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舒曼，他并非第一次见，少年时还会犹豫要不要问，只是犹豫着犹豫着就发现不用再问了。
能说出来的惆怅总有解决的法子，说不出来的，即是问了，他又能如何？
那时她的烦恼无非是学习，是家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帮得上的，如今的她，更是跟他只剩这一层关联了。
能跟她在这里有交集，能让她有表达惆怅，发泄情绪的地方，这样就够了。
说是对练，到最后却成了一味迁就她，舒曼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她歉仄地冲盛之昆笑了下，然后收了手脚，“我们休息会吧？”
说完后，她看了一眼卿云，转向盛之昆，不等她开口，盛之昆就摇了摇头。
舒曼看了眼墙上的表，好吧，确实还没有多久，她慢慢走到了休息区。
卿云听到后面舒曼说话，虽然疑惑舒曼怎么一会儿就不练了，可他这边还没到时间，虽然很想扭头看看她，可照旧勉强压住了这个念头。
更况且，盛令郎已经站到了他身前开始盯他的行动了。
舒曼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盛之昆指导卿云，心中的郁结慢慢散开。
卿云他学得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好，也比她以为的还要努力。
休息了一会，收拾了情绪，舒曼就又找了盛之昆对练，这次她是认认真真在跟盛之昆练习，用了脱里大姐教的格斗技巧。
如果她的体质能更好一些，或者她有更多时间去练习，她肯定能做得更好，可惜……
看着盛之昆只看了两回就完全压制住了自己，舒曼心中难以控制地生出了遗憾，其时学武也是这样，明明她学得比盛之昆还要早，她的记性也不错，可盛之昆跟她的差距很快就越来越小，没几个月就完全凌驾了她。
第一次被盛之昆甩出去，瞥见他惊愕的眼神，她心中的挫败感无以言复。
盛之昆打舒曼那里学了就开始自顾自琢磨起来了，卿云又全身贯注地重复着枯燥乏味的练习，舒曼看了一会卿云，就摸出了手机。
未读消息又是一长串，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捡着关系好的，重要的事先回复了。
剩下的就是无关紧要的聚会邀请，以及邹智明发来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了一下，舒曼就收了回来，想想就觉得急躁。
没等她收拾美意情，手机里就跳出了挚友申请，她看了眼对方的微信名称，抿唇点了同意。
姜雨田，姓名她有印象，但长相如何她却想不起来，舒妈部署了这位大姐带她。
简朴介绍了自己后，这位大姐就发来了一周的部署表，嘱咐她先熟悉后就不再多说一个字，她问一句答一句，公务公办，绝不说一句闲话。
只是一张表格就让舒曼研究到了卿云下课，她的微信挚友人数又上涨了一大截，不仅如此，她还多了十几个微信群，未读消息也更多了。
“一起用饭？”
舒曼见两人结束了练习，就主动向盛之昆邀请道。
盛之昆摇了摇头，“下次吧。”
见舒曼点了头，盛之昆才转身先离开了练功房。
“出去吃吧？这四周另有一家不错的餐厅，我想让你尝尝。”
等盛之昆出去，舒曼一边半跪下来给卿云放松着腿脚，一边笑着询问道。
卿云自然没有异议，只是他出了一身汗，舒曼又凑得这么近，他不由有些不自在起来，见舒曼绝不嫌弃，他又觉得满身疲惫不翼而飞。
可能是因为舒曼在身边，他心情舒畅，也可能是因为他不想她担忧，总之，今日结束后他完全不像昨天那样要休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出去后，外面正炙热，才刚沐浴过的凉意在太阳底下一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没一会儿，两人的脸都通红起来。
舒曼只能拉着卿云走快些，她低估了这会儿的温度，原来想着不远，走已往便好，这会便忏悔了。
到了餐厅，舒曼带着卿云进了自己包的小间，空调开得足冷，可从外面带来的热意却蒸发得格外缓慢。
天气热，胃口就不怎么好，两人又没什么事，便窝在一块慢慢吃着闲聊着，一顿饭就吃了快两个小时。
等回抵家中，身上又热得难受，舒曼冲了凉出来坐在空调下面，也没觉得多凉快，想着卿云现在在里面洗沐，也看不到她，她就将长袖睡衣脱了，换了短吊带睡裙。
自卿云来了后，她就再没穿过露胳膊露腿的衣服，睡衣也全换成了守旧的秋季睡衣，穿得久了，一换上短的，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可心里的燥热让她无法再换回长袖，只能先考虑降温了。
等了会，又觉得口渴了，没见卿云出来，算着时间尚还丰裕，舒曼就踩着拖鞋轻手轻脚去了厨房。
才刚进了厨房门，就对上了正端着果盘准备出来的卿云，两人一对视，舒曼下意识捂了下脸，急遽丢下一句“我去易服服”便要落荒而逃。
没走两步便听到了盘子落地的脆响，舒曼下意识便折了回去，蹲下身就开始捡。
她这一蹲身，离卿云的距离便更近了，白莹莹的肌肤让人基础移不开视线，卿云无意间瞥到，便从脸红到了脖子，他把脸侧到了另一边，目光忙乱得不知看哪里是好。
卿云这么明显的扭头舒曼怎么会觉察不到，她这会也尴尬得要命，早知她就该披个纱巾出来的，至少能遮遮。
尴尬着，她却又忍不住想看卿云，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卿云的侧脸上，瞧见他红得惊人的耳朵，瞧见他紧紧抿起的薄唇，瞧见他不安哆嗦着的羽扇般的睫毛，她突然又难以抑制地生出了欢喜。
这欢喜隐秘又浓烈，让她忍不住想要更亲近他些，理智偏还紧绷着阻拦着，最后，她只是起身将果盘跟水果都收拾到了盆里重新清洗。
收拾好后，见卿云照旧侧对着她，目光却照旧侧到另一方，她抿唇笑了下，“我去易服服了。”
也不等卿云回覆，她就脚步轻快地回了卧室，见到卿云怕羞，就似乎再次听到他的心意一般令她心情激荡。