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降神人

　　浮灵已经清楚耶梦加得是什么样的人了，就凭那一谬妄之举——将他直接从云端一推而下。

　　他完全没有想到，刚刚在云端还在与茵沫谈论，转眼间就被一个体色浑红、素未谋面的人轻轻挥了下来。

　　浮灵很自信，可以看出耶梦加得每天默默干的，绝不是什么简朴的事。就凭他能精确地推测出，一片雨云将会经过，完全可以接住被推下的浮灵，让他能平安地到达地面。

　　浮灵通过这片雨云瞬移到了地面。

　　思考后他决定先不回去，正是因为像耶梦加得将军所说，他真的不想远眺人类，他也想下来看看。接触一下这个被星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存在。

　　如果会被紫罗兰责罚，大可以让茵沫作证是他被迫被推下来的。

　　其实刚刚他太张皇了，一切来得太快，他不知道是否只是他一小我私家瞬移了下来。

　　地面的情况温度要比云层上高的多，虽然绿植变少，但还好白雾星人的适应能力很强。这一切并没有给浮灵带来太大的不适。

　　也许是雨林云地的模仿真的到了极致，到达地表后，浮灵也没有感应太陌生。

　　森林中的动物很少，凭据湿度很容易就能感受到，他降落的这片林区很小。

　　浮灵刚刚走几步，便看见了树林外的景象。

　　——地球——地球外貌——东部大陆——

　　来来往往的人类，嘈杂热闹，种种各样的物件陈列在他们面前，崎岖纷歧的衡宇排列紧密，人类乐于共享着一片土地。

　　浮灵一身斗篷，与人类的服装差异不大，他甚至可以遇见许多，和他穿着相同的人类。

　　想起之前在耶梦加得将军的云地偷偷看到的地监日记，浮灵清楚的记得，将军是如何伪装自己，不受人类迫害的。

　　浮灵撕下一块布角，将自己的嘴部遮盖住，不让人类发现他脸部两边的呼吸腮。他将斗篷的帽檐压低，来盖住额部高起的峰线。

　　其实奇怪的是人类的妆扮大多如此。他们将自己包裹起来，身上的配件极多，从外形看来，大多都是防身武器，不像茵沫一身布衣飘带。

　　在云地，白雾星人是不需要这些的，而浮灵所见过的白星使者也大多没有佩戴过。这些只有在将军的云地里见过。

　　奇怪模样的物件，看起来极其锐利，用以攻击或掩护——这些都纪录在了将军的云地。

　　浮灵沿着行道，一路纪录着——人类的生活，与他想象的和所认知的差异。这里的人杀气极重，虽然人类都生活在一片土地上，但是相伴而行的人却很少，每小我私家都似乎有自己的目的。

　　就像是云层之上的白雾星人，似乎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算盘，另有着差异的标志。这让他想起了他身后斗篷上的标志。

　　“老弟，从哪来的？”一只手猛地搭在了浮灵的肩上，随之从身后传来声音。

　　浮灵站住了脚步，对于他可以理解的语言，浮灵并没有胆怯，而他胆怯的是他的身份被识破。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将双眼紧闭。

　　那小我私家从他身后绕道前方来，随风卷来的是一身怪味，然后就是一阵狂笑。

　　“哈哈哈哈，不知左右为何紧闭着眼？是不想见敝人？”

　　听到此话与笑声，浮灵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

　　一长衣披身，胸前肉身袒露，腰部衣带松散地挂着。光从这穿着来看，就与先前紫罗兰让他看的纪录差异。

　　书上纪录的人类，可不是这副样子。

　　三角状的帽子被挂在脖子上，掉在脑后。腰间没有过多的配饰，只剩剑鞘和一个容器似的工具。眼前的人脸部通红，说话含含糊糊，支支吾吾的。

　　“在下，剧孟。”说着，剧孟双掌相叠，手背朝向浮灵，掌心朝内，大拇指相叠，举到浮灵面前。

　　“浮灵。”浮灵不知道该如何回覆，只是学着同样的行动，套上同样的花样，回覆自己的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嗯...”

　　剧孟笑完，便咽了咽口水，吧唧着嘴，开始继续喝着腰间壶里的工具。

　　咕嘟咕嘟几口后，伸出脖子，眯缝着眼看浮灵。

　　浮灵不知道还要和他说些什么，被人这样盯着有些危险，便开始向前继续走。

　　“浮灵老弟，敝处一坐？”

　　剧孟见浮灵要走，便急遽在背后叫住他。

　　浮灵不熟悉这里的语言，这些人类和茵沫说话方式有些差异。这也让她想起了茵沫。为什么那个丫头明明是人类的模样，却一直呆在云层之上？况且曾经也穿过和他相仿标志的斗篷。

　　一切还都没来得问，他便被推了下来。浮灵低头叹气。

　　总之，到了一处是一处，这里我也什么都不了解，既然还没雨云可以回去，就先把这里搞明白。浮灵心里想。

　　“好。”浮灵转头回覆。

　　说罢剧孟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浮灵半天没有反映，剧孟才晕晕乎乎地想起来要在前面领路。

　　就这随着剧孟的一路上，浮灵看到最多的是一些人身上的某种奇怪符号，那些人有一个同样的特点。他们都不带像剧孟一样的三角状帽子，而是和浮灵一样，只是一身斗篷，将斗篷的帽子盖在头上。看不清神色，大多都在低头疾步。

　　这也让浮灵放心了许多，起码他的穿着不会显得突兀。

　　到了一个破烂的小草屋前，剧孟停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草屋，被雨水冲刷后的一片狼藉，他转头看向浮灵。

　　“敝处这结构，凉快的很，要不怎么渡过这酷热长夏，哈哈。”剧孟伸手滑向天空，放下后便立刻转头向屋里走，浮灵也快步跟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与之前见到的耶梦加得和格易的内置天差地别。这里多是一捆一捆的书卷，没有云层之上的瓶罐。

　　“浮灵老弟先坐，我去给你沏杯茶，嗯...醒醒酒。”

　　剧孟伸手朝向浮灵脚下的地面，然后便自己倒在了床上，呼呼大睡。

　　浮灵不知道剧孟在说什么，一些奇怪的词语，奇怪的行动，又奇怪地睡着了。

　　见他没有醒来地意思，浮灵便走向那一摞卷书。

　　在桌子上摆着一张画有标志的纸张，就铺开放在台面。从正面看，画的正是街上的那些人类身上的符号。

　　这个符号很简朴，像白雾星人的手一样，三根手指，一个手掌形状，只不外，最后一根手指不是一根细长的，而像是又三根并在一起，却只画出了头上并在一起后的弧形。

　　整个图案从远处像是一只展翅的飞鸽。

　　这张纸上还纪录着一些人类的文字，浮灵只会口头交流，并看不懂这些文字，于是就审察此外工具。

　　将全屋都看遍后，除了墙壁上的几幅景画，浮灵什么也看不懂了，于是便在剧孟睡前指的地面上坐下，等他醒来...

　　在云地，白雾星人是很少会像剧孟一样从太阳日睡到月亮日的，除了格易长老和茵沫。

　　当剧孟醒来时，月亮日已经过半，相比在云地，在这里月亮变得更小、更远。

　　浮灵想起上一个月亮时，他还在云地，摸索着这一切，现在就已经下来真实体验了，这或许就是白雾星人们所说的地面监测吧——在地面监测人类？浮灵推测。

　　剧孟醒来后，看见浮灵坐在地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两人对视片刻后，剧孟闭上眼睛，抬手按揉紧皱的眉头。啧了一声后抬起双眉，睁开眼睛，边叹气边翻找着什么。

　　找到后，剧孟顿了一下，摇了摇空荡荡的壶，又是一声叹气。

　　随后便开始追念，昨晚与这巫娼风风火火的场景，哪怕没想出来，自己也脑补了个一二。

　　“说吧，你想要什么。”剧孟双腿相盘，看着眼前的巫娼。

　　浮灵有些惊讶和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我私家一觉醒来会问出这种问题，语气也少了些嬉皮。

　　“你们这多久下一次雨？”浮灵直白的问出了自己心中最想问的问题，他想尽快回到云地，一小我私家在这里照旧有些无头绪。

　　这次地面造访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好，他需要回到云层之上，弄清楚白雾星人的计划。

　　他总感受星人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托克逊地带很少降雨，托克逊侠城就更不必提了。前几天的降雨，侠客们等了也有一年半载了。”

　　浮灵微微颔首，便不再作声，一直等着地面，自己思考。

　　剧孟等着他继续想，打发走一个巫娼不是件容易事，他知道。只是一晚上的风雨雷电、缠缱绻绵，也没有让剧孟有太大的感受，这是让剧孟无言的，看来他下次要慎重考虑这种消费方式，不如一些酒来的爽快。

　　剧孟下床走向茶桌，给自己沏了一杯凉茶，津津有味地品着。浮灵就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这一系列行动。

　　“怎么，你要喝么？”剧孟抬起茶杯示意。

　　“剧孟睡前不是说，要给敝下沏茶醒酒么。”浮灵依旧坐在地上，期待着剧孟将茶递给他。

　　“我竟然还把名字告诉你了。你是不是没有什么想要的了？”剧孟停顿了一下。

　　“给你这杯茶你便走吧，以后要多有上进才行。”剧孟邪笑着说完这句话，便又倒了一杯凉茶，放在了桌子上。

　　浮灵起身走到桌前，看到杯子里的茶水的颜色，又放了回去。

　　他没敢多问这是什么，只不外之前在云地见过格易喝过类似颜色的工具。

　　剧孟见他并没有决意离开，便抬着手吆喝着说：“我今日天明是喝醉了，对女人做了些不应做的。想必女人也是巫娼，寻得自己想要的便走吧，剧孟不会再有下次了。”

　　剧孟摇了摇头，走到门前，将木门打开，示意浮灵离开。

　　浮灵坐了片刻。虽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概略明白了——他是把他认错了人。但既然他执意要他问些什么，他便也捡个自制。

　　“那张纸上是什么，为何街上有这么多人身后都是这个符号？”浮灵指向书桌上的那张画纸，看向剧孟。

　　剧孟瞟了一眼那张画，又瞟了一眼浮灵。然后看着自己破旧的屋子，开始忙在世修复。

　　“天降阁的标志，就是那个说自己遇见神人的疯子建设的天降阁...你一弱女子，照旧远离的那些工具好，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剧孟停下手中的行动，看着浮灵的反映。

　　知道答案后浮灵便走向门口。既然主人执意要求离开，浮灵也不在停留，他要去看看，这位剧孟所说的天降阁。

　　他想知道，人类的神人是什么？

　　临走前，浮灵甩下一句话便消失在黑黑暗。

　　“我不是女子。”

　　这句话后，只留得剧孟一小我私家，站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