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提贤听完卫拂练的话,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卫拂练,脸色难看至极。
被卫拂练这么一说,似是重新到尾诸般错处都在林谨言身上,即是林谨言如今得了惨,那也是自找的,他竟无从为林谨言相辩。
卫拂练并不去看刘提贤,只望向庄伽白,却见他正以右手紧按着眉心,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议事堂里的众人也都看出了庄伽白的差池劲,同袍真人反映最快,几步上前扶住庄伽白的手臂。
庄伽白强忍着眉心剧痛,已不计划再管卫拂练和林谨言的事,他如今急着回洒金阁开启神识内视识海中的消息。
不外这一会儿,庄伽白那一双惯常清冷的眼里便新增了不少血丝,猛然一看,倒似染上了几分狠厉。
庄伽白皱着眉,取出宽袖里的天蚕锦帕,掩唇咳嗽了两声,鲜红的血迹在白色手帕上徐徐晕染开来。
紫平尊者和月照尊者对视一眼,相互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震惊,早知道这位庄家的凡人令郎身体欠好,常生疾病,却没想竟是真的。
而且这身体变故,来得也太过突然了些,刚刚入议事堂时不外是比凡人脸色更苍白憔悴些,怎么说了两句话,走了几步路,就到了吐血的水平?
站在最旁边,众人中最为不起眼的彭书庆望着庄伽白,心中情绪庞大。
庄伽白直接坐上那主位时,彭书庆对庄伽白的身世可以说是又羨又妒,但现在见庄伽白吐血,又觉得照旧自己强些,于是险些是下意识地挺了挺背。
身世于庄家又如何,一届凡人,生老病死,受尽苦难,寿命不外百载,也是可悲可叹了。
彭书庆悠然想着,却见同袍真人取出了一个玉盒,玉盒一打开,其中浓郁而又纯澈的灵气弥散开来。
彭书庆的心神为之一清,只觉得通体舒畅,紧随之升起的即是震惊――灵穴不外吸纳捕捉了部门从玉盒中弥散开的灵气入体,竟就堪比在灵府中苦修一个时辰的成效。
这玉盒中放着的倒底是什么工具?
“九转丹……”
刘提贤惊愕无比,九转丹乃是上品丹药,其珍贵水平不用细说,看同袍真人这做法,竟像是要直接将九转丹给庄伽白用。
不外吐了口血而已,怎么就要用上九转丹这样的珍贵丹药了?中洲庄家自神君逝去后,不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吗,怎么还能这么奢侈?!
刘提贤心疼不已,他得了一枚六转丹,都不舍得拿出来给宗门比斗做赏,这同袍真人,竟拿一枚九转丹给凡人用!
且看那玉盒共有六个空格,如今只剩下了两枚丹药还在里面,可知这凡人服用九转丹恐怕不是一次、两次了。
从面上看,紫平尊者和月照尊者对于同袍真人拿出九转丹似乎并不惊奇,但实际上,心里所掀起的惊涛骇浪一点也不小于喜怒形于色的刘提贤。
对于他俩人来说,六转丹算不上什么稀奇的工具,要弄到不外是花上许多灵币的事,但九转丹却差异。
整个南洲,能够炼制出上品丹药的不外那八位药师真人,我花宗正是因为有一位药师真人,这些年来才气稳坐中六十三宗第一,势头甚至直逼上七宗。
最近一次道机门修改《南洲宗门录》,甚至想新改南洲上七宗为南洲上八宗――立我花宗为第八宗。
但我花宗如今的那位掌门不乐意,一句“宁为中六十三宗之首,不做上八宗之末。”将道机门的十来位长老和门生给送出了宗外。
而阴阳宗没落许久,冷春生身为掌门,自己几年前重伤时才用过一次也是宗门内唯一的一粒中品丹药。
现在看到九转丹,或许是因为知道此丹并非自己能够有的,冷春生只惊叹了下,没多想此外什么心思,倒成了议事堂内除了昏死已往的林谨言外最为冷静的人。
至于卫拂练,她一看到那枚九转丹,便愣住了。
万年前,卫拂练踏遍蛮荒山脉,其一的目的即是修补九转改命丹的丹方。
九转改命丹乃是远古时期的神品丹药,据说近神境修士,只要服了此丹,便能够立时引成神梯降下。
只可惜,她在蛮荒山脉里待的那半年也没能修补出真正的九转改命丹丹方,倒是弄出了一个劣势丹方。
由此炼制出来的丹药甚至因为一些罕有的灵花灵草之间存在药性天然冲突,而总是出炉就碎,药力大减,只能勉勉强强称做上品丹药。
卫拂练不信邪,在厥后几年的空余时间里,慢慢琢磨出了改命丹。
炼制改命丹所需的灵花灵草灵水比劣质九转改命丹要好取不少,炼制出来的丹药不用勉勉强强,也能够评为上品。
改命丹的丹方被卫拂练传了出去,其时大陆上的炼药师都以能够炼制出改命丹为荣,所以在万年后醒过来,发现体内有改命丹时,卫拂练并不怎么惊奇。
但是九转丹的丹方,她却是从来没有传出去的。
因为九转丹是在她在世最后的那一周里,新改了九转改命丹的劣质丹方,费尽心神才炼制出来的。
彼时异族攻来,世界大变,她硬将自己关于时间神器中,虽待了三天却过了三年,才炼制出了九转丹,用来救那些被异族之人侵染了神识的凡人修士。
改命丹改的是身体,可肉白骨重塑经脉,可改修士资质,而九转丹救的却是神识。
九转丹的丹方还没有传出去,九转改命丹的劣质丹方更是无人知晓,她就死在了成神梯下,万年后,怎么会有人炼出九转丹?
又怎会与她万年前所炼制出来的九转丹,全然一般无二?
议事堂的众人各自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堂内平静很是。
庄伽白吃下九转丹,勉强压制住了识海的暴乱,他瞥了一眼同袍真人。
同袍真人跟在庄伽白身边许久,立即会意,他看向冷春生和刘提贤,直接给卫拂练和林谨言这事下了论断:
“事情清楚,对错已分,那便没什么好争辩了,一场误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