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星星落满夜空。
室内，灯光如昼。
顾挽风侧过脸，对着镜子审察自己的脸，不仅肿了起来，还被叶婉莹的指甲带到，浮起了几条血丝。
她拿起冰袋敷了一下，立刻痛得龇牙咧嘴。
眼前一暗，佟远城坐下，接过她手里的冰袋，把她抱进怀里，低头替她敷脸。
她突然想起他背后另有伤，立刻转过身：“你身上的伤……”
“只是小伤。”他简短地说。
她怔怔地看着他，也许是她眼里又流露出了同情的神情，他不习惯地皱眉，抬手捂住她晶亮的眼睛。
“转过身去。”
这个男人，还真是骄傲自负得太过。
顾挽风默默转过身去，模糊中，听到他淡淡的声音。
“会用枪吗？”
她愣住了，随后，慢慢摇头。
静默了几秒钟，他沉声道：“跟我来。”
庭院里，距离她十米开外，竖着一个靶子。
一把手枪放在桌上，佟远城当着她的面，示范退空弹夹，上膛，单手抬枪，瞄准目标射击。
子弹正中靶心。
整个历程洁净利落，不外几秒钟时间。
“你来。”他把枪丢给她。
顾挽风有些紧张，但她影象力很好，学着佟远城的模样，慢慢抬起了手枪。
只是枪口飘忽不定，怎么也无法瞄准目标。
他温热的身体贴近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抬起枪口，稳稳地瞄准靶心，扣动扳机。
子弹咆哮着飞出去，准确击中。
“记着这种感受，”他徐徐俯身，在她耳边清冷低语，“再有人伤害你，记得还击。”
她低头抚摸着平滑的枪管，见佟远城转身离去，突然抬起枪口，瞄准了他的背影。
“佟远城。”
他徐徐转身，全身袒露在她枪口的杀伤规模内。
她莞尔一笑：“如果有一天，伤害我的人是你，我也是会开枪的哦。”
佟家害了他全家，而他是佟家的独生子，承载着佟家所有的罪孽。
她杀他，天经地义。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就在顾挽风忏悔没能忍住心中的想法时，他突然淡淡笑了。
“学得很快。”
随后，他转身将后背留给她，绝不避忌地走远。
顾挽风脸上的笑容徐徐散去，她慢慢放下枪，心情庞大。
这个男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自那晚佟远城离开之后，他又再度消失了数日。
顾挽风料想，他一定有许多需要处置惩罚的杂事，究竟好端端的文定仪式被取消，佟家对团体，对叶家，对公共，都需要给出一个说法。
于是她也放下杂念，专心去医院陪伴方美兰，方美兰一如既往的唠叨，让她早点跟男朋友结婚，她生怕说漏嘴，胡乱转移开话题，等她睡着，就离开了医院。
眼看时间还早，顾挽风审察着紧跟自己，跬步不离的袁悦，忍不住摸着下巴，上下审察她。
袁悦有些不习惯地往退却了一步，小声说：“小姐，你老这样看我干嘛？”
“都说了，叫我小风，”顾挽风笑眯眯地说，“小悦，你一年四季都穿玄色，不腻的吗？”
“习惯了，方便。”袁悦愣了一下，随口说。
“怎么说你也是女孩子，我带你去挑几件悦目的衣服！”她不由分说地拉着袁悦的手，脚步轻快地迈进商场。
“小……小姐……”她惊愕地跟在顾挽风身后。
“都说了，是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