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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高明

第十一章 举火焚烧

秋歌高明 雪肃竹 2734 2019-06-23 16:36:57

  第十一章举火焚烧

  钟鸣五下,天色渐亮。长亭中,裘任全站起了身。等,照旧先上船隐匿?他抬目眺望远方,远方有什么?燃烧的陈府,救不出的同僚,另有生死未卜的高歌明。

  为什么不等呢?纵使他无能,他为什么不能等?苦涩而恼怒的情绪使他在原地快速地踱起了步子,接着,他又像是受了什么感应,停下,蹙起了眉。

  “啪”地一声,一团人影连着一把剑坠落在地。一个,不,是两个血淋淋的。。。什么工具?小的那团工具先跳了起来,它比旺旺矮一些,面目貌寝,没有鼻子。另一个血人却久久伏在地上,起不来了。

  裘任全忙快步跑去,伸手去扶。

  “裘兄,你背得动我吗?”

  是,是高歌明。是高歌明!裘任全狂喜之下红了眼眶,同时又忧虑不安。为什么她会受这样的重的伤?但眼前这些问题不那么重要了,裘任全只知道自己要救她,把她背到船上,逃离这一切。

  “我背得动,不,你先别动,我来。”他俯下身,让高歌明倚靠过来。

  “捡了条命,亏你,咳咳,亏你还等,时辰。。。时辰都过了。”高歌明轻轻笑道。

  裘任全转头望望那张沾着血的苍白的瓜子脸,那脸上一双眼睛疲惫,又透出几明白朗温柔。他轻声道:“没过,寅时还没过完。”裘任全拎起幽冥剑,牵过婴役,艰难地走着。

  婴役也不反抗,只是呆呆地随着他。

  “多。。。多谢。”高歌明只觉此时放松下来,身上也没那么痛了,她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裘任全觉察她不说话,急道:“你,你先别睡。”

  高歌明“嗯”了一声,又轻笑道:“死。。。死不了。”便昏昏沉沉失去了知觉。

  高歌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会是自己救出了孕妇,可却怎么也止不住她们的血,自己沾了满手;一会又似乎还在陈府被追杀,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在放着火;一会又茫茫然觉得有人还在渡口等着她,一走近发现却是八岁的裘任全。。。她清醒一点时,发现自己翻动不了身子,迷迷糊糊觉得自己正躺在床铺上。

  床铺似乎在轻轻摇晃着,所以这究竟是幻是真?身上、脸上干燥炽热,嗓子烧得冒烟。

  “水。。。”她轻声呢喃着。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朦胧间看见一个身影在白光中闪动。

  “别,别走。”高歌明有些急躁地叫唤,用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包扎好了伤口,也换上了洁净的衣衫。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那身影嗯了一声,又走回来,手里还捧着什么。待近了,高歌明才看清:是裘任全捧着水壶。

  他小心翼翼地将水递至高歌明嘴边。水是温的,滑过干枯的嗓眼,格外舒服。高歌明嫌他喂得太慢,忍不住想起身。

  “高剑尊,别。”裘任全忙收回水壶,道,“你身上另有伤。”

  高歌明欠美意思地笑了笑,这一笑,她才发现自己嘴唇早已干裂,可见昏厥已久了。

  “我们在船上,你还记得吧?”裘任全一边再给她喂水,一边道。

  “我。。。咳咳,我照旧想坐起来。”高歌明心烦意乱,开口道。

  裘任全点颔首,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扶她起来靠着。

  天已经很亮了,从窗户往外望,河水粼粼,青山翠翠,皆悠然地徐徐退换着。高歌明的眉心被直射进来的光刺得痛了痛,她皱皱眉,猛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陈府是着火了吧?不是我做的梦吧?”

  “是。”裘任全放水的行动一顿,道。

  “任全兄,这次。。。多谢你援救,否则又会有许多旁枝末节的麻烦事。”

  “高剑尊,不必客气。”

  “我们已经是过命的友爱,就不要叫我剑尊了。”高歌明认认真真地说道,“平辈相称就是了。”

  裘任全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我。。。我想问,你。。。唉!你那位同僚女人,是不是她去放的火?”高歌明说着,喉头一哽。

  裘任全在她身边坐下,缄默沉静一会儿,道:“是。是的,高女人。”

  “明明是要去救别人,却反而受了别人救赎。”高歌明眼中含泪道,“我。。。我真是从小到大没干过一件好事。”

  “别这么说。”裘任全轻轻隧道,神色黯然,“至少你给了她一个举火的时机。其实我们说去营救他人,可他人真正看重的却纷歧定是他们的性命。我们忘了,他人和我们一样有着志气、节气、不得已,有时候,他们未必想要我们的救赎。”

  高歌明愣了,晃神起来,良久才道:“可我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对,我连那位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在她纵火之前,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小女人,或者另有些贪慕虚荣。。。。我何其鄙俚!”

  裘任全叹了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她叫邓玉儿,她绝不是什么贪慕虚荣的贪生怕死之辈,我能做的,只是把这一点牢牢记着,记着。”

  “任全兄。”高歌明抿了抿嘴,道,“请你告诉我她的事,我想把这一切都记着。”

  裘任全手一颤,点了颔首。

  “我不能走。”邓玉儿眼神凄然,却依旧是微笑着对裘任全说道。

  “女人,你不必畏惧。西郡是有义士接应你的家人的。”裘任全温言道。

  “不。我不怕。”邓玉儿用右手攥住自己的左手,道,“我只是。。。不想就这样走了。”

  “为何?”裘任全心中急躁起来,若这女子是贪恋清闲富贵而不愿走,自己这样麻烦高歌明来救她,实在可气。

  “我。。。裘先生,你如今比当日做文士之时如何?”

  裘任全一愣,不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猜你现在比当日,哪怕是没出陈子玄那件事时都快活的多。”

  裘任全细想一番,点了颔首道:“是以我也希望女人能脱离苦海,到了西郡。。。”

  “我不快活,即即是去了西郡,见到怙恃,也不会快活。”邓玉儿打断他道,“裘先生,我们任文书之职的,不行能见了书上的大原理大世界不动心。我问你,你自小有什么样的志向?当陈子玄欺压到我们头上来时,你又想怎么样?”

  裘任全缄默沉静了,他自书童起见了太多不公,这世间太多有违书中所述的正义正义之事了,他从明白这些起,没有一刻不想停下这些悲凉与不公的。而陈子玄,他想杀了他,更想质问他为什么能把自己和同僚们当做没有脊梁的畜生一样搪塞。

  “裘先生,你所想的,我也是在想的。虽然你在西郡的人帮拂下杀了陈子玄,我没有本事去说去做就是了。”

  “你知道吗?”邓玉儿惨然一笑,眼中含泪,道,“原来我那次回西郡,就可以成为文士了。可我现在呢?我多想杀了那些人。我只恨自己忌惮重重、软弱无力,如蝼蚁一般从身到心得卑微顺从!”

  “从前我们都卑微无助,这不能怨你。”裘任全低声道。

  “是。但我不宁愿宁可。凭什么因为我低微,就要被迫放弃自己的志向?凭什么我满腹经纶,却要给别人做侍妾、做玩物?凭什么我要忍气吞声,连恼恨都不敢说?”

  “裘先生,这世上有什么工具错了,大错特错。我现在有时机了,谢谢你照拂我的亲人。我要,我至少要对这错做些什么,为我的尊严做些什么。而不是就这样一言不发地逃走。”

  “女人。。。”

  “你们的人给了我这个,也告诉我了你们要做什么。我今天也算是帮了你的同伴,酬金你当初的援救。”邓玉儿拔下头上的发钗,把发钗握在手中一抽,其中潜伏的匕首便露了出来。她笑了笑道:“裘先生若有心,请记着我的名字——邓、玉、儿。”她用手沾了沾茶碗里的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道。

  “来年清明,就烦裘先生为我在风中祝祷一番吧。”

  “非这样不行吗?”裘任全低声问道。

  “非这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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