你们不要作声,躲开守卫,往西北逃,主城在那边!”
连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要怎么做,但是他从未想过忏悔。
他去救那些人,有人还在骂他和姑姑是叛徒。但是他又能如何解释呢?他没有解释,只是做了他认为对的事。但他永远无法理解的是,第一个被松绑的人干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救其他人,而是把他捆起来了。
俘虏们轻轻松松地逃出了兽人的营地,轻松得让苏沐阳心里有些不安。就似乎是有人刻意要他们这么逃出去!但是他的嘴里被烂布条堵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更无法提醒这些无知的人们,只好认命地闭上眼睛。
不知何时,战斗已经开始了。在四皇子领着先锋们赶路时,万兽帝国的天子正式向晋国发动战争。虽然主战场还在东方的永生关,但是也有一些兽人绕行到山区,四下皆是战火。
苏沐阳看到魔法的辉煌才知道战场比他想象中近了太多,他们跑了没多久就听见来自战场的鼓声和马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到战场上向军队求救,这些人就真的没脑子地往战场冲。究竟只是些女人和孩子,见了血就慌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只能是兽人士兵的军功。
苏沐阳有些想笑,但是并没有什么可笑的。
苏灵羽终于睁开了眼,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苏沐阳让她有些心慌,她顾不上看看自己的处境,立马起身去找苏沐阳。帐篷外一片杂乱,苏灵羽拉住一个急遽跑过的兽人,年轻的兽人并不能熟练地说人类通用语,期期艾艾许久,苏灵羽才明白过来是俘虏跑了,而且不远处其他队伍的兽人和教廷的巡逻队打了起来。
苏灵羽问出艾尔在哪里,快快当当地跑去找艾尔。她看到挥斥方遒的四皇子,冷冷地说:“是你故意利用我侄子,把那些诱饵引到你们选好的战场上?”
四皇子沉声说:“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干的!我基础不知道我那个蠢货二哥的人在四周,而且直接和教廷的主力正面对上了。我原本的计划就只是潜入人类要地而已!”
苏灵羽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艾尔急遽对着她的背影增补道:“你先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把他们都带回来。”可是苏灵羽充耳不闻,执意向战场偏向去。
艾尔知道苏灵羽的能力很奇特,但是想到她究竟只有区区五级,而且教廷四大主力军之一的“火神之手”在这四周,其军团长君易可是有九级实力。艾尔实在放心不下她,咬咬牙照旧跟上她一起走了。
苏沐阳看着眼前迫近的长刀,不明白为什么教廷的战士会将武器朝向人类。他们误打误撞之下冲进战场,正好夹在两军之间。但是战斗并没有暂停,相反,他们受到了两方的夹击。
苏沐阳觉得可能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了,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他被绑着,连逃跑都不行。
刀要落下了。
他怎么会不怕死?
千里之外,在万兽帝国辽阔的国界上,一处说不着名的不起眼的山脉中。
这里原来是一只凶兽的领地,但是现在那只8级的裂空黑魂虎像大猫一样灵巧地趴在一小我私家的脚边。身穿白袍的青年坐在湖水边,他已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也不知还将坐多久。
他只是看着水中的一朵冰蓝色小花,花瓣似乎在下一秒就会绽开。而事实上,那个小小的花苞已经孕育千年,另有月余才会开放。他默默地想,算上这株千年冰盏兰还差六件,然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已经快要六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
男子回忆起和爱人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他们年少时在兽域的冒险,以及种种奇遇。他似乎看见伊人又温柔地笑着,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走到他身边。她美得似乎不是此间中人,不食人间烟火。
她高挑窈窕,雪发及腰,蓝眸似水。任何人看到那样柔和的眼睛都市感应心神宁静,任何人都市怜惜她天生的鹤发。但是她并不是那种养在深闺中,娇弱而且骄纵的花瓶美人。她曾经是这片大陆上最有天赋也是强大的法师之一,他们很年轻的时候就获得了整个大陆上所有强者的认可。
听说都说,只要她肯笑一下,就是这世上所有的美景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但是那时候他们从来不会吝惜自己的笑容,他们以前笑得太多太多了。
就似乎,他们在三十岁以前就把这一生的笑容用完了。
回忆的最后一幕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她一身白衣倒在雪地里,皮肤苍白得可怕。她融入在雪中,唯一那一抹明丽的殷红在她的唇上,但是那是唇上的鲜血,艳红的心头血。男子赶到她的身边时,她似乎静静地睡着了。
她睡了很久了,久到人们忘记了她。
白衣人的眼中有痛苦,也有坚决。但是宁静唯美在瞬间打破,他身上的杀机毕显。他喃喃道:“发生了什么?护符的感应好强。”
他站起身,修长的身影并不寥寂,他轻轻地唤了一声:“焱耀,我们去看看。”
不远处一声悠长的啸声回应了他。
刀没有落下,一条突然从地上冒出来的巨大藤蔓将人类士兵抽飞。在人族和兽人的混战之中,居然没有一小我私家注意到急遽赶来的苏灵羽和艾尔。
“姑姑。”苏沐阳在苏灵羽面前乖乖站着,不敢多说一句话。
“知道错在哪里了吗?”苏灵羽很严肃地问,声音冷冷清清的。但是苏沐阳很清楚,姑姑现在已经很是生气了。
“如果是因为放走其他人,我不知道错在哪。”苏沐阳如实回覆。
“你想救人没有错,但是总应该看清楚局势,更不应该将自己置入险境。”
“那我该怎么做?”
“不救他们。”
苏沐阳抬头看向姑姑,他不相信姑姑会给他这样的一个答案。
“你在以自己为牺牲救别人的时候,就应该想想这些人是否值得你怎么做。”
“可是姑姑,不是这样的。我们不能以利益来看,这些人并不应死。”苏沐阳急急地反驳姑姑。他突然想到那时姑姑或许真的有措施救下小镇上的所有人,可是她没有。
“并不是以利益分人。”苏灵羽顿了顿,“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应死的人去死,而活该的人却好好地在世。虽然这个世界上需要一些好人,维护一种名叫正义的工具。但是你觉得你真的该救那些镇民吗,你有能力救他们吗?你救他们支付的工具,他们有想过谢谢你吗?”
苏沐阳和苏灵羽都有许多话要说,但是艾尔突然泛起。“苏灵羽,现在不是你教训孩子的时候。快走了,双方雄师已经在四周交战,我们要快点走,否则就走不了了。我亲爱的哥哥可是一点儿也不介意把我们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