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依马尔领所闻（二）
古泽并不是没有考虑过直接买一条船，然而这样实在有些不赞同他的需求。
先岂论如果不是有和海拉的贸易契约再前，依马尔领这个险些完全的内陆地带弄一艘船到底要和哪里进行贸易这件事，单论战略需求，那也不是一两条船能够满足的。
船只自己高昂的价钱，就不是古泽能够肩负的起的，几艘船就可以直接掏空领地的财政，造船业在这个时代可是高度垄断的，除了海拉这样的口岸都市和少数几个王国的私有造船厂，古泽居然照旧找不到地方买船的。
听说岸口四周酒馆里的船头，随便问问十个里面都能有六个来自海拉，是因为海拉勉励这种海上贸易，即便这样在海拉想买到一艘船也要经过重重审批，而且没有审批的船只是禁止在海拉占领的所有口岸靠岸的，故而这种高度的海上霸权也是和加德尔发生摩擦的原因之一。
海拉方面派来的工匠实际上并不只是造船这么简朴，这意味着依马尔领今后所有的船只都是收到海拉官方认可的，这是一种福利却也是一种标签，同样也是先行从古泽手里收取的利息之一。
对此古泽倒是不在意，无论如何造船技术都是必须的，领地的现在拥有的几种重型火力一旦有了船只作为承载，机动力会直线上升，而且如果要对船只做进一步的研发和升级那显然只能从造船时就把这些全部考虑进去。
然而，当这些需求被送到巴兹手里时，却真的是让他一阵头疼。
要机动性强的中型船只，而且要快速交付？说实话这不难，尤其是当巴兹见识到了河畔镇的锯木厂时，不管什么尺寸什么要求的木料，这个领地都能用这种奇特的机械第一时间制作完毕。
每一根木料都分绝不差，只要有那些从海拉带来的设计图，那剩下就完全是对木料做防腐处置惩罚的时间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人手够多，这种体积不大的中型船只，巴兹甚至有自信像拼积木一样在一个月内同时完成三条船。
可古泽接下来的要求可就不那么好办了，要搭载每台重量都能接近十公斤的火炮至少两台？虽然不知道火炮是个什么玩意，显然那对船只的平衡是个极大的考验，究竟这只是中型船只，和送他们来的那艘大船比就是个二等残废，这种单体重量大的物件要凭据古泽的要求牢固在两侧可不容易。
就算这样，居然对方还要求这艘船吃水尽量要浅？看来那位勇者是铁了心想让船在内河跑跑看，究竟海拉的船只都是应对大河另有航海条件的，在小的船只工匠们也看不上，究竟那些小船普通木匠也能造。
可这样综合考量下来，这艘船肯定极为粗笨，用普通的风帆都难以驱动，自然是不切合古泽要的机动性需求。
巴兹有些惊骇，他担忧的事情照旧发生了，勇者作为这么一个高屋建瓴的存在，居然对船只的设计如此上心，他自然不敢讥笑对方是个彻彻底底的外行人，也不敢拒绝对方的要求，原来想着不管什么样的需求都硬着头皮上的他，现在突然有些懵了。
而更麻烦的是，自己现在的主家，也就是那位勇者，下午居然要造访自己这里。
巴兹对此也只能指挥着临时分给他的人手，总之先开始进行一些通用板材的预处置惩罚，总之先让这位勇者看到自己忙碌的一面，这也是在海拉应付那些贵族的手段之一，就在这样惊骇不安的状态下，时间转瞬就到了下午。
而当古泽伸脱手向他致意时，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番嘘寒问暖之后，然后对方就真的问出了那个他基础不想听到的问题。
“之前提出的那些需求，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我….”
巴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开始忏悔了，自己就不应顶嘴那个贵族老爷，更不应意气用事带着全家接下这份棘手的事情。
“嗯？果真照旧难以实现么？”
“歉仄，我应该早些来商讨的”
巴兹的大脑神经停滞了接近五秒，之后才飞快的旋转了起来，什么？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位大人居然像自己致歉？向自己这样一个卑微的工匠？
巴兹这才抬起了头，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对方似乎并没有把关注太多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和身边那些同为工匠的人聊的很开，抓着一份图纸一样的工具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完全没有所谓的礼仪，那个长胡子的矮人甚至在指着古泽的鼻子骂他异想天开？
“你怎么看？”
古泽突然转了过来，然而巴兹适才紧张之下基础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刚想回覆点什么，古泽就把一份图纸塞了过来。
“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和他们商讨的，从你的角度觉得怎么样，究竟造船我们可都是门外汉”
那是一份图纸，看概略似乎是他们这些工匠从海拉带来的通用图纸改版之后的结果，可巴兹看了一眼后，却是惊讶了，这真的是他们带来的图纸？所有结构尺寸都基于相互换算的结果重新核对，精确到每一块板材，而古泽需要的几种革新案都提出了几种可行性方案，甚至另有具体的实现措施，好比以这片领地上叫做蒸汽机的工具作为动力，又或者用史莱姆硬化板来减轻重量？
这是他们用这短短一天时间精化的？
巴兹这才意识到一件事，虽然自己的新主家可能对造船理解的并不完善，可他是真的想和自己讨论设计，而事实上，作为一个在这行浸营了十几年的工匠，面对这样一份图纸怎么会没有想法，这让他也开始试着说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而古泽确实在仔细的倾听，而且不时的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还会和身边的工匠讨论一些方案。
在让巴兹有那么一些不再忏悔自己的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