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看得出,再这样下去这小天子怕是命不久矣国不久矣,退朝后在天昭耳边悄悄问:“陛下,天下是属于你的吗?”
“朕的天下不属于朕还属于谁?谁如此胆大包天逆反?”
天昭声色俱厉,傅辞语重心长地说:“陛下息怒,大动怒气伤身,为了龙体着想,望陛下尽量控制脾气,否则命不久矣……”
“你这个短命鬼再多说一句朕就把你的舌头拔下来。”
“我若是说陛下息怒,大动怒气伤身,为了龙体着想,望陛下尽量控制脾气,陛下肯定是不会听的了,我若说陛下命不久矣陛下便信服了,不是吗?”
“虽说确实如此,但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陛下,我可听说这天下并不属于皇上,属于长孙无畏上将军,不知宫中小人的蜚语是否属实?”
“谁和你说的这些话?告诉朕,朕饶你不死。”
“我也只是听太监宫女说,先皇在位的一段时间山河受到了侵扰,长孙无畏上将军是先后娘家的堂兄,经先后推荐数次出征凯旋归来战功显赫封侯又加爵,领土过半是长孙无畏上将军的城池,如今长孙无畏上将军权势已在左右丞相之上,满朝文武谁敢不让长孙无畏将军三分……”
天昭一步步迫近傅辞,年轻俊雅却苍白的脸上是浓浓脂粉也盖不住的疲惫不安,一双恍若失魂的眼睛眼眶照旧肿的,空空的皮囊拖着一袭华美的龙袍上面充满了皇城的怨气,这宫中怕是要出人命了。
傅辞善意地扶住天昭:“陛下认真该好好休息了。”
这个年纪轻轻登上帝位却年幼丧母没有实权的小天子神色惨然,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傅辞好一会儿:“你说朕该如何是好?”
“陛下该好好休息了,醒来便好了。”
“醒来便好了,此话认真?”
“认真,遇到该遇到的,获得该获得的,通常你该得的全不会少,你该得的亦会失去。”
“失去朕的山河吗?”
天昭含着绝望的笑渐觉疲乏,感受到一股的神奇的风把自己吹到不知何方,迷迷糊糊时模糊觉察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府邸中。
似是女子的内室,屏风绣花淡雅粉被沁香珠帘叮当响,一个衣着华美头戴银冠的女子捧着一盆清水徐徐向自己走来,当她靠近他,他感受,她的衣袖绣着的浅色蓝花似乎要飘起来覆住他的手。
“你是谁?”天昭想要起身却觉察自己疲惫不堪满身酸痛的身躯似乎被定在了榻上,女子将柔软的白毛巾浸进水中扭干了,清凉的水拂过他脸上厚重的脂粉浮肿的黑眼圈显露出来,一看他就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女子低下头,晶莹净透如玉无暇的小脸蛋透着怕羞的绯红:“陛下该好好休息了。”
天昭伸脱手,用手指勾起女子的下巴,绝不犹豫摘下女子的发簪,这样一来她便披头散发在他面前更显她清新温婉的风貌,他抱着她的发冠似乎抱住了无价之宝:“美娘子,朕醒来还能再见你一面吗?”
“陛下,你叫我……”女子十分惊奇,天昭的脸上流露出难得的孩子般的笑容:“你就是朕的美娘子,朕醒来再看到你定封爵你为贵妃,让朕醒来再见到你,美娘子,好吗?”
他注视着她便脸红,羞红的脸浅蓝的霓裳恍若彩云飘浮在蔚蓝天空中,眼眸洁净如水吸引着他最深情的吻。可惜他被定在床上,只能伸脱手触碰她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娇艳的脸庞,心中一万个不舍是她活成他梦想的模样却与他的现世牢固无缘。
“陛下……”
“来,美娘子,让朕抱抱你……”
天昭张开双臂,感受到一个温香柔软的人儿,她温婉如水的眼神似乎在诉说她也喜欢他,岂论她喜欢的是他的职位他的权势他的外貌他都心甘情愿。
轻轻的,轻轻的,她柔软的手覆住他疲惫的眼眸,一片漆黑中抱住她纤瘦的肩膀融进他坚硬的情骨,一根,两根,三根……她的青丝落进他生来十七年最放松的梦里,唯有这一天他才是为自己而不是为天下太平而活。
醒来美梦便碎了,手心空余一支银簪,身旁无人眼前也无人,身为帝王莫大的悲痛,一夜丧失双亲,权贵专政虎视眈眈,朝中势力单薄无依无靠,一时心酸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天昭扶着床起来,眼前突然泛起一个白衣男子。
傅辞恐怕这个小天子随时精疲力尽昏厥在地:“陛下醒了?”
天昭一张苍白的脸笑了笑:“你果真是阴阳师,青天白昼突然泛起,朕却未曾见识到你到底有何本事?”
“陛下已睡了五天,昨日五百秀女进宫,宫中好不热闹。”
“那个女子会在五百秀女中吗?替朕把那个女子揪出来,朕饶你不死。”
傅辞被天昭扯着衣领踏进大殿,五百秀女一行行排列着,真是一个个如园中的百花美貌姿色各异,似乎金黄玉殿中的影子都透着富贵似锦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诱人心魄的香气,举目望去方明白牡丹花下死才不枉今生。
一袭华美的龙袍在百花园中流连忘返,想要摘下每一枝娇艳的花儿,想要牵引每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回后宫。
怎么可以那么美,天昭挑出看中的秀女排成一列,留恋不舍回到百花园中,戏谑地挑起一个秀女的下巴。
似曾相识却是十分陌生,天昭疑惑地审察眼前这个女子,她长得可真像他未来的皇后,他将要用一生去痛爱的女人,她是要陪她到白头的人,此时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莫不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只需他张开双臂她便被他犷悍地拥入怀中今生属于他了。
天昭从衣袖中取出梦醒时分握在自己手心里的发簪别入女子浓密如云的墨发中,女子羞红着脸低下头,确认过是上天注定三生三世,她是将要陪他到白头的人。
天昭低下头,一双深情的眼眸凝望着怀中的女子:“朕的贵妃,是你吗?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开口说道:“回皇上,贱婢长孙陈宁……”
“宁儿,你的名字有什么寓意?”
“回皇上,贱婢家父长孙氏,家母陈氏……”
“因此你以后便叫做宁儿,朕的宁儿,朕的贵妃。”
在十几二十出头想要和另一个白头到老的年龄里,他绝不犹豫抱起了她,华美的秀服垂落大殿,她发现整个世界都纷歧样了,借助他的眼界她能够看得更远,梦里长风拂过他英勇的发,看远方云海迷茫天下安宁伊人红妆盛世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