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胆宫婢,竟敢打伤上将军!”自鲁一身后站出一位长脸副将,朝伶儿喝到。
“先抓人!”鲁一单手扶胸,半仰着身子下了令。
众将士手执武器,一齐指向朝伶儿指去,霎时间,二人已被团团围住。
雀瑶惊慌失措,手脚冰凉,毫无主意。
二人背靠着背,仅以单手相握。
“伶儿,我们出不去了!”雀瑶偏过头,灰心道。
这局面任谁看到都市怕。可畏惧救不了命。拖得越久,情况越糟。崇华门的禁军究竟只是少数,待到别处禁军闻信赶到,那才是真的逃不掉。
未等伶儿多想,一道剑光闪过,短兵相接发出难听逆耳声响。
伶儿下意识朝旁闪躲,单手将雀瑶拽到一旁。
定睛一看,才见是副将拔剑而出,正朝她扑来。
一剑劈头盖脸而下。
伶儿松了雀瑶的手,斜身再躲,又顺势将她推至另侧。
二人反向退于两旁,正让那副将扑了个空。
副将抬起剑,朝她二人审察片刻,转朝雀瑶冲去。
雀瑶花容失色,朝后踉跄几步,闭目大叫:“伶儿救我!”
副将刺出一剑,一身蛮力灌注剑身,猛地向前……
雀瑶高喊,那喊声尖锐难听逆耳。
可待她睁眼,却见伶儿已替她挡在身前。
一把剑正刺在她右肩旧伤之上。
伶儿脸色苍白,咬紧牙关,单手握住剑刃,拼尽全力朝前一努。
剑身回退,自她身体抽出。
顷刻间鲜血涌出。
伶儿身子微晃,却终未倒下。
副将试图抽剑回来,却是不能。再看伶儿,不觉有些怕了。
伶儿单手按剑,突然朝前拔去,那剑如失控一般,自副将手中脱出。
副将难以置信地看看自己的双手,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伶儿将剑抛掷空中,再落下时,已是剑锋倒转置于手里,绝不留情指向副将脖颈处。
众人见此,心中更是惧怕,一时间,无人再敢上前。
雀瑶怯怯地攥紧了伶儿地手,喘息声愈来愈重。
“雀瑶,你没事吧?”伶儿突然回眸。
雀瑶面色苍白,一只手紧紧捂住肚子,已有些站不稳了。
伶儿慌忙扶住她,“是不是孩子要出世了?”
雀瑶点颔首,又摇摇头,拉过她,“先逃出去!一定……逃出去!”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啊?”伶儿不禁着急。
雀瑶虚弱地望着她,“留在这儿,也……活不成。”
“伶儿救我!”
一阵剧痛袭来,雀瑶疼得喊出了声。
伶儿光这样看着她,也是干着急。
再转头看看禁军,这么多人,单凭脚力怎么可能甩得开。
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鲁一将军的马上。
殊不知此时,那匹马刚刚目睹主子跌落,不住担忧回望,对眼前之景绝不知情。
攻其不备,正是此时!
伶儿扶着雀瑶,照旧执剑向前,慢慢朝那匹马靠近。众人不知伶儿此举何意,只随着她走动。双方一再僵持,谁也没有贸然脱手。
“抓住她!”匍匐于地的副将终于缓过了神。
禁军中几人站出,冲杀已往,可至那剑旁,却是腿脚一软,蓦地停住。
伶儿顺势挥剑,剑背不偏不倚敲在他们身上。
伶儿从未持过剑,现在虽有剑在手,却也不懂剑招灵活变换,只是将其当做掖庭随处可见的粗木棍,朝那几人身上乱打一气。
可即即是根棍子,加上她几分力道,也颇具威慑。
那几人挨了一通打,踉跄退后几步。转头再想出招,却见伶儿背过身去,似乎无心争斗。
伶儿松开雀瑶,敏捷侧身,一把扥住马缰绳。
那马受了惊吓,扬起前蹄,几欲反抗,口中发出降低嘶鸣。旋身挣扎之间,已是将众人排开一丈之外。
“我的马!”鲁一心惊之余,不觉心疼。
此马并非普通的马,它随鲁一征战四方、骁勇善战,性子坚强,远特殊人所能驾驭。
伶儿在掖庭,所见的马也不多,不外第一次面对战马,却也不惧。
那马像是感应身旁之人的生疏,精神紧张,急躁不安。频频腾跃,甚至要将伶儿踩在蹄下。
伶儿再一次从地上起身,拼尽全力,朝马腹上踢去。
那马感应疼痛,嘶鸣一声,呜呜着卧下了。
伶儿乘隙,连忙扶雀瑶上了马。
尔后朝着马腿狠狠踢了几脚,拽紧了缰绳,直到它起身为止。
那马虽不得已起了身,却已是精疲力竭,全无心思与她纠缠,僵持片刻后,竟要朝前奔去。
伶儿看准时机,翻身上马,先扶住雀瑶,又立刻将那缰绳于手上多套了几圈,直至牢固。
那马知她上来,险些癫狂,发狂一般跑了起来。
二人一马冲开禁军数人,直奔崇华门而去。
“快,关城门!将军有令,关城门!”
禁军将士边追边喊,却徐徐追不上了。
崇华门的禁军收到指令,急遽赶去关门。
伶儿朝前粗粗一望,又自雀瑶头上拔下两根银簪来。
簪子自空中掷出,有如利箭,正朝门边的二位侍卫飞来。
那二人各自受了一击,愣愣地倒下了。
幸亏此下并未击中要害,否则那二人非死即伤。
只是趁此时光,伶儿已骑马赶至,疾驰而过。
待禁军反映过来,人已逃出皇城。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
守门的将士一时没了主意,直朝后问:“追是不追?”
身后之人听罢,又朝后传:“追是不追?”
直至传到鲁一耳中,鲁一一拍脑门,这才意识到坏了事,急道:“还上哪儿追去?赶忙通知城中弟兄,严防死守,绝不能让她们再出了奉阳!”
鲁一远远地望向崇华门,马上愁云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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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儿与雀瑶自出了宫,一路疾驰。
那马受了惊,速度只增不减。
“雀瑶,千万挺住!”伶儿扶过她,却只觉怀中之人越发瘫软。
过不多时,行至市集。
伶儿不时朝后方张望,幸亏不见官兵赶来。
只是身旁的黎民皆吓坏了。
“做什么的,不长眼睛啊!”
“血!有血!”
“在流血啊!”
“快逃!”
伶儿马上慌了神。
“雀瑶!”伶儿急唤她,却不见回应。
伶儿来不及多想,搂过雀瑶,侧身跃下了马。
二人狼狈滚至一旁,伶儿有意摔在下方,才让雀瑶不至跌在地上。
再转头看,那马已跑远了。
而怀中的雀瑶已昏得昏迷不醒,身下一片血红。
黎民们陆续围在远处看热闹,却因为畏惧无人上前。
伶儿忐忑地望着面前一张张陌生面孔。
再低下头,忽听得身旁有人说道:“你还愣着干嘛!救人呐!再延长下去,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伶儿模糊之中又将头抬起,才见是个身着布衣,头戴包巾的少年。
那少年走上前,二话不说将雀瑶抱在起,朝前便走。
伶儿连忙遇上去,“你可是医生?”
“废什么话!我们清音……”
那少年话到一半,感受差池,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