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徐徐站起来，看了看船边另一个角落已经几近疯魔的女子，“这里灵力高强的人不多，太子可愿帮帮这位女子。”
太子连忙点颔首，“南将军要我做什么？”
“试着让她恢复神志，我有话要问。”
“那我也去！”琉璃忙道。
明澈转头看了一眼琉璃。
“究竟我是女子，我比他们要了解女人多了！”琉璃挺胸道。
“嗤，”芙蕖笑了笑，“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的？”
“我怎么不知道！”琉璃一时之间竟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随你。”
明澈到了那女子跟前，盯着她苍白的脸上玄色的血管看。
灯火很微暗，一行人紧随着明澈一起蹲下看着，也学着明澈的样子盯着女人看。
“娟。”明澈唤了一声。
女子茫然地抬起头来，似乎才反映过来有人到了身旁。“不要杀我，不要！不要！！！我不是故意的……”
芙蕖和太子见状连忙施法，好一顿折腾后女子才终于平静下来。
“不要杀我…”
明澈面无心情道，“我不会杀你，告诉我你曾经发生了什么。”
琉璃不解的问，“刚刚那个老头不是说了那么多了吗？我真不想再听一遍又臭又长的故事……”话音未落，太子殿下拉了拉琉璃的袖子，对着她摇了摇头。
那女人愣住了，低头思虑了一会儿，正准备开口说，明澈却打断她，道，“说重点，一句话结束。”
女人眨了眨空虚的眼睛，“我一生遭受欺凌，腹中孩被人刨腹夺走，厥后我因为怨念化作厉鬼，困于水中。”
芙蕖张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原来还可以这样简练？”
“刨腹夺走？”明澈问。
女人点颔首。
芙蕖又继续说，“你那孩子，看样子是还没发育完全，难道是还没有到生辰，你就已经被刨了腹？”
女子却摇摇头，“不是……”
明澈却道，“是在你还怀着的时候，就已经被你偷偷杀死了。”
女子神色有几丝悲凉，默默颔首不语。
雪儿也突然开口，“孩子是你杀的？”女人点颔首，面色凄然。
“谷死了吗？”明澈道。
“是。”女子点颔首。
“什么时候？在你嫁给殷之后谷回来过吗？”
“啊？”雪儿摸摸头，心道谷不是早就死了吗？
那个女人似乎也没想到明澈会问这个问题，惊奇地看着明澈，徐徐点颔首，“回来过，厥后失踪了。”
明澈垂下眸子思索着什么，沉吟不语。
女人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凄厉地惨叫一声，疯魔一般伸手在木板上狠狠地抓着。嘴角扬起一个瘆人的笑。
太子叹一口气，手上的灵力翻转。
……
船头灯光快照不到的地方，坐着一个月白袍子的人，嫡仙般的眉目。
漆黑平静的的水面被船徐徐荡开，在船头零零碎的烛光下翻起金色的碎屑。
“南哥哥！”雪儿跑过来，坐在他身旁。
“南哥哥，这两人说的许多几何地方都有收支，这到底是谁在说谎啊？另有南哥哥，为什么我能看见你们看不见的？另有为什么是娟杀了那个老人的，你怎么知道他的舌头没有了？”
明澈看着她，道，“想知道？”
雪儿点颔首。
“首先，娟看见那个老人之后，第一反映是跪下磕头说对不起。听他的说辞，一直是他对不起娟多一些，为什么娟要下跪。
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有问题了，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有人在说谎。
厥后听他说，他生前明明可以救娟，却屡次因为胆怯没有救人，娟死时是直直盯着他的，说明娟对他有怨，那么死后就极有可能找他报仇。
再者关于舌头，他一直不能张口说话，这让我很奇怪。他本就是一个农家人，不至于想到这等术数来故弄玄虚。
只能是自身说不了话，只得耗此灵力以天地言意。”
“至于为什么是她杀了殷一家，你且看看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雪儿转头去看。
女人不知道何时已经送还了琉璃的身体，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半坐半躺在地上，一双充血的眼睛让雪儿吓得一颤。
她满身被水泡得发白肿胀，脸上脖子上有玄色的血管凸起，细长的头发从苍白的肩头一直延到船板上，蜿蜒着折过船板，拖到水下，在水里四散漂浮着。
身上裹着一件不合身的洗到褪色的打渔衣，奇长的指甲死死扣在船上的木板漏洞里。
死灰般苍白的脸上，一张艳红的唇。
雪儿正被吓得不轻，却听见明澈凉淡的声音响起，“她曾经是因为谁酿成这副模样，在水里积了几多怨才终于成了鬼，自然是要报仇。”
“哦——”雪儿名顿开般点颔首。
看见雪儿想明白了，明澈才继续说，“你可注意刚开始在船上娟与她的孩子有些奇怪。
孩子可以看见母亲，母亲看不见孩子。”
“这怎么了？”
“知道人小鬼大么？”
雪儿懵懵懂懂的摇摇头。
“刚刚生下来的灵魂，是它最强大时候。那个孩子不想让母亲看见它，所以给她施了幻术。
它似乎对你看不见我我看得见你这种戏码很感兴趣，所以也给我们设了这些障眼法。
至于你为什么看见了，或许是你的眼睛刚刚治好，还残存着药性的缘故吧。”
雪儿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想，果真只有这种像公务的事能让明澈说那么多话。
“还想知道些什么？”
“我们应该管这件事吗，南哥哥？”雪儿歪头看他。
明澈看了看船头挂着的那盏油灯，喃喃道，“怎么这样问。”
“啊？”
“你想管吗？”
“我……我？我可以吗！南哥哥你同意了？”雪儿惊讶的望着明澈。
“为什么要顾及我？人就活一世时光，你为什么要为另一小我私家而活。”明澈低头看着她，眼底是雪儿看不懂的神色。
“这件事如果细细查起来，疑点颇多，想必牵扯极多，这便看你是想不想了。”
“我想！可是这样不会延误琉璃姐姐取剑的行程吗？”
明澈点颔首，“想管就管，不用管她。”
“那我想知道真相！”
明澈顿了顿，抬头看向水里摇摇晃晃的光屑，眼底掺杂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欣慰。
“接下来我告诉你一些推断。”
“刚刚南哥哥说的那不是吗？！”
“刚刚我说的，是那个老人从话语中想要告诉我们的。尔厥后同娟问了话后，这一切便又迷离起来了。”
“那到底是谁在说谎？！”
“真假参半。”
“他们口述差异的第一次，是从谷死了这个地方开始，老人说谷早死了，而且没有告诉娟。
所以娟不知道谷死了。
这样看来，娟一直以为他没死。凭据娟的口述来看，她见到谷是在她和殷结婚之后。按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不知道谁真谁假。
可是你仔细想一下，如果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谎，就只有这一种情况：娟受骗出嫁之后，为了不让殷发现自己曾经嫁过其他人，她一早就将老人赶回去了，然而谷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如果是这样，老人是有理由不知道谷回来过，娟也不知道谷在老人眼里已经死了。
然而他们两小我私家都没有说谎的话，为什么之后的事没有一点关于谷的消息，甚至连娟被抢走谷也没有出头，况且他们的叙述里基本上都没有谷，老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谷曾经回来过。”
雪儿愣了半天，“所以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谷从来都没有在世回来，娟在说谎。另一种是——娟没有告诉老人谷还在世！而且之后谷就消失不见了！难道……”雪儿脸色开始发白，没有继续说下去。
明澈点颔首：“是娟杀了谷，没有让老人知道谷的存在。所以娟会向老人下跪。”
雪儿抬起头来，眼底是一片震惊：“怎么可能啊！她那么喜欢谷，还在手里刻字呢！肯定不是她杀的，或者谷基础就没有回来过。”
“那娟骗我们的意义在哪里？她既求我们资助，她为什么要骗我。”
雪儿使劲抠抠脑袋，居然抓下来一把头发。
“你记不记得，那个老者曾经说，娟被殷娶走之后就变了许多，甚至为了富贵生活将他赶回去。或许是在那个时候，她舍不得这种生活了。”
“为什么她会变呢？富贵生活有什么好的，一天还不是三顿！”
明澈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雪儿的头，“你还太小，许多工具都是贪欲的罪过，你未曾经历过。”
雪儿偷偷抬起头，看看明澈的神色。
明澈古井无波的眼里装着两滴渔火，看上去似乎金色的眼眸。
“那为什么她厥后还要在手掌里刻谷的名字啊？”
“在人界，有了孩子的女人，在无助时最想念的人不行能是一个已经故去许多年的前夫，而不是自己腹中的孩子。
而她在醉生楼时在手掌里刻了个谷字，是因为知道这件奇怪的事最容易在酒楼茶肆传开。这是给谁看的不言而喻。”
“诶！南哥哥，不言而喻是什么意思？”
“……”
“意思是…你不说我不说，但是我们都知道的话。”
“哦，就跟秘密一样吗？”
“纷歧样。”
“哦……”
“我刚刚讲哪里去了？”
雪儿抬起眼来直愣愣的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
…………
“大爷！您划船几多年啦？”芙蕖拿着自己的扇子一边扇，一边走到船尾对着老人问。
老人一边划船一边转过头缓慢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四周响起苍老的一声，“记不清了。”
“您好好想想，我看您这技术怕是得有几十年了吧！对了！大爷您看看我，看我有这划船的资质没有！”
老人停下来盯着他看了一会，极其无奈地摇摇头。
芙蕖嘿嘿一笑，“看吧，老子就是豪富大贵是命吧！怎么可能会有划船的命！”
那老人默默转过头去，不再理睬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