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詹看了千秋雪一眼，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应不舒服：“左右言重了。琴楼不外按规则服务，还请谅解。”
千秋雪没有说话，只是又冷哼了一声。
“你就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出来。”林曦实在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延长时间，又担忧千秋雪给自己惹麻烦，只得多嘱咐几句，“哪也不许去，也不能乱动工具，明白吗？”
“知道了——”千秋雪故意拖长音调答着，体现他内心的极端不爽。
明明比自己大两岁，怎么就这般幼稚？林曦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开始怀疑自己带上他是否是正确的选择。
一旁的引官上前打开了门，苏亦詹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行动：“六月大人，请。”
林曦随着走了进去，大门在身后关闭，阻遏了千秋雪那张略显幽怨的脸。
门后的世界一片黑暗，隐约还可以听见有人在高喊的声音。引官掀开挡在几人面前的布帘，眩目的光线随着布帘的行动而打了过来，直至整个灵师区第七层的景象泛起在眼前。
“这位大人出价一千元票，另有谁要加价吗？”拍卖师的声音在整个拍卖场里萦绕不停。
灵师在整个大陆上都是稀缺的，而琴楼对进入拍卖场的评定尺度虽然没有公之于众，但也可知其严苛。这就导致第一层拍卖场虽然修得很大，但坐在里面的灵师勉勉强强可以占够一半的座位。
林曦小时候偷偷随着家里的几位师姐来这凑过热闹，对这一层拍卖场并不陌生。多年以后再度来此，却见四周布景与当年并无任何区别，一切看起来照旧崭新的样子，想必是主人细心维护的结果。
“不知六月大人想到哪一层看看？”苏亦詹道。
前往一层拍卖场的入口在灵师区第七层，而去到上面三层拍卖场的楼梯入口藏在这层拍卖场的大门之后，外面的楼梯就此隔离。
“自然是到孤能去的最高一层。”林曦道。
引官照例在前面引路，几人一直上到第三层，引官又掀开了一层布帘。
比起第一层拍卖场，第三层的装潢气势派头显然要更为奢华，此时坐在里面的人也约莫只有第一层的三分之一。不比第一层的热闹，坐在这里的人相对更有身份一些，世家教养很好，只是平静地举牌竞价。
苏亦詹的到来虽然引起了拍卖师的注意，但也只是短暂的，那位拍卖师在下一刻又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拍卖场上。
不外纵然是这样，也有人注意到的拍卖师的目光，顺着往这边看过来。
苏亦詹在琴楼不常露面，但每年的神创庆典都加入过游街，因此不少人都认出了他，向这边微微颔首示意。苏亦詹虽然不是灵师，但其琴楼在灵师界也是有很台甫气的，连带着灵师对他也会多一分尊重。
更多人则将目光放在了站在苏亦詹身侧的黑衣人身上，眼中多了几分讶异。
终日黑衣蒙面的灵师，整个许汴也只有一位。
六月尘！
“六月大人，请。”苏亦詹道。
“不急。”林曦并未行动，“在竞价之前，孤想让琴楼看一样工具。”
商人的精明使得苏亦詹心中一动：“哦？不知大人手中有什么稀罕物？琴楼的判定师可以帮着检察一二。”
“如此甚好。”
引官立马上前：“请往这边走。”
与此同时，引官朝这一层拍卖场里的一名卖力人使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忙去部署了。
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几人来到判定室，里面早有人在等着：“楼主，六月大人。”
林曦扫了那人一眼，心知那人修为不外四十段，头发却早已花白，想来再无突破的时机。
“六月大人想判定一样工具，就有劳齐老先生了。”苏亦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尊敬。
可想而知，此人虽然在修为上难以突破，但在判定灵物方面颇有造诣，否则也不行能让苏亦詹如此尊敬。
“不知六月大人想让老夫判定什么？”齐老捋着自己花白的髯毛问道。
林曦心中一动，藏在宽大衣袖下的银雀戒闪过一道银光，一样工具就泛起在她的手中。
“有劳老先生了。”她道。
“这是……”看到那样工具后，齐老的眼里险些是一瞬间就放光了。
林曦勾唇：“如何？”
齐老接过女孩手中的灵草，细细察看了一番，越看越觉得不行思议，连声音都哆嗦了起来：“左右是在哪里获得这株灵草的？”
“游历四方，有缘人所赠。”
苏亦詹十分了解齐老，此前难得见他这副样子，心知六月尘带来的这株灵草非同凡响。他自己虽然不是灵师，但也因为琴楼的缘故而读过灵师的一些文籍，此时在脑中细细搜寻着，却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齐老问道：“当初举灵会决赛，左右用的灵草是否就是它？”
“是。”
“难怪了，老夫看这灵草似乎少了几片叶，想必是左右其时摘下用了。”齐老抚过灵草上面的几处截断处，“不知此物何名？”
林曦道：“百解草，可解世间百毒。”
其实这工具基础没有名字，是林曦在永乐山修炼时无意间发现的，名字是她刚刚胡诌的。
“百解草……世间还从未泛起过可以解百毒的灵草，但这百解草的功效确实如此。”齐老喃喃道，“如此珍贵之物，不知左右为何会选择拿出来？”
拿到拍卖场来判定的工具，十有八九是灵师决定要拍卖的。
林曦淡然道：“没钱。”
作为一名自由灵师，这样的回覆似乎很合理。但林曦手握许多珍稀资源，当初父亲也往银雀里塞了不少元票，她基础不缺钱花。
“左右可要想好了。”
“多谢老先生眷注，但孤已经决定好了。”
苏亦詹见状，便道：“世间另有如此珍稀之物，按理应该放到第四层拍卖。六月大人一脱手就是大手笔，凭据琴楼的尺度，也是有资格进入第四层的了。”
齐老瞥了苏亦詹一眼，没有说话。
“多谢殿下美意，但此物放在第三层拍卖就好。”林曦道，“在我这里，它还没资格上第四层。”
这话说得太过嚣张，让苏亦詹不由得心中一动。
看来她手里好货不少。
“既如此，就凭据六月大人的想法做吧！”苏亦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