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你这是什么想法！既要自己解脱重生，还要敌人死无全尸、灰飞烟灭？狠毒很是。”涂山锦藐视地嗤笑一声。
“狠毒很是，说什么狠毒很是，你知道个屁！这是她罪有应得！！！”他说着语气徐徐激动，一字一句满含无法理解的恨意。
“你知不知道她杀了几多人，知不知道她操控我们这些年，究竟干了些什么！”
“可笑你只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先入为主，便觉得她才是受害者！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基础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狠毒很是？”
“……”涂山锦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似乎觉得自己真的说错了话。
不至于吧……
明澈打断涂山锦的思绪，“若是罪有应得，事了后自当有她的处罚，无需他人多事，若你所言属实，她自当不入轮回。”
“绿意，把他放入你的乾坤袋里。我需要验证他的话。”
绿意频频施法，却发现殷无法进入乾坤袋，“南将军，乾坤袋不收他的灵魂……”
“把他禁言隐身吧。”
……
“休整一下，”明澈自顾自地找了块看起来可以坐的地方坐下来，“现在可以将那个女鬼放出来，试试回魂丹。”
“好的好的！”涂山锦闻言，又开始在雪儿的袋子里翻找起来。
绿意一挥手，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趴在空地上，她的皮肤被水泡得肿胀，满身湿漉。
涂山锦实验着用爪子抓着还魂丹塞进女鬼的嘴里，失败了频频。绿意看不下去，不耐烦地抢过还魂丹，捏开她的嘴，放了进去。
那个女人惨叫一声，居然开始满身提倡抖来，“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绿意皱着眉头，不客气道，“别装神弄鬼的，有话好好说！”
“你叫沐？”明澈蹲下，直视她忙乱的眼睛，直奔主题。
女鬼连忙点颔首。
“谷是什么时候死的？”明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眼，“你说谎，我会知道。”
被明澈酷寒的眼神吓到，那个女子哆嗦着回覆，“娟和殷结婚以后，谷回来找过她。”
“她是被娟杀的。”沐红着眼回忆道，“那个女人，基础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高洁脆弱又饱受欺辱！”
“自她受骗婚以后，日复一日娇养，心性早已大变。她贪图荣华富贵，谷来找她，她怕殷知晓她早已嫁作人妇，便与谷约以泛舟，将他推进了水里。”
话音刚落，众人都陷入了沉思，一下子心中感伤万千。
“你又如何得知？”明澈却冷冷地问道。
“因为……那是因为……”那女鬼深吸一口气，开始泣不成声，“我怕我说出来，仙君们立即就会杀了我！”
绿意刚想慰藉她，只听见明澈冰凉的声音传来：“杀不杀你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明澈徐徐站起来，目光扫过四周残缺不堪的楼层，低声道：“和我谈条件，这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沐愣了愣，轻声道：“是我要杀那个糟老头的时候，从他……口里逼问出来的。因为我要让殷死心，我要让他看清楚，他当初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毒妇！”
“……”明澈缄默沉静了，这回连雪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局面一度尴尬，她硬着头皮上去问了问：“你是被娟杀的吗？”
似乎不太礼貌？雪儿说完后感应一阵心虚。
那女子猛地皱起眉头，眼神憎恶：“是她，她从水里爬出来后，不仅杀了我，杀了殷，就连她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幸好有仙人路过，这才救下了小鱼。”
“等等！那小宝是谁？”雪儿苦着脸，有些疑惑。
“……”明澈也停止了思索，转头看着雪儿和女鬼。
“小宝……也是娟的孩子，她怀了两个……两个孩子。可是——”
“可是只有一个孩子被你们刨出来了？”涂山锦大惊，“那另一个孩子呢！一起被你们淹死在水里了？”
“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我以为把孩子刨出来，叫医生把她的肚子缝好就可以了……我没想到殷会把她扔进水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就连绑架那个老头，纵火烧屋子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
“殷为的什么杀她？”绿意不解，“一切都有了，保下一条人命也于他无损，为什么不愿放过她。”
“孩子！都是为了孩子，他说这个女人一日在世上，他就怕这个孩子早晚有一天会知道他对他们的娘做的事！也早晚会有一天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亲娘，他们会恨死我们的……等我们老了，走不动了，就没有人养我们了。所以……所以我就同意了。”
“可人是他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是清白的！”女鬼擦着眼泪，急遽证明自己。
涂山锦白眼一翻，一堆空话正准备发作，只听见明澈冷静又淡漠地问了下一个话题，“仙人是谁？”
“谁救了那个孩子？”明澈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是或许是一个司水的仙人。”
“他是如何救的那个孩子？”
“我只知道，在娟死的那一夜，他突然就泛起在我们家……”女鬼顿了顿，闭上眼睛仔细回忆着，“他穿着宽大的黑斗篷，听声音不是很年轻，他说他是天上的神仙，还说我们将有浩劫临头，可以保我们一命！”
“我们开始不信，殷还差人将他撵了出去，可是才仅仅过了半个月，我就已经发现，他说的是真的了。”
沐垂着眼，有些恐惧地继续说：“一开始我发现我们的房内总有湿漉漉的脚掌印，而且我总是在夜半听见有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厥后，就总是梦见她，梦见蹲她在我脚边哭，跪着给我磕头求我放过她。直到有一天，我梦见她从水里爬了出来，肚子敞开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沐双手抱头，卷缩成一团，声音越来越小“被泡得发白的肠子拖在后面，很长很长……”
“诶诶！冷静点！”绿意拍拍她的肩膀，“如今你说出实情，我们定然会护着你不再遭受她的迫害的，不要怕，有什么就说。”
沐看了看绿意，点颔首，肩膀一点点松下来，显然已经放下心来。
“厥后呢厥后呢！”涂山锦竖着耳朵，迫不及待地问。
“自从那天梦见了她，我的洗澡水，喝的水里会莫名的泛起一大堆头发……偶尔水还会酿成血色！厥后……我就经常在镜子里，看见她。”
“所以你就回去找了那个仙人？”雪儿睁着眼睛，也学着明澈的样子，严肃地看着她问道。
“是的，他说……他把小鱼，就是那个活下来的孩子……他说他会先孩子带走，娟就不会再找我们，之后他会在娟死去的地方设置阵法抓住她，一切就会恢复了。”
“我们想想也对，娟回来，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抢了她的孩子……”
“可是我们错了，他带走了孩子，就今后消失不见了。”
她抬头看向四周的人，红了眼睛，“我没有想过要害她的孩子……我是如此喜欢那个孩子的，可是我却把这个孩子也弄丢了……”
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娟照旧缠着我们，于是我请了许多许多的羽士，要他们帮我除掉娟。她原来就是已经死掉的人了，我这不算是杀她，我也没有做错！她凭什么要杀我！”
明澈却冷声道：“你认真没有做错吗？”
“……”
“我如何错了？错的人是殷！”那女子擦着眼泪，怨毒地看着明澈：“一开始，我是殷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名正言顺的妻子！厥后，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只是稍微恐吓他们。
再厥后她死了，是我养着她的孩子，她为什么还要缠着我！我请人做法，消灭鬼魅，怎么也有错？”
明澈淡淡抬眸，与她对视着：“杀人与否，并不是对错。你且扪心自问，夺人夫，毁人屋，抢人子，甚至眼睁睁看着她溺死，你认真不存恶念？你有什么诉苦，这是你自己的果。”
那女子睁着眼睛瞪着明澈，嘴唇哆嗦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绿意皱着眉，一脸思索道：“我且问你，庇佑这地方的天神是哪个？是那个什么……火神吗？”
沐咬了咬牙，摇摇头。
明澈顺手提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再想想。”
那女子马上往地上一跪，满身发软：“是他……是他！”
“他知道你们的事，却任由你在此地作祟？”绿意皱起眉头。
“为什么？”涂山锦跳到她面前，“他明明是个天神……”
“啊啊啊啊——他来了啊啊啊啊……”沐突然大叫起来，满身抽搐不已。
绿意无语地撇撇嘴，心事重重地挥袖，压制下了突如其来地震乱，将重新陷入杂乱的女鬼装入囊中。
“我说，咱们现在这个个情况有点庞大啊，我们一起来捋一捋：我觉得奇怪第一个地方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案子居然和仙族扯上了关系。
俩孩子，一个死了，一个被一个年长的仙人带走了，到现在未曾泛起过，现在这个女鬼还开始容隐这什么火神……那个女鬼和殷在恢复神识之后，都指控了娟才是幕后主使，但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见到她们口中的娟，也不知道她的口供会是什么……
这个什么……掌管水地的火神，他又为什么不管这件事？”绿意说着拿起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继续道。
“第二，很显然，适才我们许多人都被拉进了一个幻梦里。这里幻梦许多，这很正常，可是这个幻梦是来自两千多年前的明澈的影象，那就十分不正常了。
自我第一眼看见明澈，我就知道……”绿意看了一眼明澈，他很冷静淡定地坐在原地，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看见明澈没有反映，他继续道，“我就知道……他似乎忘记了一些事情。这原来很正常，谁活久了都市忘，但他只单独忘了某一段时间的影象，就像是被谁刻意抹去的一样，这就太不正常了。”
绿意看向明澈，有些忧虑：“这些年，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又有谁有这个能力，潜入你的神识中窥看并抹去你的影象？”
同时雪儿也看向他，心里翻过一阵又一阵惊涛骇浪。
明澈淡淡抬眸：“我死过一次。”
这下所有人都震惊了，虽然他们都听过这个听说，但听到明澈亲口说出来，他们照旧觉得震撼。
“灵魂散了，聚不起来。”明澈依旧不咸不淡地说着：“回来之后，已然忘了许多，而且一些影象丢失了。”
“谁干的！谁杀了你？”显然最震惊的那一小我私家是绿意，他刚刚从南冥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听到这个骇世惊俗的听说。
“没有谁，”明澈不再去看绿意的眼睛，他转头看向这栋破败的楼房，悠然地看向门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看了我的影象，将它们在这里演绎出来……这是为了炫耀，照旧为了困住我？”
“而已，无论是什么，都不外是为了杀我。”明澈摇摇头，“倒是省去我找他的麻烦。”
涂山锦像是想起什么，猛地一激灵，跳起来大叫：“我似乎知道那小我私家是谁了！”
“什么？”绿意转头看向他。
“适才那个幻梦，对！就是带着南将军影象的那个幻梦，它制作在东洲，建在这桩女鬼的案子上。
这是不是说明设置阵法的这小我私家，他知道这个案子！他甚至知道得很详细……所以才会借由这一个又一个的要害所在设置出无数的幻梦！你们……难道不会想到一小我私家吗？”
雪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看向涂山锦，“是……”
“对！就是他。那个掌管这一方的火神，是什么……五皇子对差池？你们说他很早就被派下来治理这个地方了，他应该早就知道这个事情的！但是却从来没有管过。
这个案子发生在东洲，是去昆仑的必经之路。
你想想，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里的案子发生了三十年，也不外是天上的三十天的时间！而南将军早之前就说了要来昆仑取剑，厥后妖蛮之战拖了期限，他早有大把的时间来准备打理这个案子，再将这个案子做成一个惊天的大局。”
“而且……这个案子总是隐隐约约牵扯着天界，确实有这个可能啊！”雪儿点颔首，体现赞同。
“另有太多疑点，”明澈摇摇头，看向雪儿，“不能这样轻易下结论。”
“哦——”雪儿点颔首。
“一千年前，我死的那一次，他不外百岁，而且在方赢游历，并没有时间和能力窥看我的影象。况且我与他并无来往，他没有理由要杀我，除非他想要王位造反。”
明澈顿了顿，皱起眉头，“我在意的是，那个带走另一个孩子的仙人。”
“对，那人也特别可疑……司水、年纪大，你有什么想法吗？”绿意接过话题。
明澈皱着眉摇摇头，“天界司水的太多。我主战兼司法，少与天京神灵接近。”
涂山锦撇撇嘴，“我倒是知道一个切合条件的，就是那个天界最老的司水天神，竹息。他下雨老是不往我们涂山这块地下……哦对了，前几天走了的那个什么竹弦仙子，他是她爹！”
雪儿却像是猛地想起什么：“竹弦……仙子？我似乎想起什么了。”
“什么事？”绿意和明澈都看向她。
雪儿或许有点不适应这样注视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前些天她照顾小狐狸的时候，小狐狸告诉我她身上有一股火的元素，而且极其不稳定，她似乎很怕被发现，所以一直未曾施用灵力。”
“火元素，她不是司水天神吗？”绿意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对啊！”涂山锦见终于有了讲话权，晃着大尾巴继续道，“我早就觉得她奇奇怪怪的了，她那些天总是遮遮掩掩的，现在想来，她也很可疑啊！我在想，她那一身灵力说不定……是从哪里偷来的！”
“可是，这和我们讨论的设置幻梦困住我们的人有什么关系吗？”雪儿执着的抓回几欲跑偏话题。
“对诶，这似乎和那个什么司水老天神带另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关系！”涂山锦咽下一口唾沫。
“天界禁书《弥罗魔笔录》中曾有纪录，”明澈也坐了下来，看着雪儿，淡淡叙述：“同属性的人间幼儿的灵魂，可以滋养其他生灵的神魂和肉身。”
四周马上鸦雀无声。
半晌，绿意叹了口气：“原是这样。那幼子自小生在水畔，母亲胞弟又是溺死，是一个实打实的水系温养之物。这竹弦仙子灵力不稳，一小我私家界的水系孩童，倒是个绝佳的温养之物。”
“现下看来，这竹弦仙子和他那水神父亲也有可能牵连其中。”绿意顿了顿，突然啧了一声，“差池啊，她身上有火元素？那个五皇子不是火神吗！照旧天火后裔，一烧在人身上，就万年不灭的那种！”
“哦，我知道了！”涂山锦惊叹，“一定是这个火神打伤了水神的女儿，然后水神抓了一个幼儿来滋养他女儿竹弦！”
明澈却默默开口道，“那你如何解释，火神眼睁睁看着水神在他土地上夺人性命，而且任由其灵魂漂泊迫害一方？”
涂山锦刚刚竖起的耳朵马上趴了下来，“啊……”
“没获得证实，推测得再多也是徒劳”，明澈说着站起身来，拉过一旁傻站着的雪儿，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要想知道真相，就去找人。”
绿意和涂山锦连忙跟上，异口同声问：“找谁啊？”
“五皇子啊！”雪儿故作高深地叹了口气，“这么简朴，我们现在就这么一个线索。”
雪儿咬紧了牙关，虽然刚刚的讨论她什么也没听明白，但是她却有了一种真相就要呼之欲出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