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风怔怔地看着佟远城挺拔的背影，踉跄着随着他的脚步。
孟卓终究照旧放他们离开了。
从遇见佟远城开始，她似乎一直在不停地肇事，他则不停地替她收拾烂摊子。
他——
爱她？
难道——
她乐成地让他爱上自己了？
抬眸看见他脸上的鲜血，她心里闪过一丝犹豫，短暂的发呆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用力抓住他的手臂。
“跟我来。”
佟远城眼中闪过一丝愣怔。
踏过青石板，绕了几条巷子，顾挽风带着佟远城走进一家小诊所。
斑驳半旧的牌子挂在头顶，上面写着四个字：老鬼诊所。
方木桌前，依旧坐着那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听见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拿着放大镜审察桌上的一块玉石，嘴里不紧不慢说着：“挂号费五十，先坐着等。”
“是我。”柔若无骨的小手徐徐按住那块玉石，轻巧地挪开。
老鬼抬起头，看见顾挽风，马上笑了。
“又来买药？涨价了，七千。”
顾挽风似乎习以为常，转身把佟远城拉到身边，冲他莞尔一笑。
“我今天不是来买药的，是来治病的，麻烦帮他包扎一下伤口。”
老鬼抬眸看见佟远城，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亮光，忙不迭地倒上一杯热茶，屁颠屁颠地进去拿药。
佟远城微微皱眉，眼神看向顾挽风询问。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就是有点小贪财。”顾挽风拿出一块帕子，轻柔地替他擦拭鲜血。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他经常讹你？”
顾挽风摇了摇头，低下头说：“他卖的药是从外洋千辛万苦拿回来的，比医院的要自制多了，如果他不涨价，就需要自己贴钱去外洋买。”
佟远城默然，心里有处地方，被轻轻刺痛。
这些年，她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吗？
见老鬼还没出来，顾挽风抬头看了一眼，小声说：“我进去催一下。”
耀眼的白光下，老鬼并没有在忙碌。
他站在窗子旁，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的祖母绿戒指，似乎在等顾挽风。
听见脚步声，他瞥了她一眼，闲闲开口：“你知道我这间诊所什么都做，就是不亲手治病，你带他来，究竟想做什么？”
顾挽风轻轻抬起眸子，眸光流转间潋滟感人，她嫣然一笑，走到老鬼面前，伸手轻轻抚平他胸口白大褂的褶皱，仰起头看着他。
“我要你亲自研制的慢性毒药。”
他蓦然怔住，随即恢复了市侩的天性。
“这药很贵，我怕你买不起。”
顾挽风随手拿出一张黑卡，徐徐递到他手里。
老鬼的目光紧紧盯着崭新锃亮的卡片，微微眯起眸子，半晌，他笑了一声，懒懒看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收现钱。看在过往的友爱上，你分期付款吧。”
顾挽风愣了一下，他这种一毛不拔的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拿了药，她藏进口袋里，正要离去，身后传来老鬼的声音。
“你要杀他？”
顾挽风侧过头，唇角笑意感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多事了？”
脚步刚动，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她愕然转身看着他。
他唇角翕动，眼神里是满不在乎的笑意。
“注意宁静。你还欠我钱，记得每个月过来定时还。”
顾挽风和老鬼一起出来时，两小我私家的神色早已恢复正常，老鬼手脚鸠拙地给佟远城上药和包扎伤口，看得顾挽风心里汗颜不止，生怕佟远城看出异常。
幸亏，他似乎没有察觉老鬼拙劣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