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茴宝……别管我。

　　“太太和他既然姑侄情深，别忘了让太太最后去送一程。”

　　周曼为了周小川痛彻心扉，眼睁睁看着侄子判了死刑无可奈何不说，还要亲眼看着周小川死后被摘除全身器官……周曼到时，怕是要直接哭死已往，更会恨毒了少爷，人在极致的恼怒痛苦之下，更会激动行事，也就更容易，被抓住把柄。

　　少爷，这是预备脱手了啊，只是，却比少爷之前部署的时间，提前了快要一年。

　　是因为和云茴小姐文定的缘故吗？

　　寄宁是不敢多嘴询问的。

　　“寄宁，后天去她们三人墓前，代我祭拜。”

　　“少爷，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要去祭拜三位小姐？”

　　“你去就是了。”

　　“是。”

　　“你回去吧。”

　　“少爷，您也早点休息。”

　　寄宁毕恭毕敬退了出去。

　　秦湛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一轮残月，每晚，他的双膝都阴寒阵痛，这痛，已经纠缠他整整十七年了，每每发作，都痛不欲生，恨不得斩断双腿才好，足足要连续一小时。

　　痛意席卷而来，秦湛周身剧烈哆嗦，冷鹤咦吖而落，他佝偻脊背，牙齿碰撞咯吱作响，以手握拳重重砸在膝上，可却不能缓解那痛意半分。

　　“秦湛……”

　　云茴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秦湛疼的紧咬嘴唇，他没有转头，只是声音嘶哑降低克制：“我无事，你别管我。”

　　他话音刚落，那针刺一般剧痛再次袭来，秦湛直恨不得将膝骨剜去，他拼力克制，不愿让云茴看到他这般狼狈脆弱一面。

　　“秦湛……”云茴却赤足奔了过来，在他身前蹲了下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湛摇头，疼痛犹如跗骨之蛆，险些能摧毁人全部心智，这些年他日夜受此煎熬，真不知怎样熬过来的。

　　“茴宝，你回去……别管我。”

　　“秦湛你这是干什么！”他双手握拳，正要狠狠砸在自己膝上，云茴蓦地攥住秦湛手指，“你别打了秦湛……”

　　他双腿本就有疾，这样捶打，怎么禁得住呢？

　　“别管我……回去！”

　　“我不要！”云茴突然倾身扑上前，将他冰凉彻骨的双膝紧紧抱在了怀中。

　　少女体温灼烫，而他双膝常年如同蒙着霜雪，她的体温虽无法融化那积年霜雪，却也恰似瞬间缓解了那跗骨剧痛。

　　“茴宝……”

　　秦湛沙哑轻喃，云茴将他双膝抱的更紧，那冰凉阴寒之感，险些沁入她心脏深处，云茴不由蹙眉：“秦湛，你的腿，差池劲儿……”

　　秦湛失声苦笑：“我这双腿，废了十年了……”

　　“不是，秦湛，你听我说……”云茴双眉深蹙，唇角紧绷，乌黑如琉璃的一双眼瞳定定望着秦湛，而那滚烫柔嫩掌心却紧紧贴在秦湛膝盖上，膝骨坚硬，肌肉冰凉，阴寒之气丝丝缕缕沁入掌心之中……

　　云茴不是没见过双腿残废常年卧床的人，他们的肌肉萎缩无力，摸上去毫无弹性温度偏低，但却也不会是秦湛这般，仿似是冻了数千年的寒冰一般，只让人觉得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