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的考试,因为江浔的影象力好,所以最终结果都是打着擦边球过的,但照旧挂了两科,一科是靳楠的话剧与演出,一科就是形体。
结果出来的时候,江浔就联系了靳楠补考,至于形体老师邬梅,江浔则是亲自上门造访的。
当她来到邬梅住的地方,是在一处有着独立院落的复式小洋楼,古色古香的楼体,搭配上爬满白色蔷薇的铁篱笆,将整栋院落,塑造成了一个童话故事中的梦境。
其实江浔初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才有八岁。而她第一次见到这栋小洋楼,第一次见到邬梅,也是八岁。
那时的邬梅还没在华清任教,可但凡提到她的名字,在舞蹈界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这时,邬梅正好准备出门,一见到江浔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老师!”
“阿浔?”
把门打开后,邬梅开心的抱着江浔就说:“很久不见啊,小家伙!”
“是啊老师,真的是很久不见了!”
江浔从八岁就随着邬梅学舞蹈,从基本功开始一直学了整整九年,可以说很长时间以来,除了学校、家,江浔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和邬梅的关系,也从来不似师生那么简朴,更像是亲人。
而在江浔的眼中,可能邬梅更像是“别人家的姐姐”。
其实邬梅整整比江浔大二十岁,但因为调养恰当的原因吧,邬梅的外表完全和她的实际年龄不符,如果她是和江浔站在一起的话,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是姐妹。
之所以说是“别人家的姐姐”,则是因为邬梅和江沅完全差异的性格。
江沅作为江浔的长姐,既要做好模范,又要肩负那一份缺失的母亲的角色,所以江沅很难做到像邬梅那样有耐心,就更别提温柔了。
虽然邬梅在任何时候都很温柔以及有耐心,但她对于舞蹈,却是格外认真的,甚至近乎严苛,否则这次江浔也不会因此而挂科了。
而之所以直到现在江浔才来造访,也是因为一开学的时候,邬梅因为身体原因向学校请了假,形体课就是由另外一位老师代的课。厥后江浔去了剧组,也就错过了和邬梅晤面的时机。
这次江浔前来造访,一是因为补考的事,二也是因为想来看看邬梅的身体情况。
“老师,听说你病了,身体现在许多几何了吗?”
邬梅一边削江浔带过来的苹果,一边笑着说:
“也就那样吧,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作为舞蹈演员的,谁的身上没个大巨细小的病痛,很正常。”
说着,她就话锋一转,像是不太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倒是你,当初让你考舞蹈学院,你却考了华清,如今第一个学期才开学就办了休学,你是怎么想的?”
见江浔缄默沉静,她也没逼问什么,而是先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然后摆放到盘子里,又泡了壶花茶,才从厨房里端着托盘出来。
邬梅的生活是很考究仪式感的,在以前,她就很喜欢每天的午后坐下来喝一杯下午茶。有时是自己亲手做的蛋糕配手磨咖啡,有时是一盘削好的水果配一壶茉莉花茶。
而每次她在厨房准备这些的时候,江浔就喜欢站在一旁看着。看着烤好的蛋糕从烤箱里被端出来,看着花茶从茶壶倒到茶杯里,看着这一切,就似乎生活也充满了暖暖的生机。
“尝尝,这次的花茶是朋友送的,还不错。”
江浔才端起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杯,就闻到一股新鲜玫瑰花混淆着茉莉花的香气,有一种雨后的芬芳,既冲突,又感受融合得很恰到利益。
花茶入口有一种鲜玫瑰的淡淡的涩,却被茉莉的微甜给中和了,是一种很新奇的味道。
“很好喝,但为什么会把玫瑰和茉莉这两种花放在一起,我还从来没有喝过这样的花茶。”
说着,江浔又喝了一口,似乎里面还放了冰糖。
江浔还记得她第一次喝到花茶的时候很不习惯,觉得并没有什么味道,那时邬梅就会在里面放一些冰糖,既不会破坏花茶的口感,又让江浔自此喜欢上花茶的味道,一举两得。
“你有没有喝出些什么?”
江浔慢慢品味了花茶的味道,然后说道:
“嗯……总感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这时,邬梅进厨房又泡了一壶,出来之后又给江浔倒了一杯。
“你再尝尝这一杯,感受和这杯有什么差异。”
江浔依邬梅的意思,又喝了第二杯,却感受和先前的那一杯花茶大纷歧样。第二杯无论是气味照旧味道,都要比第一杯淡得多,甚至口感都不及第一杯。
“为什么这两杯花茶……”
然后在江浔的疑问中,邬梅揭开了两个茶壶的茶盖。江浔凑已往看的时候,看到一个茶壶里面装的,是一个被研磨得很细的茶包,而另一个茶壶,则是玫瑰花苞和茉莉花苞直接泡制。
很显然,被提前研磨过的玫瑰花和茉莉花,自然要比直接用花苞泡制的花茶越发入味。
但江浔此时却有些不太明白邬梅的意思了。
邬梅笑笑,端起用茶包泡的花茶就慢慢品了起来。
“这做人做事,也像是泡茶,除了茶具用对,泡茶的水用好,最重要的,照旧茶叶。你看,这个茶包虽然不大,但里面浓缩的都是精华,而这玫瑰花苞和茉莉花苞泡开之后,整整占据了茶壶的三分之二,还吸收了那么多的水分,但最后泡出来的味道,却远远不及茶包。”
如果江浔一开始还在疑惑邬梅的用意的话,那么现在她确实明白邬梅这么做的意思了。
究竟只有经过细致的研磨,才气将各方面的优点融合到一起,也就是只有厚积薄发,才气经得起市场的检验。
当邬梅放下茶杯,把目光投向江浔的时候,江浔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师是在申饬我?”
见邬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又继续说:“所以这次的挂科也是为了警告。”
这次江浔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错,邬梅知道江浔休学是为了去拍戏,她很开心,因为她教的学生,即便没有走舞蹈这一条路,也能有很好的生长。
但是,她在作为江浔老师为她开心同时,她却又担忧她的未来。
碰到一个好的角色虽然是好事,但因此而疏弃了学业,却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赞同的。
所以即便她赶在考试之前回来了,她却依然给了她不及格。在她的心里,她的学生不应该这么分不清主次。
“好的,我知道了老师,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不仅是对邬梅说的,更是对她自己。
其实她并不忏悔接下《千年之恋》中的涂夏这个角色,就算时光倒流让她再重新选一次,她想她也会绝不犹豫的选择接下,因为这是一个很是好的时机。
但因此,她却让那么多的人为她而担忧,她觉得很过意不去,特别是对邬梅,她的老师。
“老师你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一定会把学业完成,等结业之后再考虑进演艺圈的事。”
有了江浔的保证,邬梅自然就放心了。
原本江浔想请邬梅吃一顿饭,但却被她推脱了,说是已经和朋友约好,但她想了想之后,又问江浔:“我有一个朋友,照旧你的粉丝呢,你愿不愿意陪我去见见?”
起初江浔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是邬梅的朋友,却问她愿不愿意去见。
不外最后她照旧笑着允许了,原因无他,因为这是邬梅第一次带着几近请求的目光看着江浔,她又怎么能拒绝。
去的路上,是邬梅开车,一路上她们聊了许多,但大多都是和她的新剧《千年之恋》有关的。
也是这时候江浔才意识到,原来先前邬梅说她那个朋友照旧江浔粉丝的这句话,其实真的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
因为最近她都在忙着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所以对于网络上那些和她有关的话题并没有几多关注,也就自然不知道她是真的凭借这一部剧的配角火了。
甚至还凭借“江浔演技”,“祁夏CP”等登上热搜,而《千年之恋》也才刚刚不外播出了十二集而已。
至于为什么江浔对此绝不知情,也照旧因为华清校内的气氛吧。
试问在一所学校里面,就算不说是十步偶遇一个明星那么夸张吧,但像华清这样孕育了半个娱乐圈明星的摇篮,在学校里面随便抓一个,谁还没有一两部拿得脱手的影视作品啊。
虽说像江浔这样,大一就有戏演,而且回声还不错的新人不多,但比江浔更早出道、更火的,那也是大有人在的好吧。
所以即便现在江浔大摇大摆的走在校园里,也很少会有人像电视里面那样来找她要签名啊之类的,虽然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都被江浔妥妥的给忽略掉了。
只是这时的江浔还不知道,命运就是喜欢和人开玩笑。在她曾经最需要的时候,让她们疏散,在她现在自认为不需要了的时候,又让她们相聚。
究竟她自己想要去找,找到了是一回事,但被人一直隐瞒着身份留在她身边,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