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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亡之目

97.还在幻梦

未亡之目 笛明 4653 2023-07-06 13:09:27

  男人吓得满身一抖,他看见自家开了一半的门口,撒下一片黄晕的烛光,地上投出一片漆黑的影子,一只比他腰还粗的蛇影徐徐盘起,吐着芯子。

  “怪物啊!”他吓得大叫一声,转身用力的推门,却发现大门被紧锁了,怎么也推不开。

  “哐当!”身后内室的门突然大开,门被撞在两边的墙上,发出骇人的声响。

  男人应声转头,看见大厅正中央的祠堂贡桌上,坐着一个身形高峻穿着玄色斗篷的男子,他的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拿着帷帽下的一缕碎发把玩。

  “这一桌的明灯圣火,你是在恭迎我吗?”那个声音竟然有点熟悉。

  男人看看法上烛光里,仍然是大蛇的影子,吓得满身发软,“你你你……是什么人?”

  “来取你狗命的人!”黑衣男子徐徐取下头上的帽子,对着他露出洁净的笑容。

  一改早晨温润如玉的模样,一身黑衣衬得他越发神秘莫测。

  刀削般的脸颊在一旁烛光的照耀下线条明白,明暗交接的轮廓旁,垂下几缕乌发。

  斜飞入鬓的眉下,一双狭长的凤眼,眼尾上挑着几分笑意。

  “是你!”

  “你是今天早上的小白脸!”那人用背抵着大门,刚刚包扎好的双臂隐隐作痛,“你为什么还要找我,早上的事不是都已经了了吗?”

  芙蕖笑了笑,“这可是你自己把我带回来的,”他说着漫不经心地朝着断臂的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男人突然觉得领子一紧,他居然被空气拖拽着,到了那个黑衣男子面前。

  芙蕖摇摇头,“谁告诉你早上的事已经了了的?我朋友怕你手断了饿死,免得她担忧,所以……我得在你饿死前结果了你。”他的眼睛里泛起白光。

  “行啊,这半辈子还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啊。”芙蕖惊奇的挑挑眉,“你这种人,早就活该了!”

  “你要是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那男人一脸痛苦,死命挣扎着,奢望想把他吓跑。

  “做鬼?”芙蕖勾起嘴角,低声笑了起来,“你怕是不知道,我都做了几回鬼了,流程可能要比你熟悉一些。”

  芙蕖摇摇头,故作惋惜继续说,“可惜啊,落在我手里,你连鬼也做不了喽。”

  ……

  “南将军,你是怎么从适才湿的土里发现有诈的?”涂山锦发挥自己作为一只狐狸的特长,一边刨一边问。

  “刚进来时,这里土地龟裂十分严重,杂草少长,是恒久干旱缺水导致的。

  而如你所见,晾晒的衣衫发霉,我们刚刚测得这地表是一层很深的湿土。”

  “如果是因为刚刚下过雨呢!”涂山锦不甘示弱。

  明澈摇摇头,“湿土距干土太近,若是因为刚刚下雨,那么应是上湿下干,但从昨日到今日,我们在船上时,未曾下过雨。

  “这里有可能照旧幻梦,极有可能只是被人薄薄的铺上了一层干土。这是种很简朴的幻术,不用费多大灵力,只需要在阵眼出铺点干土,施点阵法就可以了。凭据我们适才的情况看起来,一直走是没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全部被阵法包裹了”

  “那我们按理破了阵眼的接口,不应该出去了吗?”

  明澈点颔首,继续道,“如你所见,上面一层干土是为了迷惑人心。如若简陋些没有看出眉目,届时我们将会随着这条街直走下去,遇到的景便再也不会重复,只要错过了阵法的阵眼接口,我们便再也无法破除幻梦。”

  “那我们适才不是已经找到了阵眼接口的那头驴了吗,为什么我们没有出去,而是进入得更深了!”涂山锦重复了一遍,有些怀疑这个千岁老人的听力。

  “……”明澈缄默沉静看着他。

  良久,明澈才徐徐说,“因为这个阵眼太过明显,是假的。”

  “什么!”

  “那个地方前面的废墟千篇一律,只有最远处摆着一处被挖掘的土坑明显纷歧样,凡人不会把阵眼赤裸裸摆在那里。”

  “那南将军你是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还要进去……”

  明澈没有继续说下去,抱着剑鞘视察四周。

  “难道是将计就计!”涂山锦动动耳朵,心想:“南将军果真是做大事的人啊!”

  “那南将军,我们这层幻梦和第一层的幻梦有什么差异吗?为什么他还要设置一个假阵法给我们,然后让我们又进入一个更深的幻梦?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明澈默默闭上眼。

  “难道我把他问困了?!”涂山锦欲哭无泪。

  许久明澈才徐徐睁眼,“拖延时间。之前的幻梦时间到了,但他们的事情仍然没有完成。”

  涂山锦原来已经放弃与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以及经常答非所问、说话不说话全看心情还能间歇性耳背的两千岁老年人进行正常交流了。被他突然的自主开口吓了一跳。

  由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涂山锦只得问,“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阵法太过简朴,这个阵法不是给我设计的。所以当设阵人发现是我进来后,才连忙改变了阵眼,而且将第一层的阵眼接口连接到第二层,而这个第二层,是他刚刚重建的。

  他的原意不是想困住我。想来这里……是为其他人准备的。

  所以这里来的不应是我们。这里另有另外一拨人。”

  “啊?另外一拨人!”

  ………

  “芙蕖,你干嘛去了?说好上个茅房就回来,等你等得天都快黑了,我都能上十个茅房了!”琉璃跺跺脚,皱着眉问。

  芙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看着琉璃轻轻笑了笑,“想知道?”

  “切!神神秘秘的还以为多稀罕,不说算了。”琉璃插腰大步流星超前走去。

  “我啊,我去吊民讨伐为民除害了。”芙蕖跟上前去,用手臂撞了撞琉璃的肩,“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听听本人英雄救美的劳苦功高啊?”

  “不感兴趣,你上个茅房还能上出花来。”琉璃翻了个白眼,“我们还要走多久,累死了,这前面也没个客店酒楼什么的,我不想再露宿荒原了!”

  芙蕖转头看着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呦呵,你这傻子,都靠近昆仑了,还想着住客店酒楼,你也不动脑筋想想我们两个连个钱袋都没有,哪里来这么多钱住客店。再说了,昆仑四周乱七八糟的工具太多了,这里的酒楼客店你最好也别妄想了,指不定是什么工具开的呢!”

  “会有什么工具!我难道堂堂一介天神会怕这些歪瓜裂枣?”琉璃拍开芙蕖的手。

  “你有灵力吗?”芙蕖不屑的笑起来,耸耸肩。

  “到时候里面什么都有,牛鬼蛇神没几个好工具,像你这么傻的报个名号出去,只你一个天界来的虚名,就足够他们起杀心的了。”芙蕖收回自己的手,拢了拢翠绿的衣袖。

  “为什么,我是去住店,又不计划跟他们来往?”

  “你可是真的天真啊我的天界仙子!你这一身灵泽,一看就是天界来的,到时候你一颗金丹,一段女娲的气泽,就足够他们修炼几十万年,不眼馋你眼馋谁啊!”芙蕖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琉璃叹一口气,突然抬头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芙蕖,“你蛮懂的嘛……”

  “我?”芙蕖无语,看着琉璃的眼睛,“要不是本令郎我谨慎,早就被吃得连渣都不剩了。”

  “不会吧,你不是昆仑山的山神吗?这一片不都是你罩着的吗,怎么治安这么乱?”

  “你也不想想我这才来多久啊,山上一帮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我都没理清楚,还能有什么闲心治理山下一带!再说了,这四周一带的民俗由来已久,这真的不能怪我,那是往届的山神不加管教才带起来的孽缘。你要是真要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山神去当第一个试水的石头,可能明天你就连我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怕是不至于,他们就算是上古的来由,也不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的,天界任命的天神想杀就杀?而且你陪着天帝下了这么多年的棋,可是天帝面前的红人啊!”

  “红什么红,他不外也就是图个乐子。”芙蕖不屑的摇摇头,“等到有朝一日他赢我一局,我就再也红不起来咯。”

  “嗤——”琉璃笑着摇摇头,“想不到我们昆仑山神也有为自己头上的乌纱帽担忧的一天。”

  “我倒是不怕,光管着我这一亩三分地我都窝火,棋都不想找他下了,上回天帝召我三回我都没去。听说他还摔了三张桌子,差点派人来把我山给烧了。”芙蕖苦恼的抓抓头发。

  “这不算什么,要害的是现在我昆仑山的内务都没搞清楚,手底下另有一堆和我唱反调的山灵,现在我还要陪同你来取剑,我的头都要炸了。”

  琉璃抱着胸,笑意中渗着几丝讥笑,“芙蕖,我怎么才发现你这么没用啊!”

  “你这张嘴,”芙蕖可笑的摇摇头,“还不如像南将军那样不说话好了。”

  “哪里哪里,要说上嘴皮子的功夫,于你我心悦诚服啊!”

  “停停停!看前面——”芙蕖叹了口气,指了指前方,“前边有个破庙。”

  “运气不错,看样子老娘时隔多年终于又时来运转了。”琉璃大笑了。

  芙蕖却猛地一拉琉璃,将准备抬脚的琉璃拉了回来,严肃道,“有点差池劲,你先别动,我来过这里这么多回,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座庙?”

  芙蕖说着扬手,唤出自己的佩剑,塞在琉璃手上,“你有危险它会掩护你的,我去看看。”

  “诶!”琉璃一把拉住要走的芙蕖,“那你用什么,你赤手空拳的进去探路?”

  “哼,放心放心,”芙蕖轻轻将琉璃的手拍了拍,“你觉得有谁奈何得了我这个两千多年的大蛇?”

  “……”琉璃松了手,默默道,“芙蕖说真的,”

  “什么?”芙蕖回眸看着她。

  “你真的好自大。”

  “……”芙蕖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

  “不才远观,这庙前福泽远溢八方。敢问门内,可是哪路仙神在此休整?”芙蕖站在一座破败的神庙门口,展开自己的折扇。

  庙外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该是被人施了幻术,平凡人看不见这层雾气,贸然突入的人会在里面迷路。

  芙蕖皱皱眉,这个庙很离奇。庙外的幻术做起来十分浅易,只要是个有灵力的人都可以破除。但是芙蕖却看出了门道,厉害的不是门外的幻术,而是庙里由内而外散发而入迷泽,他只一眼,便看出了几个意思:

  千年,

  上神,

  正统帝王之气。

  帝王之气虽说少见,只要是被天帝封帝封王或者有血亲的,基本上都市有这股气。然而正统的帝王之气差异,必须是一方帝王或者王储。

  芙蕖的折扇里面藏着自制的毒针,他看似简朴的在摇扇,实则已经展开了防御。

  “……”

  “不才斗胆,也想找个地方挤一宿,不知道门内大人是否愿意?”

  破败的庙门徐徐打开,正中央站着一个高峻修长的黑影。

  “虽然可以。”

  门内是一个浅易的小祠堂,墙上挂着破败天神画像,四处都是细小的蛛网。

  门的中央站着的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人影修长。他闻声取下头上的斗篷,转过头来,一双眼上挑的眼尾,含着三分薄情,“真是有缘,我的昆仑山神。”

  芙蕖一合扇子,笑了笑,“别来无恙,太子殿下。”

  “殿下这是要去巫族?”芙蕖往庙里走去。

  “是啊,会会故人。你带了谁?”

  “只有琉璃。”

  “好,别让她知道我。”

  “臣明白!”芙蕖一挥手,大摇大摆的往回走。

  ……

  “琉璃诶——”

  “小琉璃——”芙蕖懒洋洋的从远处晃悠而来。

  “喊屁呢,看不见啊?”琉璃抱着那把剑站在原地瞪着他。

  “咱们有地方住了,”

  “你不是说这个庙有离奇吗?”

  “搞错了搞错了,这庙是我一个老朋友刚用移地术搬来的。”

  “你朋友怎么这么多?”

  “究竟我比你多活一千多岁诶!”

  “啧,我怎么觉得自从你告诉我你的年龄之后,你就总是有种优越感?到底是我哪一步走错路给了你错觉?”

  “……”

  “你真的有两千多岁吗?你是不是哄我呢?”

  “想那么多!走了!!!”芙蕖从琉璃手里夺过佩剑,将扇子往琉璃头上一敲。

  “芙蕖!你再敲一个试试!”

  “哈哈哈!”芙蕖声音拉得很长,透露出几分慵懒和狡黠。

  ………

  绿意在前面大踏步走着,时不时转头看一眼身后。雪儿比他想象得老实,一言不发,除了走路,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喂,小孩,你在想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绿意感应很奇怪,一个小孩为什么如此没趣,一路上一点也不生动开朗。

  雪儿用走路垂下来的手臂死死压着腰间跳动的戒指,为了不被绿意发现,她连脸都不敢抬起来。只能含糊的道,“没想什么。”

  “我才不信,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南哥哥怎么样了?”

  雪儿在心里默默藐视绿意找的这个话题太过粗俗,压抑着声音,她故作轻松,“没有啊。”

  “你刚刚最后一个字在哆嗦,你到底在干什么?”绿意转过身来,一改前时的惬意,他的眼神已经变得十分陌生。

  “我没干什么啊?”雪儿抬起脸来,无辜的看着他。

  绿意啧了一声,同时他看见雪儿的腰间跳了一下。

  雪儿:“……”艹

  绿意:“……”

  雪儿还没有反映过来该如何解释,只见绿意轻轻闭上了眼,一挥袖。

  四周都变换起来,他们周身的景物飞速的旋转着,围成一个圆。

  绿意徐徐睁开眼,冷漠而又陌生的看着雪儿,“你在明澈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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