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短篇

潘多啦魔盒

古宅的秘密

潘多啦魔盒 血胤禛 7522 2019-06-15 15:00:00

  一

  我是保安,在古宅前,守了十年,这古宅除了珍姐和她的司机进出外,其他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过。

  十年了,我从没见过第三小我私家从古宅出来过,真的从没见过。

  珍姐对我说:“小徐,嘴把严了,别把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去。”

  我死命所在头,不敢说话。其实我也说不出话来,我是哑巴,从娘胎里出来时声带就坏了,在世上活了二十五年,竟没说过一句人话。

  十五岁那年,我离家出走,流浪街头,是珍姐收留了我,让我做古宅的保安。

  我不识字,只会些简朴手语,所以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我都不会说出去,这就是珍姐选我做保安的原因,她需要一个忠实憨厚且能严守古宅秘密的人,而我就是珍姐的不二人选。

  其实古宅有什么秘密,我也不知道,我只卖力古宅围墙外的安保,从没进过围墙里,不外有一点我是知道的:

  除了珍姐的司机小马外,古宅里住的全是女人,每天从古宅里传来无数女人的哭泣声,没日没夜地哭,听起来像鬼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市有几十个女人被送进古宅,但我从没见过有女人从古宅送出去。

  我在古宅前守了十年,这十年里,送进古宅的女人约有一万多个,这么小的宅子,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多女人?

  纵然能容得下,这么多人,一定需要不少的口粮,但我听经常开车来送大米和蔬菜的小刘说,古宅里每月只需十几人的口粮。

  我后脊一阵发寒,一个毛骨悚然的料想在脑前一闪而过:先前送进古宅的女人都死了?

  谁杀了她们?

  我想起古宅里传来的没日没夜的女人的哭泣声,后脑勺嗖嗖发凉,我突然对古宅发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是那种源于心底的恐惧,时间永远抹不掉的那种。

  我找到了珍姐,用手语告诉她我要走,珍姐问我为什么走,我说我畏惧,珍姐问,你怕什么?我的手在空中乱舞,不知该如何回覆。

  珍姐说:“留下吧,小徐,我需要你。”

  我做了个歉意的心情,用手语告诉她:“我必须走,不想再干保安了,干了十年了,干烦了。”

  珍姐说:“只要你留下来,可以不干保安,做我司机。”

  我记得珍姐有个司机,叫小马,是个聋子,说话另有些结巴,经常跟我搭讪,简朴的几句话,他能说上半小时。

  小马每月只出来两次,每次都是空车出去,回来时车上载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些女人像待宰割的牛拉进了屠宰场,而她们却对此一无所知。

  每次都是我打开古宅门,小马把车开进去,门关上前,我竟从车上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她们满怀希望的眼神,但当门彻底关上时,我已知道,她们的希望很快将酿成绝望,因为一旦进了古宅,将永远没有了希望。

  我用手语问珍姐:“我做你司机,小马做什么?”

  “小马什么都不做,他死了。”珍姐面无心情地回覆。

  “你杀了他?”

  珍姐绝不掩饰所在了颔首。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跟你一样,想走。留下可以活,想走就必须死。”珍姐说这话时,嘴角闪过一丝不怀美意的坏笑,“小徐,你现在是选留照旧选走?”

  我另有选的余地吗?虽然选留。

  不外,有一点我不明白:小马为什么冒死也要走?难道他在古宅里发现了什么?

  二

  第二天,我就搬进了古宅,接替我在古宅外做保安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也是个哑巴,似乎另有点智障,跟我当年一样。

  珍姐最喜欢用那种守口如瓶的智障少年做保安,可以严守古宅的秘密嘛。

  但古宅到底有什么秘密?

  我在古宅外守了十年,一直不知道这秘密是什么,心想,这次进了古宅,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古宅里林立着许多小屋子,锥形的,青砖白瓦,远远看去,像坟茔,坟里住着活人,每天都在哭,哭得让人心结。

  我每月中旬和月底会随珍姐开车出去,其余时间都待在古宅里,珍姐让我卖力古宅内的安保。

  她说:“安保以前是小马做的,现在他死了,就由你来做。”

  珍姐说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又继续说:“古宅后院,你一步都不许进,否则,你将成为第二个小马。”

  我打了个寒战,连连颔首,体现打死也不敢进后院。现在我终于知道小马的真正死因:他是违了珍姐的禁令,进了后院。

  后院里有什么?

  那里一定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只有死人才气知道,因为死人可以守口如瓶,活人则不行以,所以当小马知道了这个秘密后,他注定要成为死人。

  我踮起脚尖,望向后院,隐隐看到后院的上空弥漫着阴森的鬼气,隐约还闻到死人的气息。

  我料想:后院里住的或许都是死人吧。

  除了后院,另有一个地方不能进,就是那些青砖白瓦的小屋子,每个小屋子里住着一个女人,她们整日躲在房间里,紧闭房门,一直不停地哭泣。

  我一直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哭?而且这里屋子的瓦为什么全是白色的?

  白色,总给人不祥瑞的感受,譬如葬礼。

  有时我在想,住在小屋子里的女人的样子,是不是美若天仙?

  一天早上,珍姐找到我,说有个屋子的房门坏了,让我去修一下。我听后兴奋得险些要跳起来:这次终于可以目睹那些女人的芳容了!

  珍姐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带讥笑地说:“小徐,你去之前,最好做美意理准备,别被那个女人吓到。”

  珍姐的话让我的心凉了一半,难道房里的女人奇丑无比?

  我有些失望,进房前虽做好了富足的心理准备,但进去后照旧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的脸被丈夫的情人泼了硫酸,面目狰狞至极。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没再继续看,而是低着头修理房门,只是我感受后背凉飕飕的,似乎女人一直在盯着我的后背。

  门修好后,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没想到那女人竟叫住了我:“你好,我叫刘静,请问今天是几号了?”

  我没敢转头,背对着女人,伸出五个手指头,体现今天是五号了。

  女人有些兴奋地说:“我在这儿已经待了五天了,再过九天,我就可以变漂亮了……”

  女人一直不停地在我身后自言自语,说自己变漂亮后将如何如何,而我则没心情听下去,只是朝她象征性地挥了挥手,算作离别,径直离开了房间。

  那女人的面容己经被硫酸毁了,纵然华佗再世,也不行能再让她变漂亮了吧。

  然而有些时候,不行能总是不偏不倚地发生在我们身边。

  14号时,珍姐又找到了我,说是那个女人的房门又坏了,让我再去修一下。

  说心里话,我实在不愿再见到那个满脸疮痍的女人,但慑于珍姐的淫威,我照旧硬着头皮去了。

  进了房间后,我彻底惊住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柳叶眉,玲珑眼,婴儿面。简直像仙女下凡。我屏住呼吸,用手语问:“你是谁?”

  “我是刘静,九天前,我们见过面。”女人望着我,莞尔一笑,笑得特别美丽。

  女人的声音我很熟悉,简直是刘静的,可那天看到她照旧满目疮痍,怎么现在却美若天仙,这么短的时间里,她怎么会变化这么快?

  我还想继续问,没想到珍姐突然泛起在了房前,我只能把问话塞进肚子里,放心修门,门修好后,我随珍姐离开了小屋子。

  路上,我用手语问珍姐:“刘静怎么变得这么美?”

  珍姐没有回覆我,只是不怀美意地笑了一下,说:“今晚老实待在房里,别出来。”

  我点了颔首,没敢继续说话。

  三

  午夜,古宅里的哭泣声突然停止了,我听见小屋子的门全部开了,房里的女人全部走了出来,并排走进了古宅的后院,珍姐是最后一个进古宅的人,她进古宅前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后院的门。

  那扇门就这么一直关着,直到天亮才开,开后,只有珍姐一小我私家从后院里出来。

  珍姐出来后,径直朝我住的小屋走来,我立刻躲进被子里,装睡着。其实我一夜没合眼,一直在盯着后院,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珍姐把我叫醒,说:“小徐,今天你开车,跟我出去一趟。”

  我顺从所在了颔首,跟珍姐去车库领了车。

  车很有纪律地在大街小巷来回穿梭,珍姐突然喊停车,我立刻把车停在路边,珍姐说,在这儿等我,别乱走。我依旧顺从所在了颔首。

  约莫半个小时后,珍姐回来了,她身后随着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

  刀疤女人坐在离我驾驶座最近的座位上,然后珍姐说,小徐,开车,去田丰路。

  我猛踩油门,车驶向了田丰路。

  路上,我时不时地从后视镜里偷瞥刀疤女人,发现她除了有块刀疤外,脸长得还算清秀可人。

  刀疤女人看到我时不时偷瞥她,不禁羞涩地垂下了头,脸上闪过两抹红晕。

  车到了田丰路,珍姐又下了车,我趁珍姐不在时,主动用手语跟刀疤女人搭讪,没想到的是,刀疤女人也是哑巴,她很乐意跟我聊天。

  车里只有我们两小我私家,我们用挥舞的双手开启对方的心窗。

  此时现在,我才发现,世上最美的语言竟是这无声的手语!

  我们聊了许多,我知道她叫雪莲,自幼是孤儿,她脸上的刀疤是男友醉后撒酒疯时,用匕首划伤的。

  我用手语问她:“为什么要跟珍姐上这辆车?”

  她用手语回覆:“珍姐说,她可以把我脸上的刀疤去掉,而且还能让我变得比以前更漂亮。”

  我的心咯噔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

  半小时后,珍姐回来了,她身后又跟了一个女人,那女人左半边脸上有块青红色胎记。我知道,这个女人一定跟雪莲一样,想除掉脸上的残疾,变得越发漂亮。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可她们忘了,变美是要支付价钱的,有时候,这价钱是生命!

  车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到日落西山,珍姐才对我说,小徐,回古宅吧。

  我调整车头,驶向了古宅,此时,车里已经坐了二十五个脸上有残疾的女人,她们跟雪莲一样,都希望自己可以变漂亮。

  可我不知,珍姐对她们许诺,让她们变漂亮的目的是什么?

  而且也不知道,珍姐用什么要领让她们变漂亮。

  回到古宅,珍姐把那些女人分批送到了青砖白瓦的小屋子里。

  雪莲是最后一批被送走的,临别时她用手语问我:我们还能不能再晤面?

  我用手语告诉她:想见我时,就把房门弄坏,我修门时,你就可以见到我了。

  雪莲兴奋所在了颔首,脸颊上不知何时,飞上了几朵羞涩的彩云,我知道,这个女孩已然爱上了我,就像我从后视镜里偷瞥她时,一眼就爱上她一样。

  恋爱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想它来时,它偏不来,不想它来时,它偏来。

  我目送雪莲进了小屋子,之所以目送,是因为珍姐不许我靠近随着她。

  雪莲走时,我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个小铁锥,这样可以更方便把门弄坏。

  四

  古宅里又响起了女人的哭泣声,她们开始没日没夜地哭,哭声险些把我的耳朵震聋了。

  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每天都要哭?似乎一天不哭,就会死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了雪莲,她会不会也在哭?

  一想到哭成泪人的雪莲,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雪莲,我想见你,你怎么还不把门弄坏,弄坏了门,我就可以见你了。

  也许情侣间都有心有灵犀的电磁感应,我第一天想见雪莲,第二天,珍姐就告诉我,雪莲的房门坏了,让我去修一下。

  我背着修理包,屁颠屁颠地进了雪莲的房间,进去后,猛地一惊:雪莲真的变漂亮了,她脸上的刀疤已经完全消失了,五官显得犬牙交织,十分悦目。

  现在的雪莲跟三天前的雪莲判若两人,是什么改变了她?

  我用手语问雪莲:“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雪莲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色面具,用手语告诉我:“是这个面具让我变得漂亮的。”说完,雪莲戴上了那个面具。

  望着那张面具,我突然觉得它特狰狞特诡异,我对雪莲说:“别戴这个面具,我觉得它有问题。”

  雪莲坚决地摇了摇头,说:“不戴怎么行?这可是我用泪换来的。”

  “用泪换来的?”我不明白雪莲的意思。

  雪莲继续用手语解释说:“珍姐说,这个面具可以让我变漂亮,不外戴上它要支付相应的价钱,价钱就是我必须每天不停地哭,而且还要哭出泪来。”

  “为什么一定要哭出泪来?”我用手语问。

  雪莲摇了摇头,体现她也不知道。

  雪莲摇头时,我看到她脖子上有颗红点在摇动,走近一看,是颗水晶珍珠,珍珠很小,珠心有个红点,心形,似乎会跳动。

  “这颗水晶珍珠是哪来的?”我用手语问雪莲。

  雪莲又摇摇头,用手语说:“我也不知道,这三天我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没留心有这颗水晶珍珠。”

  我觉得这颗水晶珍珠特别蹊跷,让雪莲像往常一样哭两声,而且要哭作声来。雪莲虽不明白我为什么让她这么做,但照旧照做了。

  我看到雪莲脸上的泪珠似乎受了某种磁力的吸引,纷纷沿雪莲的脸颊汇聚到那颗水晶珍珠上,最后跟水晶珍珠混成一体。

  此时,水晶珍珠比适才稍大了些,而珠心那个红点也更红了些。

  我倒吸一口凉气,隐约猜出珍姐让雪莲一直哭个不停的原因了,原来她是为了……

  与雪莲划分前,我告诉她,三天后再把门弄坏,我再来看你。

  雪莲深情地望着我,眼睛里满是不舍,她用手语问:“三天后我真的还能再见到你吗?”

  我没回覆她,而是把她抱紧,用一个深吻告诉她:我一定会来的。

  雪莲感动得一塌糊涂,泪如泉涌,泪珠很快又汇聚到水晶珍珠上,水晶珍珠变得更大了,珠心的那个红点变得更红了,我的笑也更辉煌光耀了,辉煌光耀的笑里隐藏着的,是张狰狞的脸——那才是我的庐山真面目!

  以后的几天里,我过得既平静又循分。平静,循分,这都是外貌现象,是专给珍姐看的,我一直是个不平静的人,更是个不循分的人,一直都是。

  小马的死,我几多应负点责任。

  我之前说过,小马是珍姐的司机,我以前在古宅前当保安时,小马总爱跟我搭讪,搭讪的内容无非是关于古宅内的事,久而久之,我对古宅内部有了个大致的了解,但我想了解得更多,所以小马必须死,他死了我才气接替小马的位置,进古宅。

  于是我鼓舞小马去古宅的禁区,古宅后院,查个究竟。一开始小马不敢去,厥后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小马真的去了后院。结果,小马死了,我又略施小计,进了古宅,成了珍姐的司机。

  古宅的后院究竟有什么?

  我怀着好奇的心,在午夜,趁珍姐熟睡时,偷偷溜进了后院,进去后打了个寒战。

  从后院出来后,我抬头望了一眼那些小屋子上的白瓦,不禁叹了口气:住在房里的女人要是知道那些白瓦是用那种工具做成的,还不全部被吓死!

  五

  三天后,珍姐找到了我,说雪莲的房门又坏了,让我再去修一下。

  我习惯性所在了颔首,背着修理包,朝雪莲的小屋子走去。

  雪莲真是个好女人,上次我让她三天后再把门弄坏,她果真弄坏了。可惜,这么好的女人,很快要死了。

  想到这儿,我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我并不爱雪莲,惟一爱的,是她身上仅存的剩余价值。

  恋爱就是这么残酷、自私,所以别信恋爱,至少我不信。

  推开雪莲的房门,我惊得不敢呼气,雪莲的模样完全变了,酿成了:柳叶眉,玲珑眼,婴儿面。

  这是刘静的脸,怎么长在了雪莲的脸上?

  刘静,那个脸被硫酸毁容的女人,戴上那张白色的面具后,竟变得美若天仙。而雪莲,也因为那张白色面具,变得楚楚感人。只不外,雪莲的脸变了,酿成了刘静的脸。

  难道那张面具能让所有人的脸发生变化,酿成一张统一模式的脸?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

  我突然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狰狞地笑了一下,雪莲看到我的狞笑后,后怕得倒退了几步。

  我走上前去,紧紧抱住雪莲,在她耳边轻语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雪莲像受了极大的惊吓,立刻从我怀里挣脱出去,用惊奇的眼神望着我。我朝她笑了笑说:“没错,我不是哑巴,从来都不是,我一直在装哑。”

  不装哑,珍姐就信不外我,就不会让我做古宅的保安,我也就永远没有时机接近古宅。

  我把雪莲搂在怀里,把我在古宅看到的,听到的,以及我自己料想到的,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雪莲,最后我用庄重的口吻对雪莲起誓: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雪莲紧紧地缩在我怀里,感动地大哭起来,然而,哭声在我把匕首刺进她的心脏时,瞬间停止了。

  她圆睁着眼,躯体横躺在酷寒的地板上,呼出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

  雪莲死时,眼一直睁着,她死不瞑目。

  其实白色面具的作用,我第一次进雪莲房里时,就猜出来了,只是另有些不确定,我今天再来雪莲房里,就是为了验证白色面具是否真有完全改变一小我私家容貌的能力,现在看来,它真有这个能力。

  我之所以不再掩饰自己装哑的事实,而且还把自己在古宅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部告诉雪莲,是因为我知道雪莲马上要死了。

  对死人,无须守旧秘密,因为死人向来守口如瓶,它们从不泄密。

  我把雪莲脖子上的水晶珍珠摘了下来,她尸体的二分之一顷刻酿成了白色粉末,我把白色粉末和余下的尸体一并藏在床下,然后我换上雪莲的衣服,戴上白色面具,每天模仿雪莲的声音,躲在房里哭,只不外我只干哭,从不流泪。

  转眼到了月底。

  午夜,我的房门被推开了,珍姐走了进来,此时我的脸已经完全酿成了雪莲模样,所以珍姐辨不出我是假雪莲。

  她说:“跟我走,去后院。”

  我像往常一样,顺从所在了颔首,出了门,门外站着二十四个女人,她们的脸跟我的一模一样,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们排成一排,我在末尾,随珍姐进到后院。

  后院的门开后,一股阴冷的鬼气迎面扑来,袭得我全身瑟瑟发抖。

  在院中,有一个白色的小山堆,山堆里弥散着死气。

  珍姐坐在一个小黑屋前,她让女人们列成一排,依次从她身边走过。

  女人们像中了迷药,对珍姐言听计从,不明白反抗。

  当第一个女人走到珍姐身旁时,珍姐抓住女人胸口上的水晶珍珠,用力一拉,水晶珍珠被拉了下来,而那个女人顷刻酿成了白色粉末,散落在地上。接着,珍姐喊了一声,下一个。

  第二个女人往前了一步,接替了第一个女人的位置,转瞬,第二个女人也酿成了白色粉末……

  没有酿成白色粉末的女人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似乎不明白恐惧,也不知道死亡将至。

  我知道那些女人为什么这么呆,因为她们的心已经没了。

  水晶珍珠的珠心有个红点,心形,会跳动,其实那是女人的心,她们的眼泪汇聚成了水晶珍珠,而心,被水晶珍珠慢慢吞噬,最后酿成了亡心人。

  没有心的女人虽然不明白恐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

  每颗水晶珍珠都价值千金,这就是珍姐让那些女人没日没夜哭的原因:为了获得更多更大的水晶珍珠。

  眼泪是水晶珍珠的原质料,为了获得水晶珍珠,她们必须哭,而为了让她们心甘情愿地哭,珍姐就用可以让她们变漂亮的白色面具做诱饵。

  可惜那些女人不知,当她们变得绝世美艳之日,也就是她们亡心之时。

  没有心的人死时,躯体将酿成白色粉末,后院中央的那个白色小山堆,就是白色粉末聚集而成的。

  女人们住的小屋子上的白瓦,也是由白色粉末砌成的。

  前面的女人们都酿成了粉末,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

  珍姐把挂在我胸口上的水晶珍珠拉了下来,但我并没酿成白色粉末,而是平安无事地站在她面前。

  “你怎么没酿成粉末?”珍姐不解地问。

  “因为我从没流过泪,不流泪,就不会酿成粉末。”说完,我趁珍姐不备,把匕首插进了她的心脏。

  六

  我千方百计混进古宅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那些价值千金的水晶珍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之常情。

  我曾允许过雪莲,一定要带她离开古宅,现在是我履行允许的时候了。

  我去了雪莲生前住的小屋子,从床下取出了雪莲的尸体和那些从她尸体上掉下来的白色粉末,放进了车里,然后把她送出了古宅,安葬在一个风水极佳的公墓里。

  回来时,我看到了那个接替我在古宅外做安保的小保安:十五岁,哑巴,有点智障的样子,跟当年的我一模一样。

  从他身上,我似乎看到到了自己的影子,外貌循分,内心贪婪。

  看到他,我突然生出一种危机感:我怕十年后,这个小保安会像现在的我一样,混进古宅,伪装成女人,杀死古宅的主人。

  于是我决定试探一下他,我佯装十分气愤的样子,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哑巴?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小保安惊骇地睁大眼睛,手不停地在空中乱舞,竭力解释自己是从娘胎里出来时声带就坏了,从没说过话。

  我有些信了,但为了保险起见,照旧继续装作气愤的样子,质问:“乱说八道,我已经查过了,你基础不是哑巴,你为什么要骗我?”

  小保安的脸吓得煞白,他看了我一眼,一溜烟跑了,边跑边喊:“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想发大财……”

  天啊,他真不是哑巴!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