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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凤鸣

是战是和,举棋不定

鬼谷凤鸣 舞檐 4099 2019-06-08 21:40:59

  魏冉听闻联军依然没有攻破黄巷坂的消息后,来到田文的营帐内。

  魏冉大笑道:“听闻今日联军依然没能攻破秦军屏障。”

  田文略怒,回道:“明日必破之。”

  “以一万换三百,这买卖可不划算。纵明日突破黄巷坂,后面另有几十道秦军防线,数十万秦兵,而每一道防线,联军均以十换一,何来灭秦。不如取地撤军,越发划算。否则最终连地也拿不到,拣不着芝麻却丢了瓜。况明日还未必可破黄巷坂防线,又将损失数千士卒。”

  田文回道:“之前我已言过,老楚王已死,秦国再给不出让我心动的条件。”

  魏冉说道:“老楚王是已死。然此时退军就是对你、对齐最心动的条件。”

  田文大笑道:“撤军,想必对于秦国才是最心动的吧!”

  魏冉回道:“薛公带着魏、韩的军队,历九年,取楚之宛、叶以北之地,使魏、韩更强大。如今又来攻打秦国,如若侥幸灭了秦,只会使魏韩两国越发强大。魏韩二国南不忧楚,西不忧齐,领土扩大而国力强,那么必成齐之祸殃。吾暗为尔忧虑矣!何不让吾为齐做点事。五国联军撤兵,而我对我王讲,薛公原不愿攻秦而使魏韩强大,他之所以攻秦不外是恨秦王之前囚禁薛公。如此,秦王为了逃难,定会修书与薛公赔罪,而天下必知薛公威名大义,更多名士会慕名而投。而秦未弱,仍是韩魏赵三国西边之患,三国仍须倚重于齐。如此,薛公便可兵不血刃越发声名远播,又与韩魏赵三国交好。何乐而不为呢?”

  田文思虑片刻,回道:“魏将军说的有理,然此时五国联军已至此地,岂有退却之理。”

  魏冉继续说道:“齐未与秦接壤,距秦地千里,纵得秦地,早晚也被他国吞并,只能为他国做嫁衣。如齐退兵,而秦国割地与魏韩,此二国得小益亦退。至于赵宋二国,只是半路加入,齐退,他们自然也退。”

  田文站起身来说道:“刚刚魏将军所言,明日未必可突破黄巷坂,吾想看明日结果,再做决断。”

  魏冉回道:“好。如明日依然未破黄巷坂,望薛公退兵。”

  此时,骤雨急下。秦王圣驾来到了秦军位于宁秦的大营。秦王下了马车,走进芈戎的帅帐。芈戎与裨将正商议防务,见秦王来,连忙下跪,迎接圣驾。

  秦王于正位坐下,问道:“此时战况如何?”

  芈戎答道:“联军驻军桃林塞已多日,暂未向宁秦出发。而我军已筑好防御工事,各处守兵严阵以待。待联军攻来,必能拒之。”

  “好。”秦王拍案说道,“然寡人不解,联军既于攻陷盐氏,为何迟迟不向宁秦进发?”

  芈戎回道:“据斥兵来报,于黄巷坂,有一小队秦兵,连日来,一直阻击联军前进。”

  “此秦兵是华阳君所派?”

  “非也!该处秦兵乃日前派往桃林塞,消耗联军的秦国新兵,他们乃残留队伍。”

  “没有华阳君之命,他们为何在该处阻击联军?”

  “秦之新兵本不如联军,为最大消耗联军,我便对其下令,不得退至潼河,以让其以死相博。我预计此队残军见不能敌,便退却,然又不敢退过潼河,不得已只能于黄巷坂继续抵御联军。”

  秦王大叫道:“真乃秦之勇士,阻联军多日,为魏将军和谈争取了有力之机。”

  芈戎继续说道:“是的。此队新兵令我军后方压力骤减。”

  秦王又说道:“为何华阳君不派兵增援?”

  芈戎哀叹道:“非臣本意。如今所集结之军力甚少,我已尽最大努力,将每一名士兵分配到各个岗位,已无多余军力去救援。捉襟见肘也!”

  “一千也不行?”

  “莫说一千,一伍也抽不出也!”

  “既然后方暂无压力,那就将兵派往黄巷坂,协助反抗联军。”

  “恕臣直言,不行。”芈戎回道,“用兵之道,若无十足掌握,切莫贸然行事。如今臣已稳固好防线,若贸然将防线一部门抽出去增援,能取胜则好,不能后方亦危矣!宁秦被破,咸阳也难保也!”

  “那将其召回。”

  “也不行。如其撤回,联军将直捣黄龙,到达我军最后防线,输赢难料。而该拨秦兵,于黄巷坂能挡联军一天,即是为魏将军的和谈争取多一日。”

  听到这,秦王起身拂衣而出。

  第四日清晨,依旧大雨磅礴,一夜的大雨未曾停歇。锯齿沟旁的秦兵个个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然其仍须坚守。经过一夜,养足精神后,他们又手握武器,严阵以待,目光如炬,视死如归。五千联军在公孙喜的率领下,冒着大雨,声势赫赫,来到了锯齿沟东岸。一声令下,联军将连体木舟推入水中,然后船上站一批士兵,水里游一批士兵。水里的士兵善于游泳,他们推着木舟前进。

  木舟将至西岸之际,两方便短兵相接,搏杀起来。和昨日相似,舟上的联军不敌,倒下之后,只能由其旁边的士兵补上。此时,水中的士兵已游到岸边,试图爬上岸。秦兵见状,里面将其击杀。然而,连体木舟趁此已靠到西岸,舟上士兵冲上岸上。秦兵又该转向反抗舟上士兵,如此又顾不上水里的士兵。两边难以顾暇,秦兵伤亡惨重。幸好借锯齿阵之地利,死命顽抗,勉强可扑灭一拨又一拨的攻击,只是不停地有秦兵倒下。

  黄巷坂喊声冲天,杀气腾腾。白起之众杀红了眼,横眉怒目,于刀光血影之中,与敌兵厮杀。雨水、血水、汗水融为了一体。

  战至响午,大雨已停,而厮杀仍在继续。

  联军大营里,匡章见雨已停,便出营帐。他于帐外不停踱步,焦急地期待前线的战报。当他走到大营门前时,看到几名士兵正在用土填埋地上的水坑。匡章便走上前,问那几名士卒:“此是意欲作甚?”

  其中一名士兵答道:“大雨将路淋出一个个大坑,坑积满水,人不能行,只好用新土填满,以使路重新平整。”

  听到这,匡章名顿开,自拍脑袋,大叫道:“快叫传令兵过来。”

  须臾,传令兵到。匡章对其言:“敏捷赶往黄巷坂,如若未告捷,则传令公孙将军,令其速撤兵,以免泛起无畏的伤亡。”

  传令兵得令后,很快赶到黄巷坂,将匡章之令传与公孙喜。公孙喜不悦,拒不听令,下令联军继续进攻。

  传令兵回禀,匡章又对其言:“告诉公孙将军,我已有不费吹飞之力的要领,可一举拿下锯齿沟。让其莫再强攻,以制止不须要的伤亡。”

  传令兵又一次传令,然公孙喜依然拒之,并让传令兵说道:“回去告诉匡将军,我今日必拿下锯齿沟。且我昨日已出豪言,不行失信。”

  匡章又让传令兵回报公孙喜,说:“尔见告公孙将军,昨日之言未算,请他以大局为重。如若再抗命不遵,军法处置。”

  听到传令兵的传话之后,公孙喜怒火中烧,将手中马鞭重重地摔在地上,尔后对鼓乐手大叫道:“鸣金收兵!”

  听到钲响,酣战中的联军士兵纷纷退却。而白起之众,不解其意,仍站在原地,不敢松懈,怕此乃联军之计。

  领军回营的公孙喜来到帅帐内,一进帐便大发雷霆,将手中的鞭子狠狠砸于地上,说道:“再给半日,必歼敌军,为何将我召回。”

  匡章站起来宽慰道:“公孙将军莫怒,我也是为了您和我军将士着想。与敌军硬拼,不如巧计胜之。以最小损失,迎接往后的硬战。”

  公孙喜怒言:“公之所为,就是不愿我夺此功。”

  匡章继续说道:“公多虑了。谁立此功,无关紧要矣!大获全胜,才至关重要。”

  坐于一旁的韩将暴鸢也相劝道:“公孙将军消气,匡将军也是为大局为重。”

  公孙喜不屑道:“匡将军真乃大义凛然,公而忘私。”说完,将头扭向一侧,不与匡章相视。

  匡章继续好言相劝:“明日继续由公孙将军领兵破敌,我会将破阵之法见告。”

  赵豹也赞同道:“明日之功,必是公孙将军。”

  公孙喜依然不悦,回道:“不必了。明日老子和魏国将士休战。”说完,愤然离去。

  这时,恰巧田文进帐,与公孙喜擦肩而过。田文问之,公孙喜不应,径直走出营帐。

  田文问众人:“刚刚帐内何时争吵?公孙将军又因何时如此恼怒?”

  匡章回道:“我因有万全之计破黄巷坂之阵,便召公孙将军先行撤军,做好准备,明日再战,因而公孙将军不悦矣!”

  田文于旁边座位坐下,说道:“我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匡章回道:“薛公,请讲。”

  田文正襟危坐,说道:“我军窝于桃林塞已久,迟迟未能进,如今兵困马乏,粮草不济,何不接受秦国所求,割地求和。”

  匡章说道:“我已有妙计破阵,现已让将士取土装袋,明日以土掩之法破之。”

  田文对曰:“区区三百秦兵都耗了四日,损兵一万。破黄巷坂之后,秦兵何止区区三百,又该耗几多时日,损几多戎马?相必位于楚地的秦兵也回秦增援了吧!因此再战下去,徒增损耗而无益也!不如见好就收,也图得与秦交好之利。”

  赵豹回曰:“薛公所言极是!如今退兵乃最佳时机,如若给秦军缓过气,反戈一击,莫说已占之地将被夺回,魏赵韩之地也可能被秦所占。不如此时与秦言和,取地退兵。”

  暴鸢说道:“秦乃虎狼之国,不趁此时机灭之,待其养好伤口,难免会被其反咬一口。”

  田文回曰:“受伤的猛虎更可怕。兴许痊愈的老虎只会咬你一块肉,而受伤中的老虎,为了保命,或将倾其所有,将对方杀死。”

  暴鸢回道:“将秦逼至如此境地,可遇而不行求也!如果错失良机,日后必忏悔莫及。”

  田文说道:“此次言和,我齐国不要秦国一寸土地,可将其分给他国。”

  赵豹说道:“不如听听匡将军的意见,说到底他是这次联军的统帅。”

  众人望向匡章。匡章低头思量,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虽说有小阻,但机不行失矣!然薛公所言又有几分原理。难以抉择也!是战是和,容我再考虑考虑。现做好两手准备,和则退兵,战则明日由赵将军和暴将军领兵攻打黄巷坂。”

  赵豹和暴鸢接令退却出营帐,只留田文和匡章于帐内。

  田文对匡章说道:“有些话在他国面前,欠好出口。”

  匡章说道:“薛公请讲。”

  “如再深入秦境,侥幸将秦灭之,到时五国分秦。然齐距秦甚远,所分之地早晚被他国侵占,只是使他国强大,而对齐无益,反而会成齐之祸殃。此乃对他国有益,而对齐无益也!如今既已弱秦,齐之意图已成,不宜再战,再战只会益了他国。”

  匡章回道:“薛公所言甚是。然我仍惧怕,如若放虎归山,后患无穷矣!”

  田文又说:“韩魏赵强对齐患大,秦强则对齐祸小,二者当取其轻。”

  匡章回道:“薛公之意,我已知晓,容我再考虑一晚。”

  田文退出营帐,而魏冉早已躲于帐后窃听。魏冉望着田文离去之后,来到公孙喜的营帐内,对其言:“齐忧君破黄巷坂,尔后取秦地,故召尔回之。”

  公孙喜气未消尽,回道:“败军之将,岂可在此挑拨。”

  魏冉笑道:“匡章乃忧魏国强大,而齐分不到秦地一里。”

  公孙喜觉得似有原理,问道:“那又如何?”

  魏冉回道:“如今联军各怀异心,犹如一盘散沙,此军何以破秦军。不如早早取得而还,对魏王也有所交接,又制止继续损兵折将。”

  公孙喜继续问道:“君欲以何地与魏?”

  魏冉回道:“以封陵之地还魏,君以为如何?”

  公孙喜说道:“容我遣一卒星夜回大梁,回禀我王,明日给予回复。”

  出了公孙喜营帐后,魏冉又来到暴鸢的营帐,许以武遂之地还韩。暴鸢亦遣使者回新郑回禀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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