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医生人还未归来,景伍赶在落日西斜前寻了个理由回家。
离开前顺带打包了几块月饼,她完全没想到董小安居然倒腾出了月饼,照旧酥皮的,味道上更是不必说,完全无愧于五星级尺度!
再有一个多月后就到八月十五了,这董小安,怕也是有感而发才做了这个月饼。
当下这个时代虽然也是过中秋的,而且中秋也是比力重要的一个节日,但却并没有“月饼”的看法。
景伍一眼认出的月饼,在白纤柚眼中预计就是比力奇特的糕饼而已。
走在回前院的路上,身旁的美人让她颇感意外。
明明初见她时,并不是什么热情主动的人,但在对上了致宁院的看门婆子时,却能几句话,就与对方交好。
而且刚刚,她要离开致宁院时,两人明白有好一会不知相互的行踪,美人却在极短的时间内,寻到了正欲离开的她,就似乎整个致宁院上下都在给她通风报信一般,明明之前美人还说对致宁院不熟悉。
景伍心中纳罕,什么样的情况,才气造就出这样的人和性格?
脚步不措,景伍状似无意地问起,“美人,你的怙恃呢,也在白家吗?”
美人笑了一下,轻描淡写回道,“婢子以前,是个街头流浪的乞儿,预计是没有怙恃的。”
“对不起啊,美人,我不知道。”景伍尴尬隧道了个歉。
美人轻笑,“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婢子从来没有拥有过,比起中途失去的,要好的多。”
然后不动神色地,就转了话题。
“女人,晚上想吃什么?婢子会做饭的。”
景伍一愣,“可别,那灶台我用着都费劲,你这么小,我怎么能欺负你。”
谁知美人,一听这话,却是有点恼了。
气鼓鼓地反驳了景伍,“女人,婢子只是矮,可婢子并不小,婢子比女人大了四岁!”
但那生气的样子看在景伍眼中,可不照旧个矮萌萝莉嘛,她没有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眼下的美人,在她的眼中,突然生动了起来,就连她端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来,她就算不信美人,也该信她爹!
“那好吧,美人……姐姐?”,景伍忍不住淘气了一下。
突然的戏谑,引得俩人笑闹了一路。
回到院里时,景信和绿芜尚未归来。
但身边多出一小我私家陪伴,让景伍感受放心了不少。
她将月饼从食盒中取出,分给了美人一个,“红豆馅的,甜但是不腻,你尝尝。”
美人没有推脱,接过之后细细拿帕子包好,收了起来。
“怎么不吃啊?”
美人圆脸一红,“这么新奇的吃食,婢子想和张姑姑分着吃,张姑姑待婢子简直是很好。”
景伍点了颔首,嘴唇微动,本想说,让美人想吃就自己拿,自便就好,她家院里没有那么多的规则。
但想了想,照旧咽下了这话,转而换了个话题。
她正了正神色,“刚刚在致宁院,可是有什么发现?”这件事,才是她们这一趟的目的。
美人比她要夸张的多,景伍一开这口,美人就先在房外四周搜寻了一遍,生怕有人偷听。
待到确认宁静,才凑到景伍身边,压低了声音与景伍说起,她刚刚的发现。
“女人,医生人简直是病了,张婆子说她听到过,医生人在走出致宁院院门后咳嗽,另有致宁院卖力盥洗的阿美,说她看见过点翠在偷偷洗带血的帕子。另有莳花的绿染,说医生人的房间这几日换了带药味的熏香。”
“女人,医生人把自己的病藏得很严实啊,怕是这病不大好。”
美人的线索探得很细碎,但简直足够佐证。
再想知道更具体的,怕是需要通过医生人身边的亲近之人才气得知。
“美人,你与严妈妈可是熟悉?”
“婢子没本事,严妈妈很谨慎,套不出什么话来。”美人以为景伍是嫌她套话的,都是些致宁院的小角色,说不出太多所以然来。
景伍没有解释。
反而是有点意外,美人和严妈妈都是听令于她爹,却是相互不知道,但她没有提醒美人。
……
待到再晚些时候,景信一人率先归来。
此时,景伍已经在美人的资助下完成了三菜一汤。
见绿芜还没有回来,她大致就猜到绿芜怕是,又临时被她爹指派了什么事情。
随着年纪渐长,绿芜逐渐不再照顾她,她也开始慢慢认知到绿芜真不是她小妈……
景伍于是将盘中的菜,又另外拨出一份温在灶上,留给绿芜。
“女人,您放着吧,婢子会部署好晚膳的,婢子伺候您和大管家用膳。”美人自然道。
“不用。”景伍闻言直接拒绝,然后指了指案上留出的另外那一份。“那份是给你留的,你帮我把菜端已往,自己就回来吃吧。”
虽然与美人的关系逐渐融洽。
但她不会让美人,和她另有她爹一起同桌而食,究竟就连绿芜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也从来不会和他们同桌。
同时的,她也不习惯,吃个饭还要人端饭夹菜,她爹也是如此。
美人犹豫了一下,看景伍说得不像客套或者玩笑,遂也不坚持,这一下午下来,她也饿了。
俩人手脚麻利地放佳肴,盛好饭,顺带将屋内的蜡烛悉数点上。
景伍就打发了美人,自己去了院里喊了景信用饭。
景信乐呵呵地应了一声,随着进了屋。
“今日菜色不错啊,闺女的手艺大有上进。”不管味道如何,景信先夸了一通。
“爹,你还没有吃……”
“看着就好吃啊。”女儿奴夸女儿,是不需要理由的。
景伍面上体现得腻歪,心里却照旧很愉悦的。
……
“爹,我……那个女人是不是要回来了?”景伍突然发问,一个“娘”字半吐不吐间,又换成了那个女人。
下晌,她默默吃瓜的时候,美人无意间提起过白家四爷在江南的任期快到了。
她算了算,这前前后后,掐掉路途上的时间,简直有六年了,而本朝的外放官员,六年一轮转,今年年前白四爷就该回国都述职了。
而白四爷一回来,意味着,她这具身体的生母也要回来了。
景信放下筷子,神色间有点无奈,“美人那听说的?”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景伍点了颔首,又快速摇了摇头,“美人没说,我猜的,爹,你和她有联系吗?”
“你还记得她?”
燕如随着白四爷一家离开时,景伍不到两岁,正常的小孩对于三四岁之前发生的事情,基本上是很难保留影象的。
但景伍究竟不是真小孩,虽然几多受到了身体限制,影象上也是模糊的很。
但使劲想一想,她至少是知道自己是有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