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玉彷徨在藏书阁,那些从未见识过的孤本秘籍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趣,她自幼在父亲的熏陶下,饱读诗书,满腹才情,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不希望自己能像男子一样光宗耀祖,但是总想展露自己心中所学。
要不是自己的才情穿得乡野皆是,因此湘州的主政一接到圣旨,便立即想起了自己,要不是主政一再解释这是国家推行的一项新政,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像她这样的女子有展示才气的时机,不把一身所学埋没在闺阁,她才不会来加入呢。
玲玉开始由一种欠好的预感,她想起圣上看见自己时那流光溢彩的眼神,心里猛地一震,那可不是一国之君因为觅得了人才而欣喜的目光,那是只有女人才气读的懂的光线。
玲玉开始后怕起来,开始忖量起家中的双亲,开始忏悔自己已经身陷囹吾,叫天天不予叫地地不灵。
华美的锦衣,一身的珠翠,都不是玲玉想要的,这里的画梁雕栋,看起来虽然犹如置身天阙,恍如人间仙境,但玲玉深知高处不胜寒的原理,她自小最大的愿望便憧憬着在平淡的生活中,让自己的色泽照射着身边平凡的人。
可是,这深宫?自己还能走得出去吗?
玲玉的心不停往下沉,特别是适才引领自己进来的宫女,竟然称谓自己为‘娘娘’,这让玲玉听着全身直冒鸡皮疙瘩,这个称谓可不是愿意听到的,所以连连向宫女更正,说自己只是个女学士,让她不能如此称谓。
就在玲玉不知所措的时候,宫女来报说圣上到来,玲玉赶忙稳着心神,既然圣驾到来,正好趁此无人之际,讲明自己的心迹,希望圣上能宽弘大量,放自己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臣妾参见圣上,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周玲玉大礼参拜。
“周学士快快请起。”陈同一边兴奋地笑着,一边没有任何男女界限地伸出双手去搀扶周玲玉的香肩。
而随着他进来的那些宫女更是灵巧地连招呼也没有打一个,一个个默默地早退了出去。
玲玉一直在留意身边的情况,她虽然无权阻止宫女,但是她却想挣脱陈同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无奈陈同似乎算准了她有这一招一样,无论她如何想挣脱,却总也挣脱不了陈同的控制,自己又不能太过用力,如果造成圣上有什么不测,那不仅自己,就连自己整个家族也难逃厄运。
惊骇的内心陪同着羞涩的心情,不仅没能让陈同平静下来,反而被他看做是一个女人欲拒还迎的娇羞,更进一步激起了陈同心中的渴望。
玲玉低垂着螓首,紧咬着嘴唇,在陈同的力量下,就像风中摇摆的一朵花朵在不停哆嗦,这一切看在陈同眼里,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挑逗和体现,更是心痒难禁。
玲玉感受到陈同正在把自己往怀里带,情急之下,猛地一用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下,“陛下!陛下!请你不要欺压臣妾!”
陈同一愣,燃起的热情就像浇了一盆雪水,立时冰冻着,茫然问道:“美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愿意朕临幸你吗?”
“启奏陛下,臣妾只是应选才女而来,不愿意做嫔妃,请陛下不要欺压臣妾。”周玲玉语不成声地啜泣着。
陈同万万没有想到,以自己天子至尊,这样的要求竟然被一个刚进宫的女子如此坚决地拒绝,脸上立即罩上一层寒霜,没好气地说道:“为什么?天下所有的女人哪个不想获得朕的宠幸,哪个不想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你真是奇怪!”
玲玉虽然垂着头看不见陈同的心情,但从他的语气已经听出了他心中的怒气,急遽辩解道:“陛下,你的圣旨上是说选才女,并不是说选秀,所以臣妾才来加入,往陛下不要食言。”
陈同默然,自己圣旨上简直明确说的是选才女,不是选妃,在看着梨花带雨般软弱的身子,心里又马上升起几丝恻隐和同情,若是自己非要在此时将她扑倒在自己身下,想来她也只有逆来顺受,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况且一个女人?
但那样又有什么乐趣呢?自己堂堂天子,那样禽兽的行为岂是自己做的,他就不相信凭自己的风骚本事,竟然征服不了这样一个女人?
想到此,陈同心中的怒火又慢慢平息下来,悻悻地说道:“好吧,我不再强迫你,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
陈同怀着兴奋的心情而来,却失意而归。
人生在顺畅的时候,是事事赞同心意,不顺的时候,是事事与自己作梗。
陈同这两天就遇到了人生中不顺畅的时刻,昨天刚刚被周玲玉拒绝,第二天早朝再次遇到了令他极为不爽的事。
原来他一直想知道隋主杨坚长个什么样子?所以在派袁彦出使的时候,特地挑选了两个武艺高明的画师,随着袁彦北上,并嘱咐袁彦,让他找时机让画师将隋帝的画像带回来。
袁彦不明白陈主的想法,只是一味圣上交接的事情,自己无比要办妥,而其时隋主隆重礼遇他,并亲自设宴招待他和他的随从,这让画师有了近距离仔细视察隋帝的时机。
肩负重任的画师在整个宴会上各自都把心思和眼神聚焦在隋帝身上,他们可丝绝不敢大意,要是把圣上的差事办砸了,那可是自己的厄运。
所以两位画师各自从自身的审美角度,只差没有在脑海中记下隋帝的每一根毛发,回到官驿后,两人各自凭影象画了一张,然后相互推测,添补不足之处,从而才得出一张两人都觉得极为满意,没有任何瑕疵的隋帝画像。
当袁彦将它交到陈主手中,陈主展开一开,马上呆若木鸡,整小我私家立即陷入冰窟窿中,两个眼睛瞪着一动不动。
陈主的心似乎瞬间遭到雷击一样,整个血液和思维刹那间凝固了。
要不是画像将陈同险些完全遮挡,相信下面的臣僚一定以为他突患疾病,已经酿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否则,为啥像泥塑一样呢。
就在各人以为陈同一动不动可能是在仔细视察画像的时候,却听见他恼恨而忙乱的声音:“朕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此人!”
话音未落,那画像已被他撕得破坏,而人已经离座,仓皇向内跑去。
原来陈同是想通过画像看看隋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对自己能否组成威胁,殊料咋看之下,果真比他平时听到的关于隋主不仅英武而且具有雄才简陋的听说更令他惊骇。
今见隋主相貌雄奇伟岸,头角峥嵘,特别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他流露出来的气质,大有横扫天下的激情壮志,陈同才觉得心胆俱裂,六神无主。
虽然,所有臣僚并不明白陈同的心思,看见主上仓皇离殿,也只能用惊诧的目光相互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