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个屁!我……你大爷我骂你呢!”
“不下棋了,所以仙子…芙蕖退下了?”
“???你神经病吧!”琉璃瞪着他,“你来干嘛来了?来找我不痛快?!”
“棋是别人花了大价钱叫我陪你下的,我也不想,仙子如今自己也不想,这就两全了。”
“靠!谁啊有病啊?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
“……”芙蕖缄默沉静地看着琉璃。
“可能是吧。”芙蕖无奈道。
“对了,明长炎抓着了吗?”她皱了皱眉,问。
“什么?”芙蕖皱着眉看着她,似乎不太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也皱着眉,无奈重复一遍,“我说明澈,南殿下,抓到了吗?他不是在斩龙台消失了吗?”
“什么?”芙蕖皱着眉笑了笑,“仙子你在说笑吗?你难道不知道?”
他似乎觉得可笑,又觉得不应笑。
“知道什么……”琉璃抬头看着他。
“明长炎他…不是死了吗?”芙蕖抓了一把白子,神色疑惑地看着琉璃。
“死了?可笑,怎么可能!明长炎是谁啊,有谁能杀得了他?他肯定是跑了啊,整个天京的人不都出去找了吗?”
“……”芙蕖收了棋子,冷静地看着琉璃不说话。
“看着我干什么。”
“殿下是自己撑不住死了的。不是谁杀的,他就死在我们面前,天京成千上万的人都看见了,都看见他化成灰了,仙子你会…不知道?”
“都说了是他的花招了,明长炎可是九天战神,哪里那么容易死。”琉璃笑了笑。
芙蕖皱了皱眉,看着笑着的琉璃。
……
……
“啪——”
他狠狠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琉璃捂着脸,震惊的看着芙蕖。
芙蕖低着头冷冷俯视着她,“琉璃仙子,你别再骗你自己了!那些神官出去找不外是求个心安,那你又在想什么,骗自己他还在世?明长炎他死了!
天京神官连新带旧足足七千万,出去找了三天三夜,连明长炎半个灵魂都没有找到!他们在斩龙台设了重重叠叠的引魂锁,十天十夜锁链挂着的铃铛一个都没有响!
不仅这样,整个三界六道,再也没有半分他明长炎的气息!他死了!他就死在斩龙台上,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化成灰的!不仅肉身成灰了,就连灵魂都散了!就连轮回都没有入,直接在三界消亡了!”
琉璃红着眼,恶狠狠地看着芙蕖:“你骗我。”
“你还指望他在世?”芙蕖指着冥水昏暗的天,“你好悦目看这天,南宫有结界时,几时有过这样阴沉的天?他明长炎神筋都被抽了,活得了多久?”
“我没有!我没有指望他在世!”琉璃倔强的瞪着芙蕖。
“你肯定在骗我!”
“琉璃仙子,”芙蕖也低头,眯着眼看着她,“那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也有眼睛,你自己出去看啊!看看那诸天神佛,他们正在南天门撒着他的骨灰呢!你去看看那骨灰上有没有他的气息,你去看看整个三界,你找找六道轮回之间,哪里另有明长炎的气息!哪里另有他的灵魂!!!”
他们在洒着他的骨灰。
他们将他挫骨扬灰了。
他死了。
六道轮回里再也没有他的气息,没有他的灵魂了。
他在这个世间消亡了。
彻底消失了。
“不……差池,”琉璃抓着芙蕖的袖子,通红着眼,“差池,他怎么可能会死?他怎么能让别人给挫骨扬灰了?”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琉璃一把将亭里的桌子推翻,桌上的茶水摊了一地。
琉璃哆嗦着指着芙蕖,“你骗我!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明长炎也在骗我!他基础不行能死……不行能!”
芙蕖淡淡看着她,“怎么,你还盼着他在世?”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说着说着,一滴滚烫豆大的眼泪划过她的脸颊,她慌忙擦掉,又哆嗦的指着芙蕖,红着眼瞪着他:“你……带着你的棋,滚出去!”
芙蕖笑了笑,目光如剑,“我不走。比起让你哭一场,你现在更需要有一小我私家,将你打醒!”
“滚啊——”琉璃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动。
芙蕖面无心情地看着她。
“我叫你滚!”琉璃的眼里又滚出两大滴的眼泪。
“琉璃仙子,如今你不算这南宫的主人,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你闭嘴……你出去……芙蕖你出去啊……求你了……”琉璃捂住脸转过身去,慢慢蹲下,声音哽咽。
“出去啊……”
“……”芙蕖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不言不语。
……
她记得自己哭了很久。
然后身后才响起芙蕖冷冷的声音。
……
……
“我有措施可以救他。”
“什么?”琉璃抬起头来,抹了一把脸哭的脸。
芙蕖勾起唇,斜着眼看着她。
有风徐徐地吹起他的衣襟,他漆黑的发丝在一方的阴暗空间里飞翔。
阴着的天上,云被一层一层的吹开,隐隐约约看见阳光洒下来。
“只是要看他,普天之下另有没有一小我私家想他活下去。”
“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而我需要一个可以使他活下去的理由,只要有一小我私家愿意去救他回来,就可以。”
……
冥水徐徐掀起波涛,糜烂的金莲打了个旋,垂下几片枯黄色的花瓣。
……
“天帝呢?他会同意吗?”
“会的。”芙蕖笑了笑,“我可以说服他。”
“那他自己呢……他愿意回来吗?”
“他就连自己的灵魂气息都抹消了,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
“但是我,可以让他回来。”
“怎么回?”琉璃站起来,哭红的眼睛装满不知所措。
芙蕖笑着坐在亭子上,看着冥水里枯萎的金莲,语气微凉道,“是哪些工具让他不想回来,让他忘了这些工具不就好了。”
是哪些工具让他不想回来,
让他忘了这些工具,
不就好了?
———————回忆结束
等琉璃回过神过来,醉醺醺的明澈已经走了。
这应该是秋水酿的最后一天了。过了明天,明澈依旧什么都市忘记,什么都未曾记起。
琉璃揉了揉僵硬的脸,往回走去,看见明澈已经卧在一根树干上睡着了。
面色很宁静,白皙的脸上没有漆黑的灰和泥,没有四溢的鲜血和伤疤,也没有属于明长炎的桀骜不驯。
她站在下面看了很久,突然想到,这样真好,回来了就好无论明澈酿成了什么模样,至少他还愿意回来。
雪儿歪着头看了看她,正想问些什么,又被远处的芙蕖打断。
“我去!什么玩意!雪儿你快过来!”
“哈?”雪儿转过头去。
“这是什么工具?!”雪儿看了琉璃一眼,连忙跑已往。
“这狐狸自己吐出来了个工具!”
芙蕖正蹲在一棵大树下,手里拿着一个漆黑一团的泥球,地上趴着一只白色的狐狸,徐徐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